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少年莫名其妙的慘烈修羅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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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發女生朝著呂意一步步逼近。

    呂意看著她,她也看著呂意。

    兩人對視,都很平靜。

    不得不說銀發女生非常漂亮,白皙的皮膚毫無瑕疵,如同瓷器一般光滑溫潤,好像是造物按照最完美的形象捏出的人兒,無論是誰第一眼看去都會有些許的失神。

    更加令人感到驚豔的是銀發女子的眼眸。

    是藍色。

    是幽邃的大海的藍色。

    但是眼睛中的點點光芒又猶如星空一般明亮。

    呂意看著銀發女生,意識仿佛被這浩瀚的星空吞噬了,卻也隻是短暫的吞噬,銀發女生的眼神讓他清醒了過來。

    袁軒說自己是她見過的唯一一個把妖怪當人對待的人類。

    銀發女生這種妖怪也是呂意第一次見到的,她看人的眼神不像是在看著一個人類。

    像是人類看著牲畜一樣。

    大部分的牲畜都是食物。

    ......

    ......

    銀發女生的腳步很輕,很慢。

    袁軒站起身來,準備迎上去,卻被呂意一把將手拉住,眼神示意袁軒不要亂來。

    幾張黃色的符咒不知從何處飄出,環繞在銀發女生周圍,銀發女生停下腳步,眼帶疑惑地看著這些飛舞的黃色紙片,這些符咒越飛越快,以至於肉眼快要看不清其形狀,方形的符咒變成了一把把利劍,封鎖住了銀發女生的行動。

    呂意是想確定一件事,如果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那麽這些符咒很難將這女生攔下。

    一張符咒忽然脫離了軌道,朝著銀發女生急射而去,銀發女生像是在想些什麽,反應慢了半拍,那符咒在銀發女生的手臂身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傷口。

    那隻是一道傷口,而不是血痕,因為那傷口處沒有流出血液,傷口的顏色是固態的鮮紅,那是本應流出的血液直接在傷口處凝結成了血痂。

    看到這一幕,躺在床上的呂意一聲苦笑。

    果然是最壞的情況。

    呂意揮了揮手,飛舞的符咒如枯葉般飄落,對著袁軒說道:“算了吧,她真要殺我你攔不住的。”

    袁軒看著銀發女生手臂上的傷口,麵色凝重,奪步擋在了呂意的床前。

    銀發女生繼續抬步走來,袁軒沒有退讓的意思。

    銀發女生走到袁軒的麵前,右手舉起伸出了食指,她的手掌白潔如玉,指甲像是玻璃一樣,看上去精致而脆弱。

    銀發女生對著袁軒的頭部一指戳過去,袁軒比她矮了半個頭,這一指是斜戳下去的,戳得居高臨下。

    這一指的速度不是很快,呂意都能夠清楚地看清手指的軌跡,他覺得這一指自己能夠很輕鬆地避開。

    但是袁軒沒有躲避,她不能躲避,她一旦讓開,這一指就會直接戳到呂意的額頭上。

    袁軒雙手抬起,準備接住這一擊。

    三張符咒先飛到了她麵前,形成了一個藍色的屏障。

    銀發女生手指繼續向前,如玻璃般琳瓏剔透的指甲觸碰到了屏障。

    一經接觸,屏障沒有馬上碎去。

    銀發女生的手指就像插進水麵一樣在屏障上麵捅了個窟窿。

    呂意是首次看到這種情況的出現,他知道銀發女生這一指的力量大到了難以想象的地步,這禦魔咒現在就像一麵鏡子,想在鏡子上打出一個洞,隻有通過爆發性的力量才能打得出來,力量不夠隻會砸壞了整麵鏡子。

    現在這力量輪到袁軒來接了。

    袁軒雙手分為左右,朝著銀發女生的手腕抓去,想要逼停這一指。

    她的雙手握了上去。

    接著呂意聽到了脫臼的聲音。

    銀發女生的手指在袁軒的眉前停住了。

    袁軒雙手握著銀發女生的手腕,被扭成了一個奇怪的形狀,她的手臂從肘關節處脫臼了,一滴殷紅的血液從袁軒的眉心流下。

    銀發女生想要收回右手,卻發現手腕被死死掐住。

    銀發女生眼神漠然,說道:“讓開。”

    這是警告。

    袁軒沒有回答,她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因為疼痛大叫出來。

    銀發女生抬起了左手。

    躺在床上的呂意急忙叫道:“住手。”

    銀發女生緩緩放下了手。

    呂意鬆了口氣。

    她當然不是因為呂意才沒有動手的。

    銀發女生回頭看向門邊。

    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那裏。

    袁軒額頭滲出汗珠,放開了銀發女子的手腕。

    “部長。”

    ......

    ......

    木下長風靠在門邊,抽著不知道什麽牌子的香煙,穿著打扮一點沒變還是一身邋裏邋遢的樣子。

    銀發女生看著他,認出了他。

    木下長風朝著她咧嘴一笑,說道:“德古拉小姐,好久不見了。”

    呂意當然已經知道木下長風的身份。

    德古拉和德雷克兩個家族的衝突已經是公開的秘密。

    今天是一個狼人的皇子與一個吸血鬼的大小姐相遇了。

    兩個s級別的大妖怪。

    在呂意看來這就是兩個核彈擺在自己麵前,況且這兩位是真有資格請動核彈來轟炸的,他現在隻求不要有人閑的沒事來敲這倆核彈一錘子。

    出人意料地,銀發女生拉起白裙,微微欠身,極有禮貌地說道:“好久不見,德雷克先生。”

    木下長風更正道:“上次我說過了吧,叫我木下先生。”

    銀發女生點頭道:“木下先生見諒。”

    呂意心想這些個老外為什麽說起中文來都那麽酸腐。

    木下長風口中吐出青煙,說道:“德古拉小姐,這裏是網絡開發部,鄙人任部長。”

    銀發女生看著木下長風,說道:“父親讓我嫁給他。”

    木下長風叼著煙,雙手插兜,說道:“令尊大能,定能猜到你有所不願,但卻放任不管。小姐聰慧,想必已知曉其中原因。”

    銀發女生知道他的意思,說道:“萬事皆有變數。”

    木下長風輕笑著搖頭道:“我在這裏,就沒有變數。”

    銀發女生盯著他的眼睛說道:“我知道你很怕死。”

    木下長風靠著門框承認道:“是。”

    銀發女生繼續說道:“你不敢跟我動手。”

    “德古拉小姐,我隻要站在這裏就行了,是,我確實不敢動手。”木下長風眯著眼睛,帶著威脅的味道說道:“你敢?”

    你敢嗎?

    德古拉還敢嗎?

    氣氛很是怪異,滿是噪聲的房間中,呂意仿佛能聽見對方的呼吸聲。

    銀發女生很快給出了答案。

    她向木下長風微微行禮,說道:“勞煩一讓。”

    木下長風依舊麵帶笑容,讓開大門。

    銀發女生沒有任何猶豫,揚長而去。

    ......

    ......

    目送銀發女生離去,木下長風轉頭看著房間裏的兩人,說道:“沒出息。”

    這是他第二次這麽評價呂意了。

    袁軒已經緩了過來,問道:“部長,她剛剛萬一真動手怎麽辦。”

    “小丫頭片子見過什麽世麵,怎麽可能敢動手。”木下長風杵滅了煙頭,說道:“要是真動手了,那就讓她把那小子殺了算了。”

    呂意感覺自己對狼人皇子的幻想破滅了。

    木下長風對著呂意說道:“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本部長的命比你金貴得多。”

    呂意問道:“您難道打不過她嗎?”

    木下長風仰天咳出一口痰,呸地吐到門外,說道:“小子,你覺得打架應該怎麽打。”

    呂意不知所雲,說道:“用拳頭打?”

    木下長風沒理呂意,說道:“打架,當然要往死裏打。你往死裏打,對方肯定也要往死裏打;你不往死裏打,對方萬一往死裏打,你會招架不住,所以你隻能一開始就往死裏打。”

    木下長風說著,又點燃了一支煙,繼續道:“這一打就會死人,不是我就是她。我的命很貴,所以能不打,盡量不要打。”

    呂意現在是明白了那位德古拉小姐的話了。

    這木下長風確實是一個惜命的人,說難聽點就是怕死的人。

    狼人家族的唯一皇子,這世界上確實找不出幾個能比他的命還貴的人了。

    呂意說道:“上帝說眾生平等。”

    木下長風走到呂意床邊,拿起了唐納德留下的銀質十字架,說道:“我不信基督。”

    呂意想起了這位狼人來自日本,說道:“佛也這麽說。”

    木下長風把玩著十字架,說道:“放屁。”

    呂意問道:“木下先生,德雷克狼人在日本的分支都姓木下嗎?”

    呂意現在很想知道眼前這個木下先生,跟自己前段時間殺的那個木下一輝有沒有什麽親戚關係。

    如果有,那自己現在很危險。

    木下長風糾正道:“現在全學校都知道你是我部門的人,以後叫我部長。”

    呂意有些不情願,說道:“行。”

    木下長風說道:“日本的狼人基本都姓木下,跟我或多或少都帶點血緣關係。”

    呂意心中一涼。

    木下長風繼而嘲笑道:“不過無論是德雷克還是木下,對我都沒有什麽區別,那些人都是一群王八蛋,最終還不得不把一切都交給我。”

    呂意心中稍安。

    呂意向袁軒問道:“你還好吧?”

    袁軒雙手垂著,麵色有些蒼白,說道:“還好,沒受內傷。”

    袁軒的眉心被銀發女生的指甲劃破,留下了一塊紅色的傷疤,但這弧型的傷疤並不難看,反而平添了幾分妖豔感,像一輪血色的殘月。

    木下長風輕輕抬起袁軒的左手臂,說道:“忍著。”

    袁軒知道他想幹嘛,閉上了眼睛。

    一陣鑽心的疼痛從關節處傳來,哢嚓一聲,袁軒的小臂被接了上去。

    袁軒輕輕哼了一聲,繼續忍著,木下長風又抬起她的右手,雙臂一用力,安了上去。

    木下長風輕輕放下袁軒的手臂,皺眉看著呂意說道:“人家兩次救你的命了,你一大老爺們不嫌丟人?”

    呂意心想我也不是完全沒有準備,剛剛如果袁軒讓開的話憑著自己的些許小把戲,也是能拖一拖的,況且自己還有大叔給自己的救命丹藥,要死還就真沒那麽容易。

    但這事還是不要告訴其他人的好,畢竟這已經超出了常識的範圍,會被人認為是神經病的。

    呂意看著木下長風,很認真地說道:“我已經答應把她娶回家了。”

    “啊?”木下長風看了看呂意,再扭頭看了看麵帶尷尬的袁軒,顯得很是吃驚,問道:“你姐會同意嗎?”

    袁軒低頭看著腳尖,說道:“我姐隻要我嫁出去就行。”

    木下長風鎮靜了下來,說道:“看來以後有不少好戲看了。”

    呂意問道:“什麽意思?”

    木下長風饒有興趣地說道:“那位德古拉小姐的父親要她嫁給你,她不敢拒絕她父親的命令。“

    呂意麵部肌肉微微跳動,心想壞事了。

    木下長風繼續幸災樂禍地說道:“所以她要麽殺了你,要麽嫁給你;但是以現在的情況推論的話她應該是沒得選了。”

    她確實是沒得選了。

    自己是不想死的。

    難道自己還非得娶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