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捧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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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金剛石,今天有書友問分類,這裏說明下:無色的鑽石稱作“婆羅門”;淺紅色的鑽石稱作“刹帝利”;淺綠色的鑽石稱作“吠舍”;灰色的鑽石稱作“首陀羅”,自漢時開辟了與天竺的貿易通道後,金剛石就通過絲綢之路從天竺傳到了中原,而且那時候,天竺是世界上唯一的金剛石產地。)

    得知大郎竟然從胡商那訛來了二十顆金剛石,郭仲達的眼珠子瞪的老大:“就這麽輕易的肯給了?”見三子和憨貨點頭,三子又將那金剛石捧了出來給他看,他這才戰戰兢兢的,很是小心的擦了擦手,掂起了一顆放在眼前瞧,“某從小就聞金剛之名,然終究無緣得見,天可憐見,今日終於見到真身。”

    “郎君若信得過某,某知道長安有人能琢磨它,感恩寺裏有粒金剛圈,是當年天竺進貢的,隨金剛圈來的還有幾粒金剛,武皇曾召集天下名匠來琢磨,卻是琢磨不透,直到十年前,終於有人琢磨成了一粒金剛圈,現供奉於洛陽白馬寺內,瞧我這嘴,郎君必定是見過的,是某多言了。”

    “那幫家夥小器得很,早就埋到塔下了,哪有緣見到?”大郎癟了癟嘴,順嘴就說了出來,他的本意是那金剛圈一直埋藏了一千多年,誰也沒見到過,但聽在郭仲達的耳裏,意思就變成了,郎君當年飛到洛陽求見一下金剛圈,結果那白馬寺的僧眾們死活不肯讓見,所以就有了昨天的那句:我飛一次洛陽容易嗎?卻是不見我的話,想必定是寺中大德擔心天師對金剛圈起了什麽心思,所以幹脆連人也不見的。

    “無妨,有這二十多顆,要琢磨金剛圈也是容易,好歹三五粒總是能琢磨出來的。”郭仲達心道,原來天師當年也有無力的時候哦,但不知郎君完全清醒了後去洛陽說要看一看金剛圈,白馬寺的那幫僧眾們是敢不敢拒絕呢?

    “哪能那麽浪費?二十顆才能琢磨出三五粒?不成,不成,我可不要金剛圈。就不知道哪有夜明珠?有夜明珠在手,隻要熟練的琢玉工匠都可以琢磨得出來。”

    “這卻是難辦,武皇曾有一顆夜明珠,但駕崩後,那夜明珠也隨武皇去了,既然郎君有法子,等到了長安,某就去打聽下。”心下卻是不抱什麽希望,不過對大郎的信心又是足得很,也不忍讓大郎失望,因而也隻能到長安再說了。

    等到了夜裏,廿八神神秘秘的早早就把大郎拉回了房內,關上房門,劈頭就問:“大郎,他們說你是有法術的,是袁天師轉世而來,這話是真是假?”

    “阿大,轉世的事情是有,但我怎麽可能是那神棍的轉世呀?他是有點能耐,但也僅限於算算卦呀之類的,你兒子會的可比他多哩,不過現在我還沒有頭緒,隻是知道一點點,等以後慢慢來吧,你會有驚喜的。”大郎撓了撓頭,想了半天才憋出這麽一句話來,實在是他自己也知道的不多,門才開一條縫而已,門內有多大,有多少的東西,那是真真不知道的。

    “可別是什麽妖魔鬼怪投胎就成,某可就你這麽一個兒子。”廿八聽了反而有點心事重重,歎了一口氣,頹然躺下,不再言語。

    “放心吧阿大,即便是妖魔鬼怪轉世,那也是好的妖魔鬼怪,你可曾見過你兒子幹過什麽壞事?這世上,大德幹那齷齪事還少了?妖魔鬼怪裏,也有好的。更何況,你兒子自己知道自己絕對不是什麽妖魔鬼怪,要不然,早就被收了,天可是在看著的呢。”知道這時候解釋也沒什麽用,隻能用了天道來安慰廿八。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說麽,當年那麽冰天雪地的,就那麽薄薄一層的葛布如何能護得了你?想來是有神靈保護的。”廿八的心結並不是在於大郎是不是轉世來的,而在於大郎是不是還是以前的大郎,管他什麽阿貓阿狗還是什麽神佛轉世,隻要是自己的兒子,隻要不做壞事就成。

    一夜無話,第二天也是風平浪靜的。小丫頭依舊早早守在大郎門口,等大郎醒來後再數落他一次懶蟲後又遞上一個還帶著溫度的饃;郭仲達繼續呆在自己屋內用山薑汁和青瓜汁浸過的布帕蒙臉;黃家又差人送來幾桌酒席,除此而外,就再沒啥新鮮的了。

    要說新鮮的,也不是沒有,那胡商胡思亂想了一夜,終究覺得小貴人太好說話,別不是心裏其實是不喜的,隻不過嘴上不說,畢竟人家是有身份的人,總不能幹那強取豪奪的事吧?顧慮到以後還要往來於天竺波斯及大唐之間,或許有機會求到小貴人頭上,就存了份巴結的心思,給大郎送來了一匹產自西域的馬及一把百疊鋼打造的護身小彎刀,還有些相比金剛石來說不算多貴重的紅寶石藍綠寶石之類的東西。

    小丫頭一見那些寶石就歡喜得不得了,反正自己拿著也無用,都不知道到了長安後會有什麽遭遇呢,大郎幹脆就把寶石全給了小丫頭。但小丫頭就是嘴牢得狠,任憑大郎怎麽逗,就是不說自己叫什麽名。

    其實想知道小丫頭的名並不難,直接問高霖森就成了,高霖森便是高掌櫃的全名。大郎就是覺得天天逗小丫頭比較有意思,況且人名不過是一個符號,所以也沒問。

    倒是小丫頭的阿娘有點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樣子,到現如今,大郎都沒見過她一次,也不是刻意的躲著,事情往往就是如此的巧合,她在廚下幫忙的時候,大郎在外麵晃蕩,等大郎回來後,她又早和小丫頭吃完回房了,可以說,所有錦腹蛇都是天天見到高家娘子的,就是大郎楞是沒見到一麵。

    這些都是小事。

    到得第四天,隊伍休整完畢,所有的錦腹蛇成員想出去快活的都快活過了,不想去快活的也在院裏休息夠了,整個隊伍的精神麵貌是煥然一新,再也不是剛下船踏上渭南的地麵時那樣的雖然穿著光鮮,但人卻是沒什麽精神的模樣。

    臨出發前,郭仲達考慮再三,終於是告訴了大郎他一直想要知道的,要見他的貴人是誰,赫然便是如今的東宮太子。至於為什麽想見大郎,卻也是郭仲達不知道的。

    自然大郎也就知道了在他之前,也是有不少和他年歲相仿的少年被錦腹蛇帶到了長安,這些少年,如今境遇不一,有的混得很是淒慘,被發賣為奴,有的則混得還是不錯,要麽被送進教館讀書,要麽被送去器監局當了學徒。

    “想來郎君定是與他們不同的,那些少年,除了部分可稱為聰慧外,並無出奇之處,而郎君您未到長安,便已經有多種傳言,有說您是能溝通天地的,有說您是當年的袁天師再世的,也有說您是天縱奇才的,基本就沒有說您不好的,就連派了赤虎他們來的那幾個節度使那邊,也是無人敢說郎君壞話的。”這話簡直就是赤果果的告訴大郎:郎君您放心,沒人敢惹您老人家。同時郭仲達說話的語氣也曲折的表明了他的態度,即便是沒人挺大郎,他郭仲達也必定會為大郎開一條路出來,哪怕是血路。

    “捧殺!”大郎聽了隻是說了這兩個字。

    “怎麽會?即便是藍田王,也是對其底下嚴令,不得刁難郎君的。”郭仲達怎麽想也想不明白,有這麽捧殺的麽?不管是什麽溝通天地還是什麽天師再世之類的,郎君完全可以不理會,曆來不都是如此麽,有能耐的,都傲得很,你說讓我變個法術給你瞧我就變個法術給你瞧呀?你誰呀你?大不了,你砍了我的腦袋,過個十年八年的我再回來就是,反而是那些其實沒什麽本事的,越發的喜歡在人前賣弄法術。

    郎君必定是有法術的,對這點,郭仲達深信不疑。

    有沒有法術大郎自己知道,但怎麽跟人解釋?說自己可能是之後幾百年的人被閻羅老兒發落錯地方了?可自己連自己從哪來都不知道呢,就隻知道是閻羅老兒似乎搞錯了。而且,若是跟人說,我從以後來,保證就會有一大幫的勳貴找上門來,非要自己說說他們今後是怎麽樣的,活多少歲啦,死得是安然的還是說淒慘的?

    光是皇帝一個,就肯定讓自己招架不住。

    所以,這事是絕對不能說的,便是連廿八阿大也絕對不能說。

    說是會法術,其實也說得通,因為就目前自己知道的那麽幾件事,拿出來必定會被認為是法術。

    心裏有些有點矛盾呢。裝神弄鬼大郎是不願意做的,可不裝神弄鬼的話,以如今的情形,怕是連太子那關都過不了,自己可真真不是神仙,腦袋掉了那就真的掉了。

    突然想到一件事,便問郭仲達:“那些少年都來自何處?”

    “有建州的,有揚州的,也有來自安西的,還有來自泰州的,天南地北都有,每次某都是莫名其妙的就接到命令,說是讓某到某處,去接某個人到長安來,事前卻是丁點消息也無。”郭仲達想了想,又補充到,“初時,某也曾疑過,太子殿下是不是要尋找什麽遺落在民間的骨肉之類的,但當郎君在山林中展露出神通後,卻又將這點完全的推翻了,實不瞞郎君,某倒是覺得,似乎是太子想要為大唐國運再尋位天師的可能性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