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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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上還有絲絲呻吟聲,血光遍地。

    繡衣騎士凝視餘道,緩緩出聲到:“道長意如何?”

    餘道翹首望著他,微點頭。

    的確是不必如此麻煩,餘道將長劍抽出,打算的就是將現場人皆數殺光,如此一來,也就不會麻煩到所謂的江州繡衣使。

    畢竟人都死光了,對方又從何而知是他動的手。不過,麵前這繡衣騎士倒是有點意思。

    餘道看著兀自顫動的長劍,用手指輕彈一下,讓它安靜住。見了血卻不能飽餐一頓,這劍器也是怪可憐的。

    手中這長劍就是燃血鬼劍,是他那便宜師兄留給他的遺產。此劍長近三尺,劍身如鏡,持在手中,能激射出紅芒,撲出二三丈有餘,利能斷金碎玉,猶如劍氣。

    若是大開殺戒,任由這劍器屠戮生靈,它會在周身激起一陣血霧,血霧籠罩住使用者,能恢複使用者體力,同時還會吸收生靈血氣,增添威力。

    算是一柄不錯的邪道法器。

    可惜的是,這法器不是餘道親手祭煉而成,他手中也沒有祭煉之法。所以這法器內裏禁製的形成,完全得靠它自己吸收血氣凝結,餘道也就無法控製它的祭煉方向。

    須知所謂的法寶祭煉術,即便是使用同一種法寶的祭煉方法,不同修士手中的法器、法寶也會有所不同。因為在祭煉法器的過程中,修士會根據自身的需要,來調整法器祭煉方向,彌補自身短板。

    而這,也是法寶祭煉之術,和法器祭煉之術的區別。前者不僅有將法器祭煉成法寶的可能,更能完美契合祭煉者的需求,而後者則是固定死板的流程,不僅無法誕生出靈性,威力也差很多。

    這正是天底下從無兩件相同法寶的根源。法寶祭煉,猶如人之修道。

    燃血鬼劍在餘道手中屈居於第二位,重要原因之一,就是以上。它在餘道手中的成長性,完全沒法和吞陰葫相比。

    酒肆內桌椅破碎,屍體倒地。

    空氣中泛起濃重的血腥味,這血腥味混合著打碎的竹葉青酒,竟然還有點誘人。

    餘道慢條斯理的將鬼劍收入鞘中,重新綁好繃帶,然後背了起來。

    繡衣使全都默默的注視著餘道,生怕他接下來會有什麽動作,畢竟剛才的那幕斬殺手段,已經證明了繡衣騎士的先見之明。

    這道人如果起了殺心,恐怕他們全都要陣亡此地。若是果真如此,這未免太過憋屈。畢竟,他們和這道人又沒甚爭端。

    七個甲士一邊警惕著餘道,一邊收拾著地上死屍,此時他們陣型已經散亂開。

    就在所有人都稍微放鬆警惕時,“砰!”,地麵一聲悶響,一個人影陡然從地麵竄起來。

    這人向最近的破碎牆壁口猛衝過去,勢不可擋。好在七名繡衣使也不是吃幹飯的,臨敵的兩人立馬棄屍捉刀,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向前猛地劈下一刀。

    如此看來,那身影就像是直接衝向了兩名甲士的長刀。其他的五名繡衣使也立即向異動身影撲過去。

    但是這時,那人手中突然有一條黑影閃過。劈啪!一聲鞭哨聲狠狠炸響。

    臨敵還有二三尺時,兩個持刀甲士像是被大錘狠狠一砸,悶哼一聲,身子向後倒去。

    “殺敵!”餘下五名甲士紛紛怒吼。

    餘道見到這狀況,停住腳步,饒有興趣的看過去。繡衣騎士立在馬上,同樣冷眼看過去。

    隻見那竄起之人滿身血跡,身上破襖猶如血衣,這人正是被捕快射殺倒地的羊倌。羊倌此時臉色詭異的漲紅,身上也沒有弩箭,顯然早被拔下。

    原來這羊倌在餘道和繡衣使對峙時,偷偷的養精蓄銳,這下子趁繡衣甲士陣型散亂,猛地爆發出來。

    “哈哈哈!”羊倌大笑,“你們這些官狗,老子記住你們氣味了。”

    他身影急速竄動,短時間就跨過一丈多,立刻就要衝出酒肆。

    五名甲士見此眼眶崩裂,大喝一聲,直接將手中長刀向著羊倌擲去。五柄修身長刀,狠狠的戳向羊倌後背,羊倌此時仍在兀自逃竄,渾然沒有注意到身後一幕。

    但是就在長刀要刺進羊倌身子時,他手中持著的短鞭,鞭頭如蛇,竟然自己閃動起來,迅猛無比的拍向五柄長刀。

    長刀力猛,竟然也被拍開方向,從羊倌身子邊上滑過去。

    羊倌此時就要逃出酒肆外,酒肆外還停著繡衣使的坐騎,他須發皆張,滿麵狂喜。

    “等著,老子要好好問候你們家人!哈哈哈!”

    七名甲士惱恨不已,竟要眼睜睜看著這羊倌逃離。餘道抱胸看著這一幕,一點也沒有要插手的想法。

    聿!突然間一聲馬嘶。

    一道赤紅身影閃過,猛地衝擊向羊倌。短短二三丈距離被一跨而過,身影奔到羊倌身前。

    羊倌還沒有反應過來,他茫然的抬起頭,想要看清來襲者,但是一道寒光狠狠落下。

    “咯咯……”羊倌眼珠圓睜,滿臉不可思議。

    啪!他的身子無力落下,腦袋也滾在地上,發出啪嗒聲音。

    聿聿!又是兩聲馬嘶,赤紅馬立起,雙蹄踢擊,猶如大龍。

    此時繡衣騎士立在它身上,單手攥著韁繩,另一手持著一柄寒刀,渾身殺氣盈然。

    騎士冷哼一聲,“妖人。”

    刀身上還沾著血跡,但是轉眼間猶如雨打荷葉,滴滴落下,再無半點血色。

    七名甲士見到這一幕,當即單膝下跪,低喝:“指揮使!”

    繡衣騎士勒停赤紅馬,戴著麵甲回視七名甲士,淡淡道:“回去各領七鞭。”

    七名甲士臉色一沉,隻是低頭應諾:“是。”

    繡衣騎士斬殺掉暴起的羊倌,費時不過一個呼吸,他騎在馬上,手持長刀,忽然望向餘道,眸中依舊冰冷,不見半點感情色彩。

    餘道見他望過來,也翹首看過去。

    “不錯!”餘道說出兩字,好似在讚歎繡衣騎士,但是他的眼睛卻盯著騎士手中的長刀。

    長刀修長,應有二尺餘,樣式和其他繡衣使手中的佩刀相似,但是刀身寒芒更甚,上有絲絲紋路,猶如雪花。

    若是餘道預計不錯,這把刀,應是一柄寶器。或許,就是此刀提示了繡衣騎士,他不能惹。

    事情已定,餘下隻是收攏殘局。一個個甲士收好兵刃,準備收拾,此時騎士也立在馬上,低頭看落在身邊的羊倌屍首,似乎在尋思著什麽。

    餘道望著一眾人忙活,突然說到:“貧道幫諸位收拾下。”眾人聞言看向他,餘道也不待他們回答,一拍腰間葫蘆。

    嗡嗡嗡!四道黑芒噴出,落在地上,卷起那些個屍首,然後往吞陰葫裏麵竄去。

    一個吞吐間,九名捕快的屍體就消失了個幹幹淨淨,地上連點血跡都沒有留下。

    所有人看到這一幕,都有些發愣。

    但是事情還沒有完,其中一道黑芒又脫離而出,竄到繡衣騎士腳下一卷,要將羊倌的屍首也吞入葫蘆裏麵。

    此時繡衣騎士突然呼到:“道長且慢。”

    餘道聽見聲音,故作疑惑的抬頭。“哦……這是證物。”他做出恍然之色,於是黑芒咻得收回,任由羊倌屍首躺在地上。

    其他甲士見到餘道這一手,麵麵相覷。

    這道士竟然如此的通情達理,不僅主動幫他們收掉捕快屍體,還懂得留下妖人屍體作為證物。

    但是繡衣騎士立在馬上,卻凝眼緊盯地上的羊倌屍首。屍體上一物,赫然已經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