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導演先生的這個指導，布魯斯·威利斯也有些目瞪口呆。

    雖然幹脆的過分，但是他倒不覺得這個指導是錯誤的。

    因為這場戲，是他飾演的馬爾科姆醫生與奧利維亞飾演的他的妻子的對手戲。

    按照劇情，奧利維亞飾演的妻子，本來也是看不到丈夫馬爾科姆的。

    從這個角度來說，夏洛特的指導確實一針見血。

    隻是，這麽幹脆的建議，奧利維亞·威廉姆斯這個顏值不錯，演技卻隻有五的女人真的能做到嗎？

    布魯斯·威利斯很是懷疑。

    然而，夏洛特卻再次展現出了自己對鏡頭神奇的調度能力——

    他命令道具組的人調整了桌子的角度，又動了動鏡頭的角度，讓布魯斯·威利斯明明沒有坐到奧利維亞的麵前，卻在鏡頭中，形成了一種他倆正麵對麵而坐的景象。

    “這樣就可以重新開始拍攝了！”

    看著導演先生這神奇的操作，布魯斯·威利斯也隻剩下一個服字了。

    然後，這場戲的拍攝果然很順利——

    布魯斯·威利斯，不，是馬爾科姆醫生匆匆忙忙地趕到一家餐廳，飾演他妻子的奧利維亞正坐在那裏，一臉的冷漠。

    醫生對妻子說抱歉。

    他覺得自己最近經常失去對時間的感覺，可能是因為工作不太順利導致的。

    妻子卻一直低著頭，完全沒有理他。

    醫生一直在解釋——

    “我知道我疏遠了你，我知道你很生氣……”

    可妻子還是一言不發，甚至，當醫生伸出手去，想抓住妻子的手時，妻子卻把手拿開了。

    “結婚紀念日快樂。”

    妻子最後隻說了這麽一句，就匆匆離開了。

    “cut！”

    監視器後麵的夏洛特點了點頭，

    “這次拍的不錯！”

    導演先生拍了拍巴掌，

    “下一幕！”

    場記劇務等工作人員立刻跑了過來，開始準備後的事情。

    而奧維利亞·威廉姆斯則鬆了口氣。

    剛才，聽到夏洛特的指導時，她還懷疑自己到底能不能做到。可導演先生隻是調整了一下場景和鏡頭，她立即就感到輕鬆了很多。

    ——這樣一來，拍攝的時候，她真的可以當布魯斯·威利斯“不存在”了。

    這就完全符合了劇本的設定。

    畢竟，按照故事，觀眾們從男主角的視角看到的，是妻子對忙於工作的丈夫的不滿，而實際上，卻是妻子根本就看不到丈夫。

    奧維利亞覺得自己終於找到了跟布魯斯·威利斯對戲的感覺。

    ——簡單來說，“當他不存在”就可以了。

    雖然知易行難，但奧維利亞終究是有了努力的方向，這讓之後的拍攝中，她的表演也像模像樣了許多。

    相比之下，扮演小男孩科爾媽媽琳恩的托妮·科萊特就要麻煩一些了。

    “如果現實中，我有這樣一個孩子的話，我可以做不到琳恩那麽堅強！”

    拍完又一場與薩姆·菲爾的對手戲後，作為“媽媽”的托妮開始跟“兒子”薩姆閑聊，

    “薩姆，你要是真的跟科爾一樣，天生擁有能看見鬼魂的陰陽眼，你會感到害怕嗎？”

    “……”

    薩姆·菲爾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了托妮·科萊特好半天，才吞吞吐吐地接口道，

    “一開始肯定會害怕的，不過時間長了以後嘛——”

    薩姆看了看四周，

    “我估計我會習慣的！”

    “那你可真勇敢！”

    托妮·科萊特用一種稱讚孩子特有的語氣說著這句話，還順手掐了下薩姆的臉頰。

    這個行為引來薩姆的抗議，這讓托妮咯咯直笑，而薩姆則翻了個白眼。

    ——他剛才會那麽說哪裏是什麽“勇敢”之類的原因啊，那根本就是他的現實體驗好不好！？

    從前幾天開始，每天片場裏都會有幾個鬼魂飄來蕩去，甚至還在拍攝一些與鬼魂有關的鏡頭時，直接附到飾演鬼魂的臨時演員的身上。

    這種情況下，就算薩姆開始還有些害怕，折騰到現在，也已經習以為常了。

    何況，他之前還偷偷摸摸問道同樣能看見鬼魂的導演先生，得到的答案卻是——

    “那是我請來的特約演員！”

    那一刻，導演先生的語氣十分平淡，可薩姆卻覺得對方簡直是帥呆了。

    ——要是我以後也能這樣就好了！

    薩姆心中羨慕的想著，也就漸漸地不再害怕片場出沒的鬼魂了。

    ——導演先生都說了嘛，這是他請的特約演員，有什麽可怕的呢？

    唯一讓薩姆鬱悶的就是，這個主體在馬爾科姆療養院中的片場，似乎一下子冷了不少。

    雖然目前隻能算是早春時節，天氣忽冷忽熱算是正常，可薩姆卻覺得，這種變化八成與那些在片場出沒的鬼魂有關。

    “難道真的像劇本裏說的那樣，鬼魂生氣的時候，溫度就會下降，變得很冷？”

    薩姆暗自琢磨著。

    這句話是他飾演的科爾的台詞，他自然記得很清楚。

    而現在看來，這句台詞似乎並不是虛構的。

    “那句台詞當然是虛構的！”

    當天的拍攝結束後，作為好奇心重的小孩子，薩姆·菲爾忍不住向夏洛特提出了這個問題，得到的卻是導演先生一臉好笑的回答，

    “別的不說，艾麗克西斯跟你很熟吧！她本質上，也是鬼魂的一種，你在她身邊時感到過寒冷或者像劇本中說的那樣——“寒毛直豎，如臨深淵”嗎？”

    “那倒是沒有。”

    薩姆·菲爾想了想，

    “可是艾麗克西斯小姐人那麽好，我從沒見她生過氣啊！”

    “……”

    ——孩子，那是你的錯覺！

    雖然很想這麽吐槽，但夏洛特最終還是沒有說女武神小姐的壞話，而是給薩姆·菲爾解釋起來，

    “片場之所以變冷了，的確與鬼魂和法術有關，但不是因為他們的出現和生氣，而是為了讓他們可以出現——”

    “……”

    薩姆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完全沒有聽懂。

    這倒是在夏洛特的預料之內，他繼續解釋道，

    “這些鬼魂，其實都是馬爾科姆療養院中過去死掉的人，但他們並不是普通鬼魂，而是一些殘魂，正常情況下，他們是無法在我這樣的成人麵前出現的，那很容易導致他們徹底消散。”

    “所以之前隻有我在片場裏看到過這些鬼魂？”

    薩姆的反應很快，他一下子明白了夏洛特的意思，

    “而現在之所以這些鬼魂能在片場裏到處出沒，是因為導演先生您施展了什麽法術，是嗎？”

    “是的。”

    夏洛特點了點頭，

    “我在片場布了一個法陣，讓這些殘魂可以在正常成人的身邊出沒而不消散，代價就是氣溫會略微有點兒降低吧！”

    “這就像冰箱裏，低溫可以保證食物新鮮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