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掌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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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百裏非常平靜的說出了這句話,似乎像是在陳述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周圍人的笑聲更加肆無忌憚,甚至有些人看著張百裏腰間的折刀,笑著說你這刀是娘們兒用的,根本砍不了人,說完還把脖子向前伸了伸,示意張百裏砍這兒。
李文碩一對胳膊抱在眼前,玩味兒的看著眼前的場景,他忽然覺得這個人非常的有意思。
敢跟我搶,我就砍死你,當這是非常霸氣且不講道理的一句話啊,相信這麽簡單直接的事情這個人已經幹了不少。
此時再看向那把清秀的折刀,李文碩隱隱有些期待。
敖登依然不敢動,臉色蒼白的宛如草原上純淨的白雪,不帶一絲血色,僅僅幾個呼吸的時間,後背就是被冷汗打濕,綢製的衣衫緊緊地貼在背上,將那盈盈一握的小蠻腰勾勒的淋漓盡致。
這時敖登的幾個仆人終於發現了主家的不對勁,一個個頓時臉色蒼白,四個身穿蠻人服飾的大漢拔出腰間彎刀,就是向著張百裏衝了過來,卻也不敢衝的太快,怕這小子拿敖登當擋箭牌。
萬一一個不小心傷到敖登,他們所有人都要掉腦袋。
李文碩眉頭微皺,因為這四人竟是已經具備了顯鋒境界的修為,不過再去看那張百裏,卻是絲毫不為所動,李文碩也就微微釋然。
人家自己都不在乎,我瞎操什麽心。
衝的最快的一人已經越過了敖登,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幸好主家沒事,手中彎刀就是在空中劃過了一條優美的弧線,銀白色的刀罡如同一輪新月拔地而起,引發了周圍陣陣驚呼。
這四名侍衛竟然都是顯鋒境界的高手,那他們所守衛的女子是誰?
可是他們還來不及想這些。
衝在最前麵的那人已經倒在了地上,胸前多了一道兩尺長的豁口,鮮血內髒不斷的從中湧出,眼見著已經活不成了。
張百裏也動了,他的步履輕柔自然,不慌不忙,那口銀亮的折刀提在手裏,仿佛在踏青一般,越過了敖登的身側。
剩下的三人看著走了過來的張百裏,眼中閃過一抹恐懼的神色,卻還是掙紮著揮刀向前砍去,不敢有絲毫退後的想法。
張百裏的招數十分簡單,好像根本沒有什麽變化,就是簡單的劈砍,橫斬,就像一個拿著砍刀的市井潑皮。
不慌不忙的揮出四刀,四個顯鋒境界的侍衛就是倒在了地上,刀刀入肉,切筋斷骨,鮮血什麽的流了一地。
這一切發生的很快,以至於有很多人到現在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竟然真的有人敢在廣陽山上提刀殺人。
現在他們反應過來了,所以一時間天台之上驚呼聲不斷,隱約夾雜著女子的尖叫和男人們憤怒驚懼的喊叫。
李文碩瞳孔微縮,這張百裏的刀法非常的簡單,可是卻隱約蘊含著某種深意,他感覺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東西,卻也為這張百裏的實力感到駭然。
在這廣陽山上殺人自然會有麻煩,特別是殺得還是山上貴賓的人。
張百裏的做法無異於在向羊舌誠基宣戰,或許他的目的或許根本不是那塊兒隕鐵,而是其他一些更大的東西,那麽他究竟為了什麽,到底代表了哪個勢力,那些人的意誌?
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在想這件事情,他們不認為有人會蠢到單槍匹馬,挑戰整個廣陽山。
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真的隻有一個人。
因為他根本不知道羊舌誠基是誰,他隻是聽說這裏有隕鐵,恰好他正巧需要,所以他從江南道,不遠數千裏路,他帶著一把刀來到了這裏。
廣陽山方麵的反應很快,張百裏手中的刀還在滴血,就是有著十幾道身穿黑衣的仆人,提著製式的直刀就是向著張百裏衝了過來。
他們不打算問張百裏是誰,在草原上得罪了這麽多的大貴族,就算你是某個小部落的首領也保不了你!
而且這裏是廣陽山,是他們的地盤兒。
十幾口明晃晃的刀子朝著張百裏砍了過來,他微微低頭,眼睛看著自己的腳尖,額前有一縷頭發散落下來,在微風的吹拂下微微飄揚。
就連李文碩現在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剛剛認識沒多會兒的張百裏,確實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魅力,更別提那些雙眼冒光的婦人了,方才還怕的似乎魂兒都沒了,現在就開始怔怔的看著張百裏發花癡。
不過李文碩此刻的關注都在那把折刀上,那把折刀仿佛一道光一般,在他的腦子裏點亮了某些東西,讓他看到了劍法上一片全新的天地。
雙方似乎都沒有說廢話的習慣,所以張百裏提刀再砍,沒有什麽耀眼的刀罡,依舊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刀。
衝的最快的一個黑衣人,速度很快,一看就是一個輕功好手,眨眼的功夫,兩人交錯而過。
黑衣人似乎沒有刹住步子,佝僂著身子,踉踉蹌蹌的繼續前衝了幾步,手中長刀斷作兩截,然後人也栽倒在了地上,一灘血跡自身下擴散開來。
這一刀太快,李文碩沒有看清。
張百裏提刀抬步上前,依舊輕鬆寫意。
一步一揮刀,一刀殺一人,閑庭信步十幾許,十幾個大多都有著顯鋒境界修為的黑衣人便是倒在了地上。
那西北風像個醉漢,在大草原上、在山間林間遊蕩著,時而放開喉嚨狂怒地咆哮,時而好像地喘著粗氣,風息帶著濃鬱的血腥氣,封住了所有人的嘴巴。
嘈雜的空氣終於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張百裏那張俊美的臉上,他還在溫柔的笑著,隻不過在場的眾人都沒有感受到那股子溫柔和憐憫,隻有一種窒息般的恐怖。
張百裏手中長刀在空中一甩,便是一串血珠在空中灑過,收刀轉身,依舊那般瀟灑,來到了敖登的麵前,秋水般的眸子閃過一絲笑意,似乎剛才那個揮刀殺人的暴徒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
長刀雖然沾滿鮮血,但是他身上卻是幹淨得很,沒有沾上一滴鮮血。
盯著那旋渦般的銀色眸子,敖登蒼白的臉上湧起一抹潮紅,隨著張百裏伸出手拍落了她肩膀上的一片落葉,呼吸也變得粗重了起來。
“敢問姑娘芳名?”
敖登還沒有回過神,隻是看著那雙銀色的眸子,隻覺得整個人都要陷了進去,周圍仍舊回蕩著濃鬱的血腥氣,聽得這話,敖登下意識的說道:“敖登。”
張百裏微微一笑,似乎剛剛砍死了十幾個人絲毫沒有影響他的心情,也是絲毫不在意自己剛剛殺死了對方的侍衛,不過看敖登的反應,似乎她也不怎麽在意。
“我懂一點蠻語,敖登是星星的意思,是個很好的名字。”想到這裏,張百裏頓了一下,似乎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繼續說道,“你的眼睛很美,就像草原上的星星一樣。”
說著便是轉過了身,看著李文碩說道:“劍一兄弟,我沒給你惹麻煩吧。”
李文碩有些無奈,你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不應該順勢就直接殺到山頂去,把那羊舌誠基也一並宰了,那我也就沒啥事兒直接回中原就成了。實在不行,您老怕給我惹麻煩,裝不認識我不就行了,現在可好,沒有麻煩也有麻煩了。
雖然心裏發了幾句牢騷,李文碩還是對於自己無意間就是結識了這樣的一位高手感到高興,再說他也是一位唯恐天下不亂的主,身邊要是沒有一個這般有意思的人,這江湖走的也太過於無聊了一些吧。
“算不了什麽大事,隻是沒有想到兄弟的刀法如此的犀利,以前在黎陽的江湖上竟然沒有聽說過,真是奇怪啊。”
李文碩看著站在眼前的張百裏,臉上帶著古怪的笑意,江南人士,慣用折刀,百裏二字,身份已經呼之欲出,這人哪裏叫什麽張百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