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地火 (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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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除了元代封礦還沒有找到確切的資料,明代、清代和日占時期都發生過封礦事件。雖然每個時代的記載不同,敘述的也並不明確,但可以肯定並不是因為礦難事故,而是因為神秘的礦工大批死亡事件所造成。隻不過明代礦井裏出了無麵鬼,清代礦井裏挖出了煤精玉,日占時期礦井裏發生了什麽還不清楚,但死難礦工的數量卻是最多的。

    那麽一個多月前發生的死亡事件,就應該不是孤立的,一定與前者有著密不可分的聯係。

    其次,所有的死亡事件都與那業火有關,而業火一定不是我們經常見到的普通燃燒現象。根據現場的勘察推測,著火點的溫度高達三千度,使用焦煤在完全密閉的環境下,溫度也很難達到兩千度,那麽至少在明清兩代,自然界中的燃燒不可能達到這樣的溫度。可在齊館長拍攝的照片中,明代的道觀裏同樣出現了黑色圓形的燃燒殘留物痕跡,一方麵說明,曆史上所發生的業火都是同一樣東西,另一方麵也說明業火來自礦井之下,通過封礦井可以隔絕業火進入地表。

    還有一點進展就是業火焚燒的對象不光是礦工,也包括其他的動物,這應該也是焚燒後的圓圈大小不一的直接原因。但至少我和曹隊在東陽村的所見,應該就是業火燒身的直接目擊。但我們是否可以推論,業火燒死的動物也都進過十七號礦井呢?

    雖然,在日本人留下的文件中,沒有業火,甚至連封礦原因的記錄都沒有,但731部隊的出現,又給了我另外的思考方向,難道礦坑下出現的是某種未知的病毒?而古人對此一無所知,於是才有了無麵鬼、礦精之類的神怪傳說?可我從未聽說過這世界上有能自己燃燒的病毒或是微生物,況且要有多大的數量附著在生物身上,才能造成屍骨無存的大火?

    想到這裏,我突然意識到應該給曹隊的愛人曾茜打個電話,她才是生物學的專家。掏出手機,正要撥號,忽然一個電話打了進來。這世界一定是有心靈感應的,打過來的是曹隊號碼。

    本以為曹隊是關心一下老同誌,順便了解了解我這邊的工作進展,沒想到電話接通,聽到的是曹隊頗有些焦急的聲音。

    “老常,今天下午那個礦工小鍾也燒死在了礦上的辦公室,隻留下半隻鞋,最麻煩的是,一個小時前,小雷發現礦上的醫生陳大夫在醫務室也燒死了。情況和我們之前看到的完全一致,我們正在緊急開會,現在調查組有兩種不同意見,一種是馬上組織人下井勘察,找出失火的線索,另一種是將所有人員撤出現場。我想聽一下你的意見。”

    曹隊的電話讓我震驚不已,之前我還在琢磨井下的礦工,為什麽隻有小鍾幸免於難,也許找到他身上的特殊性,可以有新的線索,沒想到,隻是一個時間的問題。那麽是什麽造成的這種時間的前後差異呢?為什麽沒有下井的陳大夫也會遭了不測?一個猜測瞬間劃過我的大腦,我絲毫沒有注意飯桌上所有人驚訝的表情,已經站起了身,對著電話說了起來。

    “曹隊,我今天在文史館查到,日本人四四年封礦之前,731部隊派人來過礦上,我來不及跟你解釋,現在你們既不能下井,也不能撤出來,盡可能先把接觸過十七號礦井死難人員的人進行隔離觀察,然後給部裏聯係,派防疫方麵的專家帶著設備過來。我現在就出發趕回來,有些情況我們見麵再聊。”

    “老常,你是說造成礦工死亡的是病毒?這不可能吧?什麽病毒還能讓人燒起來?而且就算是病毒,把宿主燒了不是連帶自己一塊化了灰,有什麽意義?”電話那頭的曹隊狐疑的問了一句。

    “聽上去是太離奇,但這世界我們不了解的東西太多,在我們沒搞清楚我們麵對的是什麽之前,聽我的,有備無患。”

    掛掉電話,我歉意的對震驚中的縣委班子成員們說到:“太抱歉了,案情緊急,我必須馬上趕回成家嶺礦。”

    “理解理解,你們開夜路小心些,有什麽需要縣裏配合的,給縣委辦打電話,我們全力支持。”縣委書記站起身,和我握了握手,小杜已經飛快的收拾好我們的隨身行李,推開了餐廳的大門。

    書記這麽一說,倒是啟發了我,“書記,我還真有個事兒請縣委幫忙,文史館的齊館長對礦上的曆史非常了解,能不能把齊館長借給我們幾天,也許他能幫上大忙。”

    “沒問題,隻是老齊上了些年紀,他自己身體撐得住,借你們多久都沒關係,薛主任,你辛苦一趟,陪常教授他們請一下老齊,記住,別提什麽領導班子意見,態度要好,要誠懇,要請。”書記大手一揮,我們飛快地散了席。

    事實證明,書記的顧慮完全多餘,老齊看我們找了回來,絲毫沒覺得意外,隻聽薛主任說了兩句,就回屋拿了件外套,拉出一個手提箱就出了門,看樣子是早有準備。

    “老齊,你算準了我們會找回來是嗎?東西都備齊了。”上了我們的車,我笑著問齊館長。

    “嗨,我哪有那未卜先知的本事,我本來是準備明早請個假,去礦上找你們去,你們來了我正好搭順風車。”

    齊館長回答的輕鬆,我卻有點疑惑,這老齊為什麽鐵了心要去礦上呢?

    我們的車出了縣城,很快就開上了連路燈都沒有的蜿蜒山路,小段將車速降了下來,雖然開著大燈,但山上已經開始起了一層薄薄的霧氣,周圍的景物變得有些朦朧,好在這路小段已經開過一次,行駛的非常平穩。

    路上的時間充裕,我就開始慢慢把案子的前因後果,這些天來的調查線索,以及個人的一點看法和推測給老齊講了一遍。我和老齊坐在吉普車的後座,因為要翻看一些資料,我把後排的閱讀燈打開了。當我講到礦上今天小鍾和陳醫生的死,以及我對731部隊進到礦上的判斷,推測可能有傳染性病毒的存在時,我注意到,老齊的眼角明顯向上跳了跳,似乎有什麽話想說。

    可還沒等老齊開口,小段卻猛地踩了腳刹車,把車停在了路邊。

    我們不知發生了什麽,詫異地看向他。

    “常叔,我現在送你和齊館長回去,礦上太危險了,曹隊給我的任務是保證常叔你的安全,我不能再往前開了。”小段轉過頭,眼神非常的堅定。

    “小段,請正確的理解曹隊的命令,他是讓你安全的把我送回礦上,不是讓你把我丟回鎮裏。再者說,我手上的資料對常家嶺的案子至關重要,我和齊館長不上去,曹隊他們的危險性更大。孰輕孰重你要有個正確的判斷。”我笑著說了小段兩句。

    “常叔,你和齊館長可以用電話跟我們聯係,遙控指揮,而且這次小雷帶了全套的網路攝像設備,雖然可能會有些延遲,但你們在縣城裏一樣可以看到井下的狀況。”小段依舊不死心,繼續爭辯著。

    “小段,鄱陽湖水下那次,還有重慶地下金庫裏,你都是去過的,請回答我,如果那兩次我們耽擱個幾秒鍾再做出判斷,會是什麽結果。如果不實地踏勘,光憑照片可能找到破案的線索嗎?”我收起笑容,略帶些嚴厲的語氣訓斥了小段兩句,小段雙手握著方向盤,低著頭沒有說話。我知道他此刻已經陷入了深深的內心矛盾中。

    “還有一點,小段,不要把病毒細菌想象的那麽恐怖,隻要是生物,就一定有它的生存法則,也一定有它的弱點。我覺得假設造成人體自燃的是未知的病毒,那它傳播的途徑一定不是空氣、不是唾液、不是飲用水源這些,你想,它如果是靠空氣傳播,那死的絕不僅僅是從井下上來的礦工了,而且也早擴散開。到現在為止,隻有一個陳醫生被傳染,說明這病毒的傳播能力有限,現在正是我們找到解決辦法的最好時機,你覺得現在礦上的人有誰比我和齊館長更了解那個未知的對手?”我一連串的發問,把小段逼到了牆角裏。

    “不過,齊館長,小段說的對,這一趟確實存在著很大的危險性,很抱歉,出門的時候來不及講清楚,如果有異議,我們馬上送您回去?”我轉過臉,很鄭重的對齊館長說了一句。

    (儒有講五常之道者,分之為五事,屬之為五行,散之為五色,化之為五聲,俯之為五嶽,仰之為五星,物之為五金,族之為五靈,配之為五味,感之為五情。所以聽之者若醯雞之遊太虛,如井蛙之浮滄溟,莫見其鴻濛之涯,莫測其浩渺之程。日暮途遠,無不倒行。殊不知五常之道一也,忘其名則得其理,忘其理則得其情。然後牧之以清靜,棲之以杳冥,使混我神氣,符我心靈。若水投水,不分其清;若火投火,不問其明。--《化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