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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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有那能耐讓貴人幹點啥,第一個就是砍了你的胳膊。大郎悻悻的想,臉上一紅,世人曆來從來都是對欺騙憨直的人沒啥好感的,都覺得這樣的人可惡,或是至少也不是啥好東西,連老實本分的人都騙。

    可謊言終究就是謊言,自己錯了就是自己錯了。大郎倒也大方,衝二妹一笑:“對不住啊,二妹,剛剛的話都是唬你的。”

    “某當然知道你是唬俺,卻是自己腦筋沒轉過彎來,剛剛隊長來的時候才想明白。”二妹憨憨一笑,倒也沒惱,一個小孩子能主動的認錯,他若大的大漢又有啥好計較的。

    “嘿嘿。”此刻的大郎也方明白自己終究是小瞧了二妹了,被他憨實的外表給拐帶偏了,人家憨可不帶表人家笨呢,再說了,真要這麽笨的話,偷雞賊怎麽能放心讓他來看著自己呢?哪怕知道了偷雞賊的名字,大郎還是願意管他叫偷雞賊,誰讓他砍人抓人了,還餓了我一晚!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大郎這會兒正經多了,皇親啊,那可是如天上一般的存在,可不是他這小平頭百姓惹得起的。得,這回就算是讓他逃,他也不敢逃了,他逃了,廿八阿大和村裏那麽多人可咋辦喲?

    皇親要找他啥事,這才是他最後要知道的問題,他可沒有蒙了心,存著僥幸的想什麽自己是某個皇親的遺腹子之類,雖然城裏的口技者除了說英雄人物之外,最多的就是說什麽勳貴有什麽小孩因某種原因流落民間,最後家人團聚之類的,可那畢竟是渺渺之數,當不得真的。

    哪怕真有某個皇親在找失散在民間的小輩,那怎麽也輪不到他的,安州這麽一個有一半地方是沼澤所在之地,離著長安那麽大老遠的,誰家會把小孩放這麽遠?要放怎麽地也得是長安就近才是。

    (常山即今之石家莊,唐屬安州,往南就是幾乎被雲夢澤包圍了大半圈的安陸,而安陸之所以叫安陸,便是因其地勢高,為沼澤中的陸地之意。)

    “本來就一個問題,你不是想知道貴人是誰麽?某家已經告訴你了,哪來還一個問題?”郭仲達不悅了,得寸進尺了還?當真當某家不敢打你麽?可一想到那治傷疤的法子,就隻好忍住幾次想揚起的手來。

    “開始是一個問題沒錯,可後來我用三個問題換一個問題了呀,又沒說這三個問題不能是和第一個問題相同的。”狡辯並不難,尤其對大郎來說。第二次的三個問題,已經問了兩個了,還真有剩一個。

    還真是,郭仲達真楞了,著呀,就沒限製過說問過的問題不能再問呀?得,又著這小子的道了,一般人如果問過的問題若是沒有答案,從常理而論,是不會再問一遍浪費一個提問的機會的,他自己就是如此的陷了進來了,也怪不得人。

    “問吧,問吧,趕緊的問,問完了緊著點吃東西,然後趕路。”郭仲達隻好不耐煩的揮揮手。

    “那皇親要尋我作什麽?”

    “某家哪知道?貴人自有貴人的想法,某一個小小隊長,連貴人的麵都見不著,哪輪得到某家來探聽這事?去吃去,都給你小子弄好了,你個小屁孩,某家這還是第一次好生的伺候著,要換以前,直接捆了,麻袋一套就得,管你是餓了還是渴了。”

    有想知道傷疤治療法子的原因;也有常山縣的衙役班頭千叮嚀萬囑咐不可惡了火原村人的原因,已經是傷了一個了,斷不可再火上加油;還有一個便是自己也存了萬一大郎不是貴人要找的人,就想收了做隨從的原因,威已經施過了,那麽現在就得施恩了。

    所謂恩威並施,才是馭下的上上之道呢。對自己沒用的,管你死活,人送到就成,對自己有用的,那就得如同照料野馬一般的,慢慢的馴服才是。

    “哦。”雖然是在意料之中,但依舊有些失望,心中的好奇心本來是被吊起來懸在喉嚨位置的,現下倒好,一提,就提到了嘴邊了。

    有點鬱悶的往前走著,突然大郎一個躍起,縮著頭,狠命的撞向了二妹,把二妹撞了老大一個趔趄,雙手在空中揮動幾下,退了一步,這才沒摔倒。

    “你小子這是幹啥?”二妹沒有發火,而是楞楞的站在那,眼裏透出的是不可思議,仿佛不敢相信自己這麽龐大的身軀竟會被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子給差點撞倒一般。郭仲達倒是火了,小崽子不能縱容,一縱容就無法無天了,這還是在林地裏,若是在懸崖上的小道,這小子以有心撞沒防備,二妹十有八九就要被撞了下去,這可是絕對不允許發生的。

    一把抓過被二妹的身軀反彈得跌落在地的大郎,手揚了幾次,最後實在是再也忍不住,終於揚起了手,便要往大郎的屁股落去,這地方肉厚,打得人疼,但又好控製力道,不會落下傷來,等到了地方,根本沒人瞧得出來這小子挨過打的。

    “頭!有,有,有埋伏!”就在大郎認命了準備挨一下的時候,在他的祈禱下,腦筋直直一根的二妹終於有了反應,一個熊步上前,雙手大開,把大郎和郭仲達護在了身後,高聲的衝著臨時營地裏的其他兵士大喊:“結,結陣,有埋伏!”

    嘩啦啦的一陣騷動,但也沒亂,隻幾息的工夫,原本有些席地而坐吃著東西,有些則仰麵靠在樹幹上閉目養神的兵士,全都抄起了武器,很快的就結了一個水桶陣,將他們的隊長保護在了當中。

    “哪來的埋伏?”郭仲達並沒有怪二妹胡亂叫喊,二妹憨,但不撒謊,既然二妹叫有埋伏,那必定是看到了什麽。

    “喏,隊長,您瞧。”同樣被包圍在陣中的二妹將手一伸,攤開了,手中赫然躺著一支半尺來長,隻有筷子一半細的箭狀物,說是箭狀,隻因為其形狀和箭極為相似,但比箭又短太多,細太多,而且沒有箭矢和羽翼,渾身黝黑的閃著光澤,似鐵非鐵,似木非木,沒箭矢,可有一端是磨尖的,銳利異常,以郭仲達的眼力,瞧這箭仿佛就是尖的一頭就那麽的融入了黎明中的黑暗中一般。

    “三子,帶著你那一夥,散開來,四個一組,給某家搜!某家倒要瞧瞧,是哪個吃了豹子膽,敢在我錦腹蛇麵前玩陰的!”陰沉著一張臉,郭仲達開始下令,從來隻有自己去陰人家,好麽,現在竟有人敢在他麵前玩潛伏的把戲?班門弄斧不外如是。

    “喏!”最外圍有人應了一聲,然後就見二十多號人,四個一組四個一組的散了開來,最前麵一個人半貓著腰,將手中的長搶不停的往草叢撥去,一左一右各一個人,半傾著身子,麵朝側前方跟在第一人後走著,最有一個人則是完全麵朝後,手中的長槍斜斜指向地麵,倒退著跟著走。

    大郎是瞧不出這有多希奇,但若是有懂軍兵的見了,必定要歎這隻軍隊的經驗豐富,要知道,五人一伍,十伍一夥,通常的軍兵,要行動的最小單位都是伍,即五人一起,以伍長為頭,但郭仲達隻下令四人一組,這些人就自動分派好了,顯然是常常如此行動的。

    有看官要說了,不是十伍一隊嗎?怎麽地也得有五十人吧?怎麽才二十多號人?這就是滿編和不滿編的差別了,又不是戰亂之時,除了那些個非常緊要的關隘外,其餘的隊伍都不會給你滿編,真要大打起來了,不滿編的隊伍就可以隨時的安插進新征募來的兵,一半是老兵一半是新兵的隊伍,戰鬥力下降不會太大,但新兵的成長卻是飛快的。

    若是一支隊伍全是新兵,怎麽打仗?就隻有送死的份。

    四人一組的這樣搜,基本上四人就可以做到耳聽六路,眼觀八方,很少有遺漏或者說很少有人可以偷襲得了他們了。

    下完了令,郭仲達這才有閑和大郎說話:“你這份情,某家承了,是你救了二妹。”他心裏清楚得很,二妹的反應通常要比別人慢上半拍,剛剛如果不是大郎那一撞,二妹受傷幾乎是肯定的了,而且這杆似箭非箭之物如果喂了毒,則二妹妹的性命難保,這荒山野嶺的,上哪找郎中去?

    接著又好奇:“某家自問耳力目力不差,某家都沒聽到動靜,也未見有物射來,你怎麽知道的?莫非這是你們村裏的人幹的?”由不得他不懷疑,嫌疑最大的就是火原村的人,自己傷了一個,又搶走一個,那白犬能跟了來,村裏人未必就不能跟在白犬後麵尋了來。

    “哧~!”大郎哼了一聲,本不想理他,但一聽說他懷疑到火原村,就隻好說了,“我們村的人才不用這鳥玩意,這麽細,這麽短,哪傷得了獵物?小獵物還好,大獵物若是受傷,反而會激起野性,更是危險。再說了,你難道就沒聽說過嗎?火原村裏產出的皮毛,全都是沒傷的,我們火原村人抓虎豹狼豺,向來都是赤手空拳!”

    “那你怎知二妹有危險?”還是懷疑。

    “切,我知道的多呢,你會的別人未必不會,你不會的別人也是未必不會!”尾巴開始翹了,嗯哼,你這偷雞賊也有不如我的地方。心裏的傲驕一起,就存了賣弄的心思,“這是鐵木,長在南方,一般的木頭,遇水則浮,鐵木則是遇水則沉,堅硬如鐵,但也難見。不要問我從哪知道,反正我就是知道,嗯,從懂事起,我就知道有鐵木!”

    ps:感謝小張子的打打賞。還有,有書友問本書是不是穿越,真真對不起,本書未發的情節,一概無可奉告,以後再有關於未發劇情的問題,均不回答,提前說明啊,之後不再說明了,隻當沒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