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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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閣。

    冷漓子為鎖夢療傷,焦灼的神色,急促的呼吸,越發顯現出他的不安。

    純魚呆傻挑燈,安慰鈺兒:“鈺兒,沒關係的,小虎婆那麽強,不會有事的,何況冷伯伯在呢?”

    鈺兒並不言語,望著虛弱的鎖夢,眼淚簌簌直下,若不是自己當初要留下,鎖夢也不會這般著急,沒了平時的理智,恨不得自己替她承受這般痛苦。回來的路上,純魚又何嚐不知鎖夢傷的多重,無奈之際,隻能將鈺兒擁入懷中,口中喃喃念道:“傻丫頭,會沒事的,小虎婆怎麽舍得扔下你呢?”

    燈光浮影,門吱的一聲響,墨娘出現在門口,那一刹那,淚水盈滿眼眶,踟躕不前,冷漓子的音容笑貌如雨後春筍般出現,而今,自己多年躲避又多年尋找的男子不正在自己眼前嗎?顫抖的邁著前進的步伐,目不轉睛的盯著冷漓子。

    純魚見狀,忙走向墨娘,惡狠狠的怪道:“老虎婆,你好狠的心啊!”

    墨娘不作搭理,隻是徑直前行,那股衝力讓純魚不得不後退。

    墨娘站在冷漓子麵前,那淚水還是忍不住滑落臉頰。

    墨娘,祝我一臂之力。”隻聽得冷漓子話後,一手從鎖夢後背離開,閃電之急,合在墨娘的獨臂上。

    窗外皎潔的月光,影印在三人不同的臉色上,是愁,非仇。

    月色浸華,影印在鎖夢慘白的臉上,墨娘額頭滲出細細的汗珠,紅色的光穿梭而行。

    鈺兒貝齒緊咬的紅唇,淚水如決堤般滑落在純魚的胸前,屋子寂靜非常,隻見冷漓子墨娘的呼吸幻化成白霧縈繞,許久,拂袍而起的冷漓子癡情的一眼,任墨娘無奈的神情,輕輕點頭,似乎在告知墨娘相信他救鎖夢的舉動,走向鈺兒,微微一笑,示意她放心:“鈺兒,好生照顧你姐姐。”欲顧不顧,黑暗中消失了他的身影。

    純魚擦去鈺兒殘留的淚水:“傻丫頭,去看看你日夜思念的姐姐吧!”說罷扶著鈺兒走向床頭,墨娘依舊紋絲不動,表情卻分外掙紮,原來是冷漓子趁其發功時點了她的穴道,純魚剛解開墨娘的穴道就被衝倒在地,等純魚回過神來要罵時也不見其影蹤,見鈺兒如此傷心說了句莫名其妙也隻好就此作罷。

    野外楓葉飛舞,吹起了絨絨的雪花,墨娘箭一般的速度穿梭於林木之間,終於不再追趕,獨臂的影子分外淒涼,遙望周遭黑漆漆的一片,淚水泛起了白光,是疑惑,是痛心,更是不舍,那個孤寂的背影就這樣僵硬到周圍的黑色消失、身邊的大地變得純白。

    是痕兒師父的叫聲打破了她的癡迷,緩過神來癱坐在雪地裏,痕兒連忙上來扶起,憂心的話語:“師父。”

    墨娘笑了笑,淚水卻無情的滑落:“是他,是他擋了我那一掌,保住了梓兒的臂膀,是他。”

    痕兒也傷心淚落:“師父,我相信,是師伯,他回來了,不,是他從沒有離開過,他一直守護在您的身邊啊!”

    墨娘搖頭,掙脫了痕兒的雙手,踏在深深的雪堆裏,苦笑不語:可他不見我,他不見我。

    蒼茫的雪地上,男子的淒苦:“對不起,墨娘,不是我不認你,是我還沒有勇氣見你,幽鎖夢,那個苦命的孩子,墨娘,願你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哪怕這份用心會再次傷害到你。”

    小蛙也慢慢閉了雙眼,再睜開已無那種殷紅,從床上跳下,痕兒扶起墨娘,下床來,鈺兒上前:“墨姨,我姐姐她…”

    墨娘冷漠的表情:“無性命之憂。”走了幾步停下,好生照顧她五個字從墨娘口中說出。

    鈺兒無邪般的笑容:“謝謝你墨姨,謝謝你非但不怪罪姐姐還救了姐姐。”

    墨娘滿麵愁容向外走去,漸漸消失在暗處。

    瑟風蕭索的吹著枯枝殘丫,白雪依然飛舞著,那雪,真美,掩蓋了一切汙濁的東西,賦予大地以銀白,一塵不染。

    墨梓蠡的房間,潺湲的水聲,梓睜開朦朧的眼睛,一女子拿著打濕的手帕走來,散著微微熱氣:“你醒了,師兄。”

    墨梓蠡驚起:“鎖夢。”

    女子連忙扶梓躺下:“師兄,你手臂剛被鎖夢姑娘盡力救回,可不要辜負了她。”

    墨梓蠡有些苦澀:“鎖夢怎麽了?”

    女子用熱毛巾去擦拭他的臉,朝他爽朗笑笑:“沒事了,一切都沒事了,那晚師父親自去閣樓救了她,休息數日便無大礙了。”

    聽墨嬈此言,墨梓蠡這才舒了一口氣,又確認道:“是嗎?師父不氣她了?”

    女子再去打濕手帕:“我不知道,反正師父是救了她,今天早上才回自己房間休息,不過師父臉色古怪,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吱的一聲門響,純魚破門而入:“梓兄,好些沒?”

    墨梓蠡似是看到了希望:“魚兄。”

    純魚笑了:“就知道你小子醒來會不安分,這不,從小虎婆那兒出來就來看你了。”

    聽得梓咳嗽一聲,朝女子道:“師妹,你先出去吧!這裏沒事了。”

    女子點了點頭:“嗯,那墨嬈就不打擾師兄休息了。”說罷關門而離。

    純魚坐在墨梓蠡床邊,笑嘻嘻的:“墨嬈?挺漂亮呢!怎麽沒見過啊?”

    墨梓蠡愁容滿麵,無心理會純魚的玩笑:“鎖夢怎麽樣了?是師父救的她嗎?那師父還恨她嗎?”

    純魚無奈:“她還在昏迷中,是冷漓子和老虎婆合手才撿回小虎婆一條命的,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小虎婆,老虎婆不會就此罷休的,還是好好想想怎麽為自己解圍吧!”

    對啊!師哥,鎖夢暫時無性命之憂,你還是好好擔心你自己吧!要知道,從小到大,你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傷師父的心。”痕兒破門而入,沮喪的聲音。

    墨梓蠡對她微微一笑:“傻丫頭,師父怎麽樣?”

    痕兒搖頭,雙手抱著梓的脖子,淚似潰堤般滑落,想告訴墨梓蠡墨娘跟冷漓子的事又哽咽不語。

    墨梓蠡和純魚震驚,純魚忙問道:“怎麽了?丫頭。”

    梓單手扶起痕兒,擦掉她眼角的淚水:“丫頭。”

    痕兒隻能忍著墨娘的痛楚,因為那是一個傷口,現在已經被冷漓子撕開,不能再被自己撒上鹽了,用袖子擦掉臉上的淚水,勉強笑道:“師父說,你好點了就去找她,是關於幽鎖夢的事,口信我帶到了啊!”起身跑了出去,又徘徊在門口:“師兄,你應該體諒師父。”說罷消失了蹤影。

    墨梓蠡似乎想到了什麽:難道師父為鎖夢療傷時發現了端倪,師父會知道是什麽回事嗎?

    純魚的不知所措的表情還僵在那,隻聽得墨梓蠡道:“外邊下雪了嗎?魚兄,你陪我去見見鎖夢好嗎?”

    純魚這才回過神來,正色:“不可,你這個樣子,哪有身子去見她?再說老虎婆知道,她會殺了我的。”

    墨梓蠡搖頭:“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是不安的情愫直襲我的心頭,直覺告訴我,是鎖夢,是師父,我得去看看她我才能安心去見師父的,魚兄,滿足我吧!”

    梓兄,你愛上小虎婆了?”純魚也不拐彎,一本正經的問道。

    良久,墨梓蠡慎重點了點頭:“對,我愛上她了。”

    純魚無奈,既然是這樣一個理由,自己又拿什麽勸阻呢?道:“既然如此,那好吧!不過,你比我聰明,得知道事情的輕重,不要像昨天如此莽撞了,丟了性命,什麽都得不到了。”

    墨梓蠡冷冷一笑:“沒了她就算得到天下又有什麽用呢?活著的意義總要有什麽牽掛住的。”

    純魚一驚,錘了墨梓蠡一拳:“傻小子,說什麽呢!怎麽說話顛三倒四的,以後可不許胡說了。”

    墨梓蠡微微一笑:“算了,純魚,當你真正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也會如此的,你帶我去閣樓吧!”

    純魚也不多言,給他穿上衣裳,又披了披風,背他走向樓閣。

    雪停,銀裝素裹,留下了最美的痕跡,可太陽出來後,又是哪一般景象呢?一切付諸東流?還是揭露世間百般醜態?還是,雪深,不會蕭條的那般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