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盧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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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今天開始,我便姓廿名修!”出得宮來,廿修對等在宮門口的秦家兄弟及程奇宣布。

    “哦!”秦家黑漢和程奇也就是哦了一聲,心道,廢話麽這是,你阿大叫廿八,你自然姓廿,難道你還想姓卅或什麽其他的?隻有秦家小郎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廿修。

    皇帝很大方,這次一下賞了不少東西,主要以物為主,估計是考慮到廿修即便是拿了錢也是去買東西,外麵買的還不如宮裏的好,索性就將宮裏有的東西都給了點,緞就給了紅、藍、素灰三色各一匹,還有葛布,麻布各五色五匹,宮裏的精美糕點十盒,鹿皮兩張,裘皮六張,鹿皮是用來做靴子的,裘皮可以用來做裘衣,六張正好做兩件。還有其他小物件,比如白瓷碗瓷枕了等等。

    錢隻有金窠子五個,一個五兩,合著二十五兩金,另加十貫大錢。

    倒是酒給了足足三十壇,廿修打開壇聞了聞,很醇,而且酒色清洌,帶著點微綠,是上等的好酒。

    總的算下來,大概能有個三百兩金的價值,緞和布都可以當錢使,尤其是宮裏出來的,往往有許多人願意溢價收購,是搶手貨,算上溢價,怎麽地東西的總價值也不下四百兩金。

    這已經是一筆巨款,廿修算了算,折合他前世的物價,差不多夠他在前世的帝都三環內買棟四合院了,還帶紅木家具的。如果考慮到手藝的傳承,一匹宮裏出來的鍛就足夠買,當然他帶不去,所以隻能以相對等的購買力來算。

    恐怕也有補償不讓自己進城的原由在內,或者說,皇帝此時還不知道自己並不是他的兒子,想著小兒子在外受苦這麽多年,反正賞的是自己的兒子,多賞點又如何呢?否則按慣例,這種賞,多半是隻給一點東西,更多的是給的個什麽虛名。

    酒就是明證,是告訴錦腹蛇:你們的辛苦,朕知道了。

    “兄弟,真有你的。”程奇隨著廿修的屁股後頭,顛顛的幫他查看賞賜,這些東西他不缺,也不覺得有多精貴,但宮裏給賞的慣例他是知道的,幾乎就沒有過哪次給的這麽多的賞,據說,唯一一次皇帝高興,大賞群臣還是發生在十幾年前小皇子誕生時,可惜,那小皇子命短,得傷寒走了,否則也該和廿修一般大了吧?

    見區顯還呆在一旁,程奇眼一瞪:“咋的?俺兄弟的賞,你還想著一份哪?回頭去俺府上,找二管家,就說俺說的,把那對碧玉環送你了,反正俺留著也不戴,嘁裏咣當的,太娘氣。”

    廿修心頭這才一驚,怎麽把這事給忘了,幸虧有程奇他們在,不然要被人笑話小器,於是笑著對區顯道:“瞧我,畢竟從小山村出來的,見到這麽多的賞,都瞧花眼了,忘了大家都要均點彩頭,討個吉利,四都尉給你的呢,你也別不要,算是你這一路上對我照應頗多,這彩頭呢,卻也是必須的,吉利麽。”

    區顯臉上堆滿笑:“彩頭便是小郎不給,某也會厚著臉皮討要的,不過卻也隻是圖個吉利,不在於多少,某就自己挑個罷。”說完不等廿修張口,自己就尋到馬車上,挑了個瓷枕,滿是歡喜的道,“別看這轉秋了,可這東西到了夏天,枕著卻是舒服,某就挑它了。”卻是內裏除了白瓷碗和糕點外外最不值錢的物件了。

    白瓷碗他拿了沒用,糕點麽,隻要和膳房裏的搞好關係,那也是有得吃的,其他的倒是想,可廿修會說話呀,將自己等著討賞說成是勻點彩頭,一點尷尬都沒了,說得他心裏是喜滋滋的,就主動的挑了個不貴的。

    至於四都尉說的賞,有心想要麽,又不大好意思真個上門討要去,算了,就算賣四都尉個人情了,尋常人想要和四都尉套近乎還未必有機會呢。

    等走出了兩步,想起了什麽,又返身交代廿修:“小郎這幾日若是無事,最好還是不要出城去,依某看,說不定聖人還有召見。”

    “那還不簡單?就住俺家去。”程奇哈哈大笑,一挑眉,他正愁沒理由把廿修留下呢,這學藝麽,總得偷偷摸摸的,等學到了,然後在阿爺阿大阿娘麵前顯擺顯擺一下,那才叫夠勁哩。所以,若是廿修總能在身邊,也總是又多了討教的機會的。

    要是讓廿修選擇,他還是更願意住到秦家去,但見秦家兄弟並沒有邀請自己的意思,自然是不好開口。當然,有條件,還是自己租所房子才是正經,可誰知道自己會在長安呆多久?便也就不說話,隻是笑笑,然後吩咐趕車的兵士:“你這便載了東西和,和廿鐵回去罷,讓他們莫要掛念,我住在盧國公府上,不幾天便回去了。”

    廿鐵就是他剛給鐵衛取的名字,鐵衛已死,那麽總得有個新名字,既然自己決定了自己姓廿,索性就給鐵衛取了這個名。廿修說的沒錯,住在盧國公府上那安全性比起他陪在身邊要高多了,且東西送回去也得有人護送著,因而廿鐵也就應了個喏,跟著馬車走了。

    盧國公府並不遠,就在皇城西邊金光門邊上的居德坊內,恰好再有小半時辰程奇也下值了,左右無事,程奇也就不管不顧的領著廿修就往自家走去,像他這種勳貴子弟,到皇宮當值與其說是當值,還不如說是鍍鍍金,為以後的晉升謀個好的開始,隻要不惹亂子,上官一般都是睜一眼閉一眼的隨你愛來不來。

    但廿修卻是不會騎馬,程奇也就不騎,將馬韁往馬脖子上一繞,一拍馬臀:“自己回家去。”那馬便嘚嘚嘚的自己邁著小碎步跑開了。

    “你這馬也不錯。”廿修讚道,“雖然耐性差點,但爆發力足,又通人性,難得的好馬。”比胡商送給自己的馬要強了許多去了,胡商送的,頂多也就是尋常馬中的好馬,秦家兄弟和程奇的馬,卻是屬於好馬中的上駟,尋常也難得一見。

    說笑間,一路瞧風景,瞧路上的各色人等,路上的各色人也如瞧風景一般的看著廿修和程奇這一對組合,心中奇怪:今天小四怎麽轉了性了?馬都不騎?往常一丁點路都是要騎了馬顯擺一下馬高人俊的威風的。

    “阿爺,阿爺,您瞧俺帶了誰來了?”進了程府,程奇徑直的帶了廿修往正堂邊上走,邊走還邊喊。

    “你個小兔崽子,還能帶什麽阿貓啊狗的人來?不外就是你那些成天就隻知道喝花酒,逛勾欄的狐朋狗友罷了。”正堂邊上的一棟閣樓裏傳出一聲蒼老的喝斥聲,透出些無奈,也頗有點恨鐵不成鋼。

    “阿爺您今天可猜錯了,俺帶了個小神仙回來。”程奇拉著廿修的手,一把推開閣樓虛掩著的門,笑嘻嘻的。

    原來是個書樓,門開處,首先映入廿修眼簾的便是如山一般壓過來的書海,整棟閣樓到處是書架,幾乎排滿了所有的牆,從地麵一直延伸到樓板,就連上樓的樓梯旁也是立滿了書架的,恐怕連樓上也都是書。

    一個須發皆白,麵容清瘦的灰袍老者正扶著梯子在書架頂找著什麽,隻回頭瞥了一眼程奇和廿修,問道:“老夫的《山海經》呢?是不是你小子又給拿去送人了?”

    “在您左手數過去第三格,被書架擋著了,您手探過去,剛好能摸到的那三匣便是。”廿修隻一眼就看到了《山海經》,厚厚的三匣,一匣足有一尺來厚。

    “小子目力不錯。”灰袍老者將手一探,起碼有十來斤重的厚厚的書匣就如薄薄的一本書一般被老者撈了過來,見果然是《山海經》,這才開始打量了一下廿修,點頭讚道。

    “那是,阿爺您可知他是誰?便是那被傳為小神仙的小郎子,您不是一直不信這世上會有這等人物麽?如今俺可把他帶家來了。告訴您,您可別吃驚,今天他從長安外進城,直接就到了皇宮,說聖人的身體,隻有他能調養的好,結果您猜怎麽著?還真有效果,出宮後,聖人還賞了他不少東西。您就說吧,俺在皇宮當值,都不曉得聖人身體有恙,他才到長安就知道了,不愧是小神仙吧?”連珠炮一般劈哩啪啦說完的程奇雙手叉腰,很是得意。

    “哦?確有此事?”雖知道自己的孫子向來不敢在他麵前撒謊,但老者還是不敢就這麽的相信了,傳言多有不實之處,但是皇帝身體有恙,知道的人並不多,而這小家夥竟能直接的進城闖進皇宮,恐怕事情沒這麽簡單。

    “都是四都尉寥讚了,小子也不過是趕巧知道這調理的法子,小子村裏多以捕獵為生,一到秋冬,就有人犯了和聖人類似的毛病,是以小子村裏人都知道如何的調理。”廿修避重就輕,並沒有說自己是怎麽知道皇帝有恙的。

    “你可知道,不讓你進城的命令,卻是老夫親口轉達的?”老者抱著書,從梯子上一跳,便穩穩的落到了地上,光看姿勢,隻會以為這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小夥子。

    廿修也不禁脫口而出:“好身手,老國公老當益壯。”

    “你這小家夥挺滑頭。”老者瞥了一眼廿修,將書放到書桌上,雙手互拍了下,這才端起桌上的一甌茶,道:“既然你不說,老夫也不勉強,這便請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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