第二十一章潛藏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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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雲山。

    還沒到酒坊,便聽到一陣著急的喊聲:“純魚,杜純魚。”破天荒的撞開門一看,隻是一個詫異的眼光望著自己。鈺兒於酒坊內乘酒,對這突然到來的喊聲很是不解,正打算打好酒開門出去,這人竟撞了進來,沒想到竟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見她頭上紮滿了羊角辮,跟蜈蚣的腳一般,分外可愛,濃眉大眼,童真非常,身穿著一件淺綠色的黃馬褂,袖子被卷起,手中一把及自己三分之二的長劍握著。沾滿泥濘黃色褲子底下一雙沾滿泥濘的鞋,一看就是飛奔趕過來的,不等鈺兒問候,小女孩便跑到她麵前,搶過鈺兒手中的長鬥急忙舀了一口酒吃,那兩隻眼睛像老虎一般向上吊著,無比享受。

    鈺兒想著好一個野蠻的小丫頭,這便是純魚口中的墨痕兒吧!撲哧一聲笑了,正當小女孩要問候鈺兒之時,純魚從裏屋出來,一個長鬥敲在小姑娘頭上,叮當一響:“好你個小丫頭,又來我這偷酒喝。”

    鈺兒見小女孩眉頭深皺,手敷在頭上,怕是純魚弄疼她了,忙將女孩拉在自己身邊,責怪純魚:“純魚哥哥怎可這般粗魯?”

    那女孩豈是吃素的,雖小卻掙開鈺兒,拔劍出來,與純魚大打出手,邊打邊說:“你這條爛魚,本姑娘吃你家酒是你的榮幸,還敢打我,看我不告訴師兄。”

    純魚急忙閃躲,最終被鈺兒勸了開來,純魚挽了挽袖子,撲了撲身上灰塵,故意使小女孩著急:“看你那猴樣,打又打不過我,還動刀動槍的,現在好了,你哥哥不在了,看誰幫你?”

    鈺兒狠狠地瞪了純魚一眼,安慰著急不安的女孩:“你別聽純魚哥哥胡說,姐姐在,他不敢的。”

    誰知女孩本為梓一事而來,現聽得純魚這麽說,不禁傷心的偷偷掉下淚來,純魚見狀,以為女孩又在使苦肉計,讓鈺兒別理她。

    鈺兒見她哭的越發厲害了,便責罰純魚,自己也不知所措。純魚這次見女孩是真哭了,才發覺自己太過了,前去拉她的袖子:“痕兒,傻丫頭,我逗你玩的,你看多大了,還哭,羞不羞?”

    誰知痕兒一個後仰翻,使盡渾身力氣踩純魚一腳,疼的純魚抱著左腿眼淚都出來了,不等鈺兒說話,痕兒邊哭邊罵:“臭魚,你把我哥哥弄哪去了?半月不見他一次,現在好了,師父知道了,蘭師姐馬上就來問你了。”

    純魚一聽,有如晴天霹雷一般:“什麽?老虎婆知道了?”氣得隻拿腳去撞酒缸,舊傷未愈又撞在老地方,又抱腳喲了起來,引得痕兒哭笑不得。

    鈺兒上前扶住純魚,擔憂的神情隻看著純魚,仿佛一場潛藏的危機就要靠近。

    純魚示意鈺兒幽鎖夢會沒事,走到痕兒跟前,一本正經問道:“老虎婆當真知道?”

    痕兒也不像方才兒戲,點頭:“我偷聽到師父和蘭師姐的談話,師父說要她來這兒問你,現在怎麽辦?”又自己嘀咕著:“師兄也是的,出宮也不帶上痕兒。”

    正當純魚思索之際,墨蘭已破門而入。

    汴梁,小茅屋內,一縷陽光照射進來,映在鎖夢蒼白的臉上。

    朦朧的掙開雙眼,視線停在墨梓蠡那張蒼老的臉上,一種說不出的心疼與傷痛,伸手欲摸那長滿胡須的臉,終還是放下,側過身去。

    一點點聲響已讓墨梓蠡醒來,隻因整個汴梁都在搜查鎖夢,不得不帶她來這破爛的茅屋,守著鎖夢三天三夜,茶米不進,寸步不離。看著鎖夢側過身去方知鎖夢已醒,坐了起來,雙眼布滿血絲,紅通通的,拉過鎖夢的手為她把脈,那層怪異的脈象還未褪去,在鎖夢體內竄來竄去,隻見鎖夢縮了手,吃力的坐起,蜷縮在角落,不去看梓。墨梓蠡哽咽,眼眶泛滿淚水,當日的事情已讓他魂飛魄散一般,哪裏再經的住打擊,看著鎖夢紙灰般的神色,不敢再想任何一個可怕的後果。

    鎖夢看著憔悴不堪的墨梓蠡,心中又怎是滋味?可是,該告訴他怎樣的事實,是自己將血液凝住噬仙陣,陣破若不用花毒控製,自己會四分五裂嗎?還是要告訴她遲早花人合一葬身斧下?而體內的那股毒氣不正是自己長居罌粟中形成的嗎?自己命懸一線,又怎能再有奢望呢?

    墨梓蠡靠近痛苦不堪的鎖夢,緊緊地卻小心翼翼的抓住鎖夢的雙臂,聲音嘶啞:“你告訴我?幽鎖夢,你告訴我?”

    鎖夢搖頭,揚著頭,不讓淚水落下:墨梓蠡,我的身份,注定了我幽鎖夢一生的宿命,終身的承諾,注定要被沒有理由的責任壓迫,那是紫幽宮靈魂的呐喊,是被鮮血覆蓋的活生生的事實。幽冥斧,所有人付出的太多了,我不能,也不該再讓你為我……

    鎖夢哽咽,使盡渾身力氣推開虛弱的梓,掩飾外表的柔弱,以往冰冷瘮人的神情浮現,把心一橫,緊咬牙關:“對!你又救了我,可是不要問我為什麽?你該走的,走吧!”

    墨梓蠡目瞪口呆,鎖夢的冰涼讓他看到了絕望一般,哪怕一起經曆了生死也不能打開鎖夢內心的那堵城牆,本就不眠不休的墨梓蠡仿佛瘋了一般,顫顫微微的站了起來,幾欲摔倒,瘋笑著,走了出去。

    那刺目的陽光,鎖夢感覺渾身被火燒一般,慢慢的倚著茅草站立起來,跟在他的身後。

    啊……”嘶聲力竭的聲音卷起了新長的嫩葉,震落殘椏,狂風四起,拂過他的長發,眉宇間的瀟灑頓變的死木一般,撕心裂肺,呼天搶地。

    一滴豆大的淚珠滴落在纖細的手上,隻見鎖夢一手撫心而恫,一手扶住枯木,無力的四肢,痛苦的表情,那一刻,梨花帶雨,玉容悲戚,頓做永恒:“梓,對不起,對不起……”

    指尖劃過枯木,留下殘痕,悵然離去。

    紫幽宮的斷壁殘垣,淚如斷線的珠子奔湧直下,仿佛一下子要流盡了一般,雙膝落地,顫抖嘶啞的聲音:“姨母,幹娘,夢兒該如何?如何?”虛弱的她有如軟骨一般,在這濺滿鮮血卻道貌岸然的殘垣斷壁中昏暈過去,這一刻,東風無情的吹著,卻寂靜如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