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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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城,紫幽宮斷壁殘垣,溯兮坐在樹下,奏簫,滿臉淚光,看夕陽從眼前落下,周圍變得黑魆魆的,留下幾顆繁星,風兒打落了樹葉,也停止了溯兮的簫聲:娘,我聽你的話暫不報仇,等我的姐姐,我安分守己,不敢僭越了那一堵無型的牆,可如今,趙普已經采取行動了,你亦因此喪命,我該如何做呢?這場賭局我命該如此嗎?要怎樣才能讓逸倫相信我?我又幾時才能見到我的姐姐?除了坐以待斃,我能做些什麽?從項前拿出妍字玉,淚滴落在上麵:“娘,我好無助,我該怎樣做呢?”
寒風劃過溯兮的臉頰,掠起她的長發,朦朧中睜開了雙眼。已是第二天清晨,轉身,與鎖夢四目相對,都是哭的紅腫的眼睛,都是裸露於外的帶字紫玉,都是兒時相伴的身影回憶。
姐姐?”溯兮不由自主的喊著,慢慢的靠近鎖夢。
腳步沉重吃力的前行,兩人咫尺之遙,殘垣的曼陀羅花瞬間開的炫豔,鎖夢伸出右手,用食指和中指去碰溯兮的臉,似笑非笑:“是你嗎?嫩寒?”
溯兮猛地撲到鎖夢身上,狂喊著姐姐,兩人緊緊的相擁於這花海中,紫姮和痕兒露出了燦爛的微笑。頓時殺意四起,紫姮、痕兒頓變臉色,鎖夢緊握著溯兮的手將她擋在身後。臉上的表情隻因對方的實力強大,僵在那裏。那一刻,萬物停止呼吸,全世界仿佛透明一般。是藏王,白衣翩翩英俊瀟灑的他,一步一步朝紫姮靠近,嘴上掛有一絲神秘的微笑,紫姮的淚水滑落,白發在風中肆虐,卻動彈不得的任他一步步靠近,藏王用手掠過紫姮的白發,擦幹她的眼淚,雙手撫摸著她的臉龐,心疼的表情:“綣練將軍,你老了。”
紫姮想做些什麽卻被藏王的功力止住,任他擺布。藏王擁她入懷:“綣練,我們鬥了上千年,你累嗎?”藏王用手將紫姮的頭偏倒向自己懷中:“我想聽你說話,可我實在沒有力氣再與你爭鬥了,隻想像現在這樣,看你安安靜靜的樣子,隻要是現在這樣心疼你而不是恨你的時候。”藏王的淚滴落,含了千年前的故事:
盤古開天辟地,有了萬物,花開盎然。綠意叢林,小鳥雀躍,野獸活潑,當然也有生活在這天地中的人。花草叢中,是藏王與綣練的嬉戲與玩耍,當然,有生存的地方便有鬥爭,因為那是生存者的本能,一士兵叫到:“將軍,敵兵犯境,大王請你商量退敵之計。”綣練欲走,卻被藏王抓住:“綣練,不要去。”綣練握了握他的手,讓他等她。
三日後,敵兵已退,恢複了疆土的平靜,螢火蟲耀眼的美麗,在花叢中飛舞,綣練安詳的躺在藏王懷中:“藏王,我厭倦這無休的戰事了,隻想一方平靜的生活。春天看百花爭豔,蝶舞蜂忙;夏日嗅菡萏飄馥,戲水荷塘;秋日拾秋楓念情,撫琴梧桐;冬日踏雪尋梅,圍碳取暖,這該是多美好的生活。”
望著閉眼憧憬的綣練,藏王笑了:“若你真願,我便攜手相隨。”
綣練睜眼,看見藏王天真的眼眸,笑了:“藏王,我當你兒戲,不再計較,你是藏王的兒子,請你記住你的身份、使命。”
藏王不悅:“在你眼中,我終是個孩子。”
綣練起身,摸他的頭:“男子漢大丈夫,可沒有這麽容易生氣的哦。”
藏王甩開她的手,起身吼道:“是的,我是藏王之子,可我不想統治世界,更不想管他人生死,我想的,隻想和你在一起,做你想做的事。”說罷憤然離去,綣練喚了幾聲藏王,以為他說笑,也不管他,笑著躺在草地上:“做我想做的事,嗬嗬……”便在草地上睡了去。
藏王解開身上的獸皮給她蓋上,用手撫摸她的臉頰:“我不想和我父王一樣,我隻想和你,和你永生永世。”思索一下,微笑離開,戰事依舊在這片土地上挑起,十天半月便有人或野獸侵入,藏王卻不見人影。
正堂,綣練與盤古二人。盤古深鎖眉頭,綣練憂心:“聖王,敵寇已退,為何愁眉不展?”
盤古歎了口氣,正經問道:“將軍,若將你許配我兒,如何?”
綣練忙下跪:“聖王厚愛,可綣練終究草芥,豈敢攀援王室?”
盤古將她扶起:“雖是我開天辟地之時救了你這條小恐龍,撫養你長大,若沒有你平息這頻繁的戰事,也不會有今日。”轉過去,負手而立:“藏王性情乖戾,不喜喧雜,萬事之中,並不見他關心幾樣,唯有你,他多次請求我,也不知為何生了個如此胸無大誌的男兒。”
綣練解釋:“聖王莫怪,我看著藏王長大,他雖心無俗事,卻性情高雅,不喜殺戮,也隻是孩子一般,把我當親人看待,平日我多照顧他,了卻他這一份心願,定不負聖王之意。”盤古點頭,向後搖手,示意綣練出去。
走在曠野,不由芳甸美目,綣練欣喜起來:“哪來如此芳甸,真真美麗。”
此刻,藏王用手蒙住綣練,輕輕在她耳邊道:“好看嗎?”綣練點頭。藏王欣喜起來:“你隨我來,不要掙開眼睛。”說罷將她推入了芳甸中,慢慢的在這花海中徜徉。“你閉著眼睛,繼續往前走,到時我再叫你。”藏王鬆開了手,讓綣練一個人向前走去。走了片刻,藏王叫讓綣練掙開眼睛。待綣練睜開,欣喜萬分,一件用百花穿針芙蓉衣裳吊入綣練眼前,垂下的花蕊隨風飄舞,美麗的蝴蝶翩翩,綣練用手小心翼翼的觸摸這衣裳,喜不自勝。藏王大喊道:“這是我為你製的,穿上試試吧!”綣練猶豫了一下,還是脫了獸皮,換了這百花之衣,雖然坦露甚多,自己的戰傷卻被遮實,不由得感動的落下眼淚。
藏王出現在她眼前,牽住她的手,在這芳甸中奔跑飛揚,累了兩人便躺在這花毯上,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綣練坐起來:“你消失了這麽久,就是為這事?”
藏王躺著,看著她:“你說我不務正業也好,自慚形穢也罷,隻要你像現在這樣快樂就好。”
綣練變了臉色,坐起來,望著眼前的花朵,沉默了:我何嚐不喜歡這樣,隻是為了你能健康快樂的成長,我隻能用自己的生命為你創造這樣一個環境。藏王也坐起來,背後抱著綣練:“有時候,和你這樣靜靜的坐著真好,就好像整片溫煦的陽光趨走了我對俗事的厭惡。”
綣練一本正經:“藏王,我問你個事好嗎?”
藏王躺在她肩頭:“你問,我會如實回答。”
綣練笑了:我殺戮無數,又怎不是俗事呢?又何必明知故問。說道沒事。藏王起身,牽她的手:“走,這芳甸不夠,我還為你建了座房子呢,去看看吧!”說罷,牽著她就跑,兩人在落英繽紛的阡陌上好不快活,綣練心底的滿足:這樣是好,縱使有不能在一起的遺憾,也不會有失去你的後悔。
過了芳甸,幾處桃花開得正好,吊入眼簾的是一幢綠油油的竹屋,用鮮花點綴,流露出清新淡雅的氣息,讓人陶醉。綣練一步步走上竹階,進了竹屋,瑤琴橫臥,香爐嫋嫋,字畫輕巧出奇,竹製的水杯玲瓏雋秀,竹床更別具一格,綣練走在瑤琴旁,亂撥著,藏王走近:“我教你。”說罷,白袍一揮,一首天籟之音和水而出,是透過竹窗懸掛的瀑布,弦動音起,弦靜音止。
藏王看著綣練笑道:“我們可以姣好的享受這一切,自然的聲音,聖潔的一切。”起身,牽著綣練走在每一處角落,邊走邊說:“春賞花,夏戲水,秋拾楓,冬尋梅。在這兒每一處,我們一起牽手走過好麽?”綣練掙開了他的手,低頭不去看他。藏王憂心,問怎麽了?綣練不語。藏王用手抬起她的頭,笑道:“聖王答應我們在一起,你不高興啊?”
綣練掙開她的手,後退幾步:“對不起,藏王。我想你誤會了,我之所以那麽疼你愛你,隻是因為我把你當做我的孩子,並無兒女私情,想著,你也是將我如母親一般,方這般放肆。”
藏王心一震:“我知道是你照顧我長大,像母親一樣保護我,可我聽得出你的心聲,你何嚐又不喜歡我?像我喜歡你一樣。”
綣練搖頭:“不,沒有,我隻不過是報盤古救我的恩罷了。”說罷跑了出去,藏王癱坐在椅子上,用功力將桌子拍的四分五裂,竹杯掉在地上:“我好不容易說服聖王,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嗎?”
急湍的聲音飄灑,這花下之屋更顯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