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水天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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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藤尚好,痕兒漫無目的的圍轉,卻是心事重重,無意之下來到了墨幽宮禁地,愁眉緊鎖,一股力量驅使她走了進去,用手輕挑了一下長藤,一道白光顯現,伴著亮光,痕兒提步進了洞口,轟隆一陣巨響,石門迅速關上,白玉壁兀顯出來,那佛語隱隱若現。靠近,用手去撫摸那發光的文字:“我作如是聞……”此話一出,痕兒頓覺心寬敞了許多,沒那麽多煩惱,分外平靜。透露的絲絲寒氣讓她打了個寒顫,情不自禁的向前走去,才發現這個禁地那樣深邃。越來越寧靜的環境讓她從腰間拿出一個火折子,把兩邊的白蠟點亮,發現四周都滲著水珠,心中納悶:“此處寒氣怎會如此之重?”

    走了許久發覺黑暗的環境在慢慢的變亮,朝有光的的地方走去:“哇!好大一張寒玉床啊!難怪這麽冷。”

    痕兒輕輕一躍,便跳上了床:“師父說在寒玉床上練功一天頂十天,可這麽冷?誰受得了啊!”突然鎖夢的模樣浮現在了腦中,哼了一聲說她行,自己也行!剛躺下,便感覺床上似乎凸出了什麽東西,讓自己不舒服,伸手就去觸,誰知觸著了機關,一不小心掉下了深淵,她用內力減輕自由落體的負擔好使自己受的傷害少些,許久,著地後莫名的下降到著一片雪地上,由於從漆黑的一片過度到白茫茫的一片讓她緩不過神來,不想頭栽進雪堆,吃了一大口雪,跟隻小狗一般,打了個噴嚏,忙吐道:“呸呸呸!這什麽……”

    定睛,回過神來才發現這個不為人知的地方讓自己驚悚的顫抖。從雪地爬起,壯了壯膽,環視四周,憑著自己的直覺向前方走去,越近隨著而來的便是瘮人的劍氣,這熟悉的感覺讓心憂的痕兒鬆了一口氣,反而一股莫名的驚喜縈繞心頭,她可以深深的感覺的到那是幽淚冥悲的本性,那意味著她可以馬上見到她的師兄,心裏頓時踏實許多:“莫非師父他們在這兒?”欣喜的同時卻又是另一番憂心,跟隨這前所未有的強烈的劍氣,她看到了雪地中兩人的靈犀之舉與雙劍尚未合璧所存在的威力,目瞪口呆,一個黑影飄過,痕兒忙下跪,叫了一聲師父!

    墨娘瞪著眼睛佇立在那兒,雙劍光芒也消失,墨梓蠡與幽鎖夢異口同聲的詫異的喚了聲痕兒?

    痕兒朝他們不好意思的憨笑一下,是表示自己不是故意闖禍的,便回過頭來很是自覺的準備領取懲罰:“師父,徒兒該死,無意間闖了禁地,還望師父原諒!”

    墨梓蠡忙跑了過來,叫了聲娘。

    墨娘將痕兒扶起,雙目錚錚的看著她。

    無疑,墨娘的舉動讓痕兒很是意外,大驚,叫了聲師父。

    隻聽墨娘道:“痕兒,你來的正好,雙劍即將合璧,憑我一人之力難以成功,還須使出你的水天一色。”

    水天一色?”墨梓蠡詫異:“娘,那不是墨幽宮的……”

    不待墨梓蠡說完,墨娘解釋道墨痕兒尚小,不懂人心險惡,純字當頭,方教她此功。

    墨梓蠡睜大了眼,因為墨娘跟自己說過水天一色隻傳宮主,想說什麽被墨娘打斷:“好了,事不宜遲,痕兒,你快助他們雙劍合璧吧!”

    說罷,在雪地長袖而舞,痕兒跟隨,那是真正的水天一色,所有雪花飄零,落地成水,慢慢匯成了小河,潺緩而動,天地隻在一瞬間合並,見墨梓蠡眉宇間似有憂愁,鎖夢持劍,看出了他的猶豫:“墨梓蠡,我想婆婆是想把天地擬合,讓我們雙劍合璧出了這冰天雪地。”

    這才,墨梓蠡隻有放下心中疑惑,遲疑一會,朝鎖夢點頭,兩人姿勢一致,持劍。

    墨霧白光襲來,飄起了青絲,拂起了衣袂,兩人身心相附,一舞這寶劍,震天徹地之聲,隻見雪花肆虐,狂亂之行,白的可怕。刹那,這絕世美景‘水天一色’就此在巨浪中煙消雲散,頓時彩徹區明。

    墨娘嘴角留有會心的微笑,微鎖的眉頭中卻可見她的焦慮。

    墨梓蠡與幽鎖夢相覦一笑:“成功了!”

    隻有痕兒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剛莫名其妙進了一個冰天雪地的地方,一眨眼又回到了墨幽宮,師父,這究竟怎麽了?”

    墨娘摸了摸痕兒的頭,解釋:“水天一色凝結了兩個世界,而幽淚冥悲雙劍合璧威力無窮,正如當時盤古開天辟地一樣。”朝鎖夢與墨梓蠡望去:“孩子,我帶你們去一個地方。”

    兩人點頭,黑色的裙袂拂動,墨梓蠡與幽鎖夢緊隨,痕兒也跟了去。

    四人並非去了別處,正是墨幽宮禁地。痕兒趕在墨娘前麵,解釋道:“我剛就是從此處進去的!有一種力量驅使著我。”

    墨娘點頭道那便是她了。

    痕兒正詫異墨娘口中的她,隻聽墨娘說道:“我要帶你們見的人。”隻見那石門已經打開,依舊是天寒地凍,讓人舉步難行,墨娘的神情讓不安縈繞在每個人的心頭,一種不祥的預感在每個人的眉頭上表現的淋漓盡致。

    鎖夢似有感觸:婆婆要帶我們見的人莫非是……

    盡管惶恐卻還是跟著墨娘的步伐向前走著,一會兒,墨娘停步。隻見一尊冰凍的人像出現在眼前,痕兒忙跪下,墨娘用憐惜的目光看著鎖夢:“跪下吧!孩子,她正是你的大姨母紫姮!”

    鎖夢不相信的神情,眼裏閃著淚光:“大姨母?”昔日紫幽宮的血光之災呈現,那個因將功力全輸給紫妍而滿頭白絲的大姨母也出現在眼前,而今卻是一尊被冰完全覆蓋的人像,而自己隻能眼睜睜見麵前這個活死人僵在那兒,無能為力,怎不會有錐心之痛?

    墨娘朝她點了點頭,堅定她的信念。

    雙膝落地,跪向紫姮麵前,卻觸摸那冰冷的致命的冰像,淚滑落臉頰:“婆婆,難道我大姨母就一輩子至此,不能活過來嗎?”

    墨娘走向前去,用獨手摸那層厚厚的冰,深邃的目光:“不會的,有辦法救她活過來。”

    鎖夢轉悲為喜叫了聲婆婆,是在等待她的回答。

    墨娘笑了:“用我的血,鮮活的血!”

    此音一落,鎖夢癱坐在地,墨梓蠡和痕兒都跪在墨娘麵前,示意墨娘三思。

    鎖夢好一會兒方才覺醒,緊緊的抱著那尊冰像,似要把以前忍下的淚滴全部滴落下來,存有希望的瞬間又立馬失去的苦痛已經讓她沒有力氣再去重拾。咬牙切齒:“大姨母,我幽鎖夢在此起誓,一定完成自己的使命,一定!”

    那番言語又何不會讓墨梓蠡默默淚落,兩人隔的又豈止一個世紀?

    墨娘走進鎖夢,蹲下,撫摸她的頭,憐惜的語氣:“夢兒,你放心,你大姨母不會一輩子都這樣的。”

    鎖夢抬頭,梨花帶雨:“婆婆,除了那個方法就沒有其他方法了嗎?”

    墨娘望著她,擦幹她眼角的淚水:“你舍不得婆婆?”

    鎖夢不答,隻是她知道墨娘給她的愛是她每個姨母都不曾給過的,她愛墨娘勝過愛自己,隻是此刻要不會表達的她怎樣去表達這一份感情?

    得不到答案的墨娘起身,苦笑:“這一切全是她的賭局,我們都是她的棋子,這一步,已經是注定了的。”

    不,娘!”墨梓蠡大叫,起身擋在墨娘身邊:“幽鎖夢,無論如何,我不會允許你傷害我娘的!”

    鎖夢隻是一臉的無辜,這中的距離不是也確定了嗎?

    墨娘繞開梓蠡,可以看出鎖夢的不忍,卻堅定的告訴她:“傻孩子,師姐的布局隻有她自己清楚,我又能代替什麽?”說罷去扶痕兒起來。

    痕兒叫了聲師父,隻聽墨娘道:“梓兒,你不是詫異我為何教痕兒水天一色?的確,痕兒便是墨幽宮下一代宮主。”

    痕兒一臉茫然。而發生的一切,除了憂慮與不安,墨梓蠡似乎不再有其他情感。

    墨娘看著痕兒單純的麵孔,笑道:“痕兒,你的武功不比你的任何一個師姐差,你天資聰慧,我便在你幼年教了你水天一色,那時我便已經確定了你的身份,你要聽話,打理好墨幽宮,萬一師父走了,也安心些。”

    痕兒這才知道墨娘已在暗地默默安排了一切,她認定事情又怎麽會改變,想罷,雙淚簌簌齊下,使勁搖頭:“不,我不答應,師父,誰也別想傷害您,你也不能傷害您。”知是無濟於補,又跑向墨梓蠡,彷佛就要失去墨娘一般,語速很是急促:“哥,師父最愛的人就是你了,你是她的一切,你快勸勸師父吧!”

    墨娘轉身,走向痕兒,一把將她倚在懷中,摸痕兒的頭:“痕兒,人老了,始終要走的,你雖小,師父的心事你是一清二楚的,不可如此任性……”

    不待墨娘將話說完,痕兒跪在她麵前,含淚打斷她的話:“師父,徒兒不肖。”隻是那疼痛的目光充滿了內疚,哽咽:“為了師父,徒兒願意承師父夙願,若師父為了救她。”指著紫姮憤恨的說:“這個布局一切卻撒手不管的惡毒女人,那痕兒就先殺了她!殺了幽鎖夢!”

    啪的一聲響,痕兒手撫臉龐,墨梓蠡與鎖夢心悸,鎖夢無奈的緊緊盯著冰像,她的嚴厲與慈愛曆曆在目,可她確實拋下了一切成了一個不負責任的人。而墨娘,為了自己失去了那麽多,自己唯一的心願便是好好保護她,又哪來的勇氣再去傷害她?隻聽墨娘對痕兒的責罵:“本來我以為你什麽都懂,枉你在我身邊這麽久,枉我對你說了那麽多,枉我認為你有能力成為墨幽宮的新任掌門。”

    痕兒跪在地上坐了下來,淚珠滾落,不再言語,像一個迷路的小孩,不知道意向何方,力向何方?

    紫袂擺動,是鎖夢靠近痕兒,蹲下,將痕兒擁入懷中,淚水盈滿眼眶,卻不落下:“傻痕兒,不管什麽理由,鎖夢發誓會保護婆婆的。”

    還有誰會比痕兒更了解墨娘呢?可聽見鎖夢的話語,不知哪來的信任讓激動不知所措的她冷靜下來,看了看被冰凍的紫姮,在鎖夢懷中抬頭,十五歲女孩的不忍:“那師伯呢?”

    鎖夢微微一笑,淚珠滴在了痕兒臉上:“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不能自私的讓每一個人付出,而自己什麽也不做,大姨母那場寧鳴而死,不默而生的賭局就讓我來承擔吧!”

    痕兒在那滴冰冷的淚滴中瞬間清醒,朝墨娘點頭,示意她知道該怎麽做了,隨即墨娘離開,痕兒跟在她的身後。

    整個冰窖寒氣蒸騰,鎖夢無力的癱坐在紫姮的冰像下。

    墨梓蠡走近蹲下,心疼的看著她。鎖夢朝他勉強一笑:“墨梓蠡,我好累,能借你肩膀讓我休息一下嗎?”

    墨梓蠡抱住鎖夢,她那冰冷的身軀好不讓人疼惜,可此刻承受的又豈止幽鎖夢一人?鎖夢低沉的聲音:“梓,相信我,我不會傷害婆婆的。”

    墨梓蠡點頭,將她抱得更緊了:“嗯,你應該堅信我是最了解、最懂你的人,即便是迫不得已。”聽罷,淚如斷線的珠子,她無法想象墨梓蠡需要擁有一顆多強大的心去包容因自己發生的一切,那一刻,幽鎖夢緊緊的抱住墨梓蠡,緊緊的。

    冰窖外,痕兒朝墨娘道歉,說知道自己錯了,墨娘從頭到腳打量了一下痕兒,不知是太久不見的想念還是即將永別的不舍?輕輕的摸了摸她的後腦勺,很是滿意的微笑的點頭,道:“無論我怎樣,你一定要協助鎖夢去肩負這場寧鳴而死,不默而生的賭局!”

    痕兒點頭,不去看墨娘慈愛的笑容,墨娘向前一步:“我想我們的危險你也意識到了,我該去見見她了。”痕兒追隨。

    墨幽宮生機一片,都知道宮主回了,便忙著接風,大廳之上,墨娘身披黑袍,正襟危坐於宮椅上,數十名元老齊呼墨幽宮口號。

    墨蘭有點手足無措,此場麵正是加封下一代宮主的儀式,墨嬈呆在角落,示意她沉住氣。墨娘威嚴的話語:“今請各位元老前來,有兩件大事,一是我找到了流落在外的妹妹,她的女兒正在我宮中。”

    此話一出,躲在角落的墨嬈大震,不待她遲疑隻聽到墨娘的叫喚:“嬈兒,還不快來見過幾位元老!”所有的目光朝向墨娘的眼望之處,無法,來不及揣測墨娘意下如何,隻好出麵,走到墨娘麵前,拱手膽顫的叫了聲姨母!

    墨娘手牽她坐到身邊,憐惜道:“孩子,苦了你了,不要顧慮太多,姨母不會害你,隻是十月十日將至,你已是朱雀化身,不僅是身為你的姨母,為了天下蒼生,我都要救你!”

    說罷,食指中指並攏朝其額頭點去,墨娘吃力的表情,痛苦的墨嬈頓成朱雀,一掌將她打向元老:“拜托各位元老了。”

    眾位元老接住製止其化身。

    一盞茶後,念嬈變成原形,頓覺輕鬆許多。

    望著恢複原貌的墨嬈,很是欣慰,隻是這平靜的後麵又意味著什麽呢?墨娘卻顯得格外的平靜,道:“孩子,眾元老幫你抑住了雀毒,你暫時不用那麽痛苦了。”

    墨嬈忙下跪感謝眾位元老和姨母相救。墨娘示意,她退至一邊。

    隻聽墨娘緊接著道:“第二件大事想必各位都想到了,正是本宮封立下一代宮主之事,墨痕兒聽命!”

    痕兒持劍前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這位十五歲的小女孩,隻聽墨娘又道:“墨蘭,你為墨幽宮付出之舉,所有人有目共睹,今封你為護主之賁!”四字一出墨蘭如被潑冷水,隻聽得:“你要好好輔助痕兒,管理好墨幽宮。”

    墨蘭無法,更不好辯解,一個是字低的隻有自己聽得見,會後,所有人都離開,唯有她癱坐在地,咬牙切齒:“墨娘,我為墨幽宮鞠躬盡瘁,你竟如此待我,好!你不仁,休怪我不義!”

    墨幽宮外,墨梓蠡的步伐,痕兒忙迎上去叫了聲師兄,墨梓蠡定了定神,望了她一眼,笑了。

    痕兒打量了一些墨梓蠡的四周,一種不祥的預感讓她變了臉色:“師兄,幽鎖夢呢?”

    墨梓蠡詫異痕兒的反常:“怎麽了?她回古洞找鈺兒了。”

    墨梓蠡話還未落音,痕兒喊道糟了,便一溜煙地跑向古洞。墨梓蠡感覺不太對頭,叫了聲痕兒,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