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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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雲山,古洞。
鎖夢佇立洞前,久久凝望,洞裏的動物叫聲傳來,鎖夢頓時欣慰許多:“還好,我不在,有這些動物陪伴她,也就不這麽悶了。”進了洞去,雖處處動物雲集,卻一樣有條不紊,一刹那,木盆掉在了地上,兩人雙目凝望。
鈺兒懷疑的小聲的念了聲姐姐,待鎖夢笑容滿麵,便確定的激動的跑向鎖夢,兩人緊緊相擁,淚水濕了鎖夢的肩膀,隻是用手撫摸著她的後背,兩人竟是如此,無語凝咽。
痕兒與墨梓蠡趕來,見這一幕莫不感動。而另一頭鎖釋的叫聲,打破了這感人的畫麵,痕兒的擔心還是出現了,墨梓蠡也明白了一切,鎖夢鬆開她,見一個兩歲大的孩子朝鈺兒跑來,抱了隻小兔子,分外天真,鎖夢迷惑的眼神,鈺兒知道那是在等她的解釋,可鈺兒也不畏懼,很是坦然:“姐姐,他是鈺兒的孩子。”
鎖夢瞪大了眼,墨梓蠡也料到了這孩子是誰的,隻聽鈺兒又道:“他叫杜鎖釋。”話音落,啪的一聲響,五個手指印出現在鈺兒臉上,鈺兒頭一偏,卻也不答話,聽到鎖釋叫娘的哭聲,痕兒忙過去抱起,兔子一溜煙的從鎖釋手中逃跑。
鎖夢抑住憤懣:“杜純魚人呢?”
這一問嚇得痕兒一身冷汗,這個秘密又怎麽能說的出來呢?而鈺兒似木頭人一樣,隻是淚落,鎖夢手舉起,被墨梓蠡抓住:“鎖夢。”
鎖夢不知怎麽辦,氣急敗壞的跑出了古洞。
墨梓蠡麵對著現在的鈺兒,也甚是無可奈何:“你,你怎麽如此糊塗啊!”說罷隨鎖夢向酒坊走去,鎖釋哭著用手抓住鈺兒,鈺兒抱住了他,呆若木雞的道:“鎖莫愁長堵,不如空釋流,釋兒,娘不後悔,以後也不會後悔。”
痕兒搖頭:“可姐姐,你知道杜純魚是怎麽對你的嗎?你又何必苦苦執著於他一個負心漢呢?”
鈺兒搖頭,說:“痕兒,你還小,尚且不懂愛戀,可一旦愛上了,就願意為他付出一切。要知道,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比接受一個愛自己的人要幸福的多,因為你才知道什麽是刻骨銘心的愛。”
痕兒更是無可奈何,便挖苦說:“你是一個癡情種兒,可幽鎖夢不是你。”
鈺兒恍然大悟,冷笑道:“鈺兒命至此,又該如何?”又向痕兒懇求道:“好痕兒,別讓我姐姐知道他的行蹤。”
望著鈺兒臉上的手指印:“隻是你姐姐承受了非常人承受的千倍萬倍,無論她做出什麽決定,你都不要為難她,或許,宿命,就冥冥中就注定了一切。”
酒坊的路上,墨梓蠡拉住鎖夢,讓她冷靜點。鎖夢不理,以至於墨梓蠡不得不動武,兩人於此地打了起來,十幾招下,墨梓蠡輸了,被鎖夢製服在地:“你不要管那麽多,我怕我會傷了你。”
墨梓蠡依舊反駁,讓鎖夢理智些。
鎖夢冷笑:“我不理智,你是最了解最懂我的人,如何叫我理智?”
墨梓蠡用盡全身力氣抱住了她:“別這樣,鎖夢。”
鎖夢使勁掙脫卻被緊緊抱住,墨梓蠡的話在耳邊響起:“我知道鈺兒是你現在唯一能看到的親人,她受如此屈辱,正宛如你心被刀割,可這不是你的錯,你不該責怪自己,他們情投意合,乃人之常情,你又何必將此事弄僵呢?”
鎖夢似有冷靜:“情投意合?”
墨梓蠡鬆開她,雙手抓住她的肩膀:“鎖夢,十月十日將至,我知道你怕,你怕你找不到你的嫩寒不能見她最後一麵,你怕你的鈺兒找不到好的歸宿,被人欺負,可你想過沒有,你的嫩寒若活著也在尋找她唯一的姐姐,至於鈺兒,我和純魚從小一起長大,他雖頑劣,卻有男子的擔當,與其將鈺兒交給陌路,不如遂她自己的心願,給她自己一個選擇的機會。”
鎖夢冷靜了下來,充滿希望的眸子直視墨梓蠡的眼睛。
墨梓蠡堅定的點了點頭:“人生的路如果不被自己選擇,不管多麽華麗的外表裝潢,內心終究是一灘死水,反之,不論自己選擇的路如何崎嶇,內在的永遠是富麗堂皇的,因為有了內心的充實與滿足,這便是一個有價值的人生,這樣的人生才有意義。”
鎖夢何等聰明,自己已是身不由己,為什麽不給鈺兒一個選擇的機會呢?鬆開他的手,冷笑一下,說懂了!
墨梓蠡點頭:“叢子,佛莫,箬竹,我爹,你的姨母,太多太多的人為這場寧鳴而死,不默而生的賭局付出太多了,我們不能讓他們失望。”
鎖夢點頭,往回走著,說要回去看看鈺兒,墨梓蠡望著她遠離的背影,無奈的神情充滿了憐惜與不舍。
古洞內,鎖釋和動物們一起玩耍,一見鎖夢,便又哭了起來,鎖夢知是方才的舉動嚇到了他,安慰道:“來,姨母抱抱。”
鎖釋立馬爬過去,抱著鎖夢,鈺兒見此狀喚了聲姐姐,這言語中滿是愧疚,而鎖夢竟也不知說什麽,一手抱著鎖釋,一手拉鈺兒的手向荷潭走去。
藤椅上,是鎖夢心疼的目光,用手撫摸著那五個手指印,問鈺兒疼麽?
鈺兒笑了,欣喜的眼淚滑落:“不疼,姐姐,鈺兒不疼。”
鎖夢擁她入懷,微微笑道:“鈺兒,你可知道自己的選擇多麽糊塗!”
見鎖夢如此心平氣和,便緊緊的抱著她:“姐姐,鈺兒知道錯了,也知道姐姐在責怪自己誤了鈺兒,可姐姐,鈺兒從小被姐姐救下,甚至記不清自己的父母是何模樣,是姐姐給鈺兒取名,教鈺兒認字,等我大點的時候,姐姐怕鈺兒被自己的性格影響,遂讓琴棋書畫陪伴鈺兒,鈺兒記得那個表麵責罵鈺兒玩弄小動物卻安排小動物在鈺兒房間的姐姐,也記得竹林溪澗中有著滿腔殺氣練功的帶著仇恨的姐姐,更記得高處那個獨自吸吮寒氣忍受寂寞的冷冰冰的姐姐,可無論是哪個姐姐,我都知道她心裏永遠藏著鈺兒,愛著鈺兒,而姐姐就同鈺兒的父母一樣,你帶著愛與承諾來哺育我,若沒有姐姐,鈺兒現在還不知被哪個人凝虐,鈺兒不願自己幸福,隻希望姐姐幸福,隻希望姐姐能夠平平安安,幸福快樂的生活,哪怕用自己的命來換取,鈺兒也是願意的。”
鎖夢聽著鈺兒的肺腑之言,更不知如何言語,輕輕的婆娑她的青絲,緊緊的摟著她的肩膀,鈺兒從小到大天真的言笑浮現在她腦海,想起了嫩寒的童顏,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卻始終不打濕臉頰,半晌,方才說出一句話:“鈺兒,你告訴姐姐,這兩年來,你是否為了等待我而放棄找尋他。”
鈺兒聽罷,很是激動的連連搖頭:“不,不是,姐姐,鈺兒答應等姐姐回來的,就算沒有許諾,也會等姐姐回來的。”
鎖夢鬆開她,擦幹她麵頰的淚水:“傻鈺兒,是姐姐束縛了你,你應該自己飛向幸福的彼岸的。”
鈺兒搖頭,讓鎖夢不要責怪純魚,一切都是自己心甘情願的,說純魚之所以離開,確有他不得已的苦衷。鎖夢頓了頓,目視鈺兒嚴肅的神情,便知她有話對自己說,卻又猶豫該不該說。自己還在思索中,隻聽鈺兒道:“姐姐,你已看出鈺兒的心事,隻是鈺兒不知道該不該說?”
鎖夢皺眉:“那個苦衷?”
鈺兒點頭,堅定的說自己要去找杜純魚,帶著鎖釋去。
鎖夢吃驚鈺兒的堅定,想了想:外麵的世界險惡,鈺兒如此單純,定會受騙的,何況還帶上鎖釋,可她如此果斷,是有重要之事,絕非為了兒女私情,我不能拒絕,可我如何保證她的安危?雙目凝視鈺兒:“鈺兒,你能告訴我發生什麽事了嗎?”
鈺兒低頭想了想,緊緊的抓著鎖夢的手,道:“墨娘是純魚哥哥的親姨母。”
鎖夢對這突如其來的秘密大懾。隻聽鈺兒又道:“純魚哥哥的武藝不亞於梓蠡哥哥,他對鈺兒推心置腹,而鈺兒……”
以為能用自己的愛感化他的恨,卻不知這份愛逼他走上了絕路。”鎖夢接上鈺兒的話,言語至此,鈺兒雙淚齊下:“姐姐,是鈺兒的錯,現在的純魚哥哥已經另取他妻,他是京城宰相的義子,而鈺兒怕複仇讓純魚哥哥失去理智。”
鎖夢看到這兩年來默默忍受如此之多的鈺兒心疼不已:“我的傻鈺兒,這不怪你,誰叫上一輩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要我們下一輩的人來承擔呢?這是宿命,誰也不能怪誰。”
鈺兒聽到宿命二字,更不覺心酸,這輪回的東西全注定在幽鎖夢一人身上,還有誰比她更苦呢?便不敢要求了:“姐姐,你別想太多,鈺兒聽話,都聽姐姐的話。”
鎖夢笑了,不知不覺那個小家夥歪歪的倒了進來喊娘。
鎖夢鬆開抓鈺兒的手,朝鎖釋道:“來,釋兒,來姨母這邊。”說時遲那時快忙鬆了手上的灰兔子,倒向鎖夢,笑顏逐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