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調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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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頓在大郎眼裏還算勉強湊和的宵夜,在店家眼裏,怎麽地也要花上一柱香時間才能吃完的幾盆菜,隻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一搶而光,自然了,上桌的就是夥長以上級別的,隻有二妹這個憨貨算是郭仲達的半個貼身衛士,又和郭仲達有著過命的交情,所以也在屋裏吃上了,至於其他的兵士,都是蹲在門外吃的,負責警戒的還輪換著來吃。

    “這要是天天能吃到這麽好吃的,就是明天歿了,俺也是甘願的。”吃得意猶未盡的憨貨端起隻剩了一點點湯水的盛蘆芽的盤子,用舌頭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舔了一遍之後,這才很不情願的放下被他舔得店家都省了洗的盤子道。

    “你個憨貨,明天就歿了,哪還能天天吃得上?得跟著小神仙,這才有吃的。”三子的馬屁神功又開始運功。

    店家說的明明白白,這蘆芽,是按小神仙的指點做得的!

    而其他的菜式,雖然也是常吃到的,但味道卻又比在其他地方吃的要香一些,肉湯也要更為甘甜些,這個也有小神仙的功勞,因為店家聽得小神仙說烹菜要放點酒進去才好吃,所以就試著各道菜都淋了點酒進去,果然是大為不同。

    “俺這是打個比方,打個……哎呀!哪個咬俺的小腿?”憨貨剛放下盤子,聽得三子的數落,正在反擊,突然的就大叫一聲,跳將了起來。

    “你搶了老大的東西了,當然要咬你。”大郎不緊不慢的將桌上還剩的點肉湯用碗裝了,交給店家,“麻煩給我家白老大裝點黍飯,要熱的,白老大不吃冷的。”店家趕緊的應了,起身去盛黍飯了。

    “俺坐在這好端端的呀,咋搶它的東西了?不就端這個菜碟麽?”憨貨跳開了後,果然見到桌底下那隻已經洗的雪白的小犬正衝著他呲牙咧嘴,那神情是又要撲上來的樣子,也不知道這家夥啥時候溜進來鑽到了桌底下的,不過想到一路上它跟了這麽久,自己等人都沒發現,也就覺得理所當然,就是不能理解為什麽咬他。

    “在我們家,舔幹淨碗碟,尤其是味道不錯的菜的碗碟,一直都是白老大的活,你舔了,就是搶了它的,它自然要跟你急。”反正白老大也不會真咬,大郎樂得在飯後逗逗樂子。

    “哈哈……”一眾人等被逗得哈哈大笑,憨貨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經突然搭對了,跟了一句:“若是能跟白老大一般天天舔碟子,俺也樂意。”

    “行呀,你個憨二妹,看來這幾天跟小神仙走得近,也機靈起來了,這馬屁拍得,哎,某自歎不如,自歎不如喲。”三子打趣道,“莫如回京後,咱倆兄弟就跟在小神仙後邊,混口飯吃得了。”

    “成,誰不去誰是小狗。”憨貨說完,還不忘問一句正在狼吞虎咽的吃著店家剛送來的黍飯的白老大,“老大,您說是不?以後,您就是老大,俺是老二,三子老三,誰叫他就叫三子,俺叫二妹呢?”這一句話把三子個噎得根本無力反擊,是呀,就算是真的他爭到了老二的位置,可光聽名,別人還是以為他老三,卻根本忘了怎麽會和一隻小犬稱兄道地的?這在以前,是絕對不可能之事。

    “嗚~!”白老大埋頭苦戰,隻嗚嗚回答了一聲。

    “既然你們兩個有意,那麽從即刻起,你們就貼身護衛大郎罷,三子,你的那夥人,也跟著你就近護衛。”郭仲達是順水推舟,總不成他一個堂堂隊正,還要腆著臉明目張膽的討好一個小孩子吧?燒冷灶是必須的,但也得有技巧,隻有自己在外,發揮出最大的作用了,這灶才算燒得好,燒得妙,跟在身邊,先不說小神仙是不是貴人要找的,就算是,要達到手眼通天,可以提拔自己也沒那麽快吧?

    所以,莫如自己還是領著自己的錦腹蛇,就有了兩種打算,若小神仙不得誌,或者說就如同當年的盧國公一般,隻有三板斧,又或者說類那才盡的江郎,一點出頭機會都沒有,則自己就當今日之事是結個善緣,還是保有自己的隊正之位的,再熬上個三五年,校尉應該是沒問題的,若是立得潑天大功勞,直接躥上遊擊也不是不可能。

    若是小神仙真發達了,自己有兩個手下就在他身邊,小神仙還能忘得了自己?

    這主意一定,是以安排也就沒問題了,也是這倆心腹深得己心,知道該怎麽做,都不用自己主動起話頭的。

    “哥哥,你是好人,奴奴錯怪哥哥了。”眾人嘻嘻哈哈間,門簾掀處,小丫頭露出個臉來,衝大郎脆生生的喊了聲,馬上又臉紅紅的縮頭回去,大概是不好意思了。

    應該是店家回到後麵後,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與自家婆娘聽了,夫妻倆個誇大郎心善,這小丫頭在旁聽得了,又想起了先前大郎教他小戲法的好來,心下覺得不安,所以跑來說了這麽一句。

    一夜無話,也是平安無事,其實大家也都明白,若真有埋伏,白水鎮還不是好地方,除了進出的路,周圍全是水,這五隊人馬中,大概除了白黿一隊可以在這雲夢澤裏藏得很好不會被人發覺外,其他三隊,卻是做不到的。且時間上,他們也根本來不及設伏,隻不過是郭仲達被在山林裏的遭遇提了個醒,因而也就不似剛開始的那麽掉以輕心以為是個輕鬆差使罷了。

    一大早,三子惦記著大郎說過的買的草紙和胡麻油,也記得大郎說過要試一試的,心下按捺不住好奇心,想知道大郎究竟想賣什麽藥,早早的起來就候在了天井邊上,等到大郎屋裏有動靜了,這才小心的貼近門:“小神仙,某將您要的油和紙都備好了。”

    “哦,我這就來。”火原村人從來沒有早上賴床的習慣,隻要一醒,就起床,隻是什麽時候起床,就要看什麽時候醒,大郎因為昏過去就幾乎睡足了,之後醒來又都呆在馬車上,幾乎是一點氣力也沒使過,所以今天醒來也特別早,要是在以往,他不睡到日上三竿是絕對不會醒的,這在火原村也是個特例,每天足足要睡至少六個時辰。

    到得院中天井,三子和二妹早就把東西都備好放在一旁,就等著瞧小神仙又有什麽法術施展,見到大郎,二妹又從胸口掏出一個紙包:“小神仙,給,飴糖,某今天一早又去買了些,這回是把那店裏的存貨全掃光了。”

    “別搶功勞,那是用某的家當買的,好家夥,這憨貨,一早起來就來掏摸某的胸口,某迷迷糊糊的,還以為哪家的醜夜叉摸了上來呢。”三子笑嘻嘻的趕緊補一句,用自己的錢買的東西送給小神仙,這功勞可不能被憨貨一人獨占了。

    早上起來吃飴糖?大郎沒這習慣。他隻看了一眼,就挽起袖子,用瓢開始勾兌起胡麻油和火油來,什麽道理,他現在不知道,隻知道這一定能成。

    左一瓢,右一瓢的,大概勾兌完了,就著天光瞧了瞧顏色,又用瓢舀起一點,倒在天井中的一個小水窪裏,瞧了瞧混合後的油在水麵上漂浮的形態,大郎又稍微的調整了一下配比,然後吩咐三子:“去廚房裏,把那灶膛裏的燒碳取來,碾成粉。”

    三子應了,顛兒顛兒的跑去,一會就抱了一大盆的碳回來:“小神仙,這店家拾得的好多碳,都是那種燒碳,店家幫著碾的,都成了。”

    大郎將碳粉抓了些,灑在油麵上,想了想,一拍腦袋:“好像還缺一樣,算了,那東西也不容易得,就這麽地吧,火摺子呢?點著它。”

    一點火,轟的一下就爆燃了起來,躥起的火苗差點燎到了三子的眉毛,唬得他一甩手,將火摺子丟得遠遠的,整個人往後一蹦,將憨貨給撞到了成為了他的肉墊,“娘咧,這一調就這麽厲害?小神仙,你真神了,有這油,某以後去摸營,隻須一丁點,就絕對可以把胡人燒得哭爹喊娘,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此處為劇情需要做的安排,灰雀自己是學理工的,自己知道不行,但為劇情,就這麽寫罷,大家不要較真)

    “把所有的草紙都用這油浸潤透了,團成團,然後在外裹上一層碳粉,對了,紙團成團前,先在裏麵包個小石子。”大郎拍拍手,做起了甩手掌櫃,其實在調配前,他心裏雖然知道一定成,但也是心虛的,畢竟是他第一次調,隻是在開始調配的時候,總覺得就那麽順手,好像以前自己老幹這活似的,一切都是那麽信手拈來,絲毫沒有陌生的感覺,不對呀,火油應該也是自己第一次見才是。

    算了,不明白的事情多了,懶得去想,成功了,就有了殺器,再碰到先前山林裏的那麽多埋伏,也是不用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