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蹴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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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臨,遼闊的天空越發淒涼,缺月掛疏桐,擔心的逸倫來回踱步,墨姬也甚是著急。

    黑暗的天空,寂靜寥廓,念嬈破門而入:“娘,我回來了。”

    墨姬忙起身迎來,逸倫跟在其後,墨姬拉著念嬈的手問她去那兒了?

    念嬈望了一眼焦灼的墨姬,又望著墨姬身後憂心的逸倫,朝墨姬微微一笑,鬆開墨姬的手,走向逸倫,抬頭:“哥,你好久沒抱過念嬈了,你能抱抱我嗎?”

    逸倫笑了,把她擁入懷中:“傻妹妹,你放心,不管怎樣?哥依然會像小時候一樣保護你的。”

    念嬈淺淺一笑,那般滿足,緊緊的依偎:哥,不會了,以後你不會再抱我了,更不會保護我了,當你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後,就不會再像現在這般疼我愛我了,隻是原諒我的自私,為了愛,哪怕失去所有,隻為那份沒有的愛。

    墨姬看著憔悴的念嬈,淚落,身為母親的她又怎麽會不知道她的決定呢?

    逸倫忙扶起她,憂心忡忡:“怎麽了?嬈妹。”

    念嬈忙擦幹淚水:“沒事,娘。是哥的懷抱太溫暖,念嬈太感動了。”

    又向逸倫道:“哥,晚了,你去睡吧!今晚我想和娘一起睡。”

    逸倫鬆開念嬈,依舊不安:“可嬈妹,你確定沒事?”

    念嬈朝他點頭,又朝墨姬笑了笑,是在請求她的幫助,是的,她沒有那麽堅強,怕趙逸倫再多問一句,她就會猶如決堤洪水般爆發。

    墨姬盡管心疼,卻不得不幫她演上一場:“不早了,倫兒,回去吧!放心,一切有娘。”

    趙逸倫點頭向墨姬道別,讓她們好好休息,便關門出去。

    墨姬扶著虛弱不堪的念嬈坐在了床上,擦幹臉頰的淚水,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念嬈緊緊地依偎在墨姬懷裏,蒼白的麵孔:“娘,我能不說嗎?”

    墨姬點頭,拍打念嬈的後背:“當然,你有抉擇的權利。”

    念嬈笑了:“娘,念嬈大了,若自己抉擇,您會怪我嗎?”

    扶起念嬈垂下的頭,扶起:“聽著,嬈兒,選擇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做的選擇是否能讓你成長?隻要是自己認定的,無悔的,就去吧!娘一直支持你。”

    念嬈感激墨姬的理解,雙淚橫流:“娘,那結果呢?結果不重要嗎?”

    墨姬淡然一笑:“重要不重要又豈是自己說了算的,結果若成功,自然是好的,若失敗,則有兩種選擇,要麽死,死了便一了百了,什麽都不知道,哪裏還知道疼痛呢?”

    念嬈追問:“另一種呢?”

    墨姬傷感:“麵對,這便是為娘所擔心的了。”

    念嬈苦笑:“麵對,哈哈……自己種下的因,是苦是甜還是自己嚐。”

    墨姬點頭:“孩子,既然你已有了抉擇,便放手去做吧!娘相信你,隻是要告訴你,人生責任二字最為重,但迫不得已,也可以卸下責任,畢竟人非聖賢,誰都有私愛的。”

    念嬈勉強一笑:“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己;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故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後相隨。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焉而不為始,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老柟之言,實可謂道深意遠!可孰能至善至美,不違道,不背義呢?”

    墨姬對念嬈的異常淡然一笑:“天之生靈,不知違背了多少初衷,老柟的人間仙境怕是可望而不可及了。”

    念嬈堅定的眼神望著墨姬:“娘,我做什麽你都不怨我?”

    墨姬笑了:“你雖為我女,不論身份,陌路而已,我既是佛家子弟,自有不論他人長短之舌,任何人的抉擇,我都尊敬,是善是惡,勝負之舉,天自言論。”

    念嬈起身,朝墨姬下跪,連磕三個響頭,保重二字沉甸甸的說了出口,起身,欲開門時,墨姬叫住了她。念嬈不曾回頭,墨姬道:“保重。”

    潸然淚落,拂袖離去。

    仰望蒼穹,寂寥無比,不說明月,竟然無一星星探出頭,趙府卻燈火通明,念嬈冷笑:“朱漆門裏,養著……哈哈……”

    墨姬望著離開的窗外的背影,傷感:“你選擇的路,我又怎能攔你,隻是宿命,讓我們逃脫不了,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我的嬈兒。”

    天明,一根枯草在逸倫的鼻子上動來動去,逸倫打了個噴嚏,念嬈捧腹大笑,逸倫捏著念嬈的鼻子:“好啊!原來是你,一大清早的,擾人清夢。”

    念嬈笑了,從手中拋出一個球,逸倫接住:“什麽啊?”

    念嬈已走開了:“蹴鞠啊!我還去叫弟弟,院子裏見。”

    說罷離開,逸倫不知何故:“這丫頭!哈哈……”

    白袍一揮穿上衣服出去,東廂念嬈的叫聲:“弟弟,弟弟……”忽而,一陣美妙的琴聲傳來,讓念嬈陶醉其中,迫不及待開門,一縷香煙,雜夾天籟之聲,念嬈忙拍手叫好,溯兮搖頭見是念嬈,起身,連忙行禮,向鵲兒道:“鵲兒,泡茶。”

    念嬈高興的牽溯兮的手:“沒想到妹妹玉手彈得一手好曲子,不像我,舞刀弄槍,哪像個大家閨秀?哦!對了,妹妹是哪家門名之女啊?”

    溯兮一震,隻見純魚已出來,詫異的叫了聲姐姐。

    念嬈豪壯:“弟弟,跟姐姐蹴鞠去,今天咱們玩個痛快。”

    純魚本性貪玩,見狀,連忙答應,說罷,兩人出去,留溯兮一人發呆,苦笑收場。

    院子裏,寒風刮起落葉,清純的吆喝之音,球在飄飛的落葉中飄飛,引來大數家丁和奴婢,大家叫喊著:“快來啊!快來啊!少爺小姐在踢球呢。”

    圍觀者立滿,除了家丁和奴婢,一些姨太太其它小姐也樂嗬看熱鬧,念嬈長發一擺,更起勁了,轉念:“這玩的太單調了,弟弟,叫你那如花似玉的妻子出來給我們彈一曲啊!”

    逸倫聽後忙阻止:“不行,她不喜歡熱鬧”

    念嬈笑了:“你個小氣哥哥,人家丈夫還沒說話,哪輪的上你啊,對不對?弟弟。”

    純魚羞得滿麵通紅,逸倫知道沒顧及他麵子,也停手了,球滾到了地上。

    念嬈生氣:“你們不叫,我自己去,我就不信弟媳不給我這個麵子。”

    不待逸倫與純魚阻止,念嬈已經走了。

    開門,鵲兒行禮,溯兮道:“姐姐有何事?”

    念嬈道:“我想請溯兮出去彈一曲,為大家助助興,行嗎?”

    溯兮淡漠的表情卻很是爽快,不知道是對念嬈的尊敬還是本原的她已經放棄了選擇:“有何不可?”向鵲兒示意,自己跟著念嬈出去,鵲兒和家丁撫琴在後,落木飄飛,有如蹁躚蝶舞,灰意濃濃,人意也濃濃,琴音四起,落葉起舞,三人又有興致了,眾人如看戲一般,精彩之極,仨人踢得不亦樂乎,溯兮撫琴,不似先前感傷,卻歡樂之極,望著這嬉戲一般的場麵,嘴角難免一絲笑意,波動著紫巾。

    趙府門前,趙普與皇上走過。

    趙光義道:“趙愛卿家門虎虎生威,怎不早些請朕過來坐坐呢?”

    趙普知道在挖苦自己,便道:“家門貧簡,怕怠慢了皇上,遂不敢讓皇上屈身。”

    趙光義搖頭:“唉!話怎麽能這麽說呢?趙愛卿深思熟慮,助朕高枕無憂,朕是十分感激啊!隻是終日呆在禦花園內,如處牢籠,難得空閑出來走走,順便體恤民心,探望愛卿,一舉兩得!何謂屈身呢?”

    趙普忙道是:“皇上日理萬機,心憂天下,心係民心,實乃百姓之福,社稷之福啊,今日來漏府,自是蓬蓽生輝。臣甚是感激。”

    兩人邊走邊聊,忽而被琴聲與喧嘩之音吸引,皇上詫異:“愛卿府中甚是熱鬧啊!隻是不知何人能奏得此等仙樂,宮中之妓尚不能及啊!”

    趙普大懾,勉強歡笑:“趙某管教無方,是愚子與愚媳玩耍,這定驅趕他們。”說罷不待皇上說話,三步做兩步向喧嘩之地走去,見圍觀者眾,喧嘩音高,大怒,手中青白光起,一陣疾風,樹斷葉飛,一下寂靜無比,趙普橫目以對,眾人紛紛下跪。

    另一處,太監曰:“皇上,這丞相不僅權力不小,武功也不低啊!”

    皇上點頭:“你所言朕又何嚐不知,今日到訪,不就是試探他眼中還有我這個天子嗎?如今……”皇上搖頭。

    太監寬慰:“皇上放心,縱使他膽大包天也不敢對皇上不敬啊!”

    皇上笑了,手一搖:“別說了,隨朕進去看看。”

    等皇上進來,眾人齊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笑道:好一個老奸巨猾的趙丞相啊,便道:“愛卿真是有心,竟給朕安排這等驚喜,朕十分欣慰啊!”又向眾人道:“你們都平身吧,朕閑心起,四處走走,你們不必拘束。”

    趙普權威:“你們都退下吧!”眾人散開,逸倫純魚念嬈溯兮前來分別行禮:“皇上金安。”

    皇上開顏:“逸倫純魚今日你們不上朝竟如此貪玩,童心未泯啊!”

    逸倫純魚相視一望,急忙下跪:“微臣該死。”

    皇上笑著扶起他們:“朕昨日不是準許你倆假日了,又怎麽會怪罪於你們呢?”

    趙普作揖:“皇上君無戲言,還需謹慎言語。”

    皇上忙道:“哦!愛卿說的是,隻是貴為天子,為倫理拘束,難得有此機會,也想倫樂一番啊!”趙普也隨其附和一聲笑,問皇上介紹道:“這是兒媳惜溯兮,方才琴韻便是出自兒媳之手。”

    皇上笑了:“愛卿有福啊!”打量念嬈,多日不見,當日冊封郡主之時還不似這般英氣,如今眉宇間哪有女子柔氣,雖如花似玉,卻如此瘮人,轉移目光到蒙著紫紗的溯兮身上,笑道:“就是朕,也得遮住芳容嗎?”

    趙普望著皇上,便知其用意,便道:“草妾無禮,望皇上莫要怪罪。”

    看著趙普的眼色,溯兮沒有動手,道:“皇上恕罪,俗話說醜媳婦難見公婆,何況皇上呢。”

    皇上一聽,笑了:“哈哈……好一個伶牙俐齒的惜溯兮啊,你除了琴藝可以,文采也不差啊,不知朕有幸聽的此等仙樂麽?”

    溯兮聽此,望了眼趙普,仿佛不將皇上放在眼裏,從皇上言語中,也覺皇上處處覺察趙普,便道:“溯兮不才,有幸為皇上奏樂,自是草妾之福,隻是不知皇上如何要聽?”

    趙普道:“皇上乃天子,哪有閑心聽此閑樂,日理萬機,自是以江山社稷為重,莫要擅自決定,怠誤天下。”

    不待皇上言語,又向皇上道:“皇上,孩子們無心,這邊請。”

    皇上欲說什麽,又不言語,無奈:“愛卿說的是,所謂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是朕糊塗了,走吧!”

    望著遠去的背影,四人甚感無奈,更覺憟然,念嬈危機意識四起:爹爹啊爹爹!女兒可以想象若失去了權力,皇上會待你如何了。

    溯兮心驚:好一個傀儡皇帝啊!四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方才的熱鬧頓時寂靜如死,刹那,念嬈的喜悅打破這沉靜:“哥,弟弟,雅興可在?”

    見狀,純魚忙附和說自然,逸倫沉重的目光將他的愁緒表現的淋漓盡致,隻是不知道念嬈何時如此貪玩?情不自禁的問了出來,這一問震住了念嬈,場麵又變作尷尬。溯兮打量愁容的念嬈,為她打破寂靜:“若是貪玩之輩,定憶孩提之時,可此地雖大,卻是束縛了。”

    聽溯兮這般說,逸倫知是在提醒自己,隻是哪還有玩的心情,語氣平淡:“如此,不如靜下心外出走走吧!”

    念嬈感激溯兮的解圍,點頭,問道溯兮一同去麽?溯兮搖頭,解釋不慣外出,念嬈微微一笑,和逸倫、純魚一同離去。

    落葉下的背影如此淒涼,裙袂飄飄,鵲兒道:“姑娘,外頭寒冷,進去吧!”

    溯兮回頭望著鵲兒,苦笑:“千萬言語,你隻是這一句。”說罷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