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少年關於世界的感性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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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旱呆了很久,自己早就對林廈說過,呂意和袁軒很對的上眼,玩笑話而已,卻沒想到一語成讖。
那時候袁旱還覺得呂意的脾氣挺對自己胃口的,雖然一直來說不過他,但現在不一樣了,呂意現在是有婚約的,而且對方剛好找上門來還是袁軒擋了下來,這有點拿袁軒當擋箭牌的意思了。
不管呂意是不是故意的,他肯定能想到這一點,其心可誅。
袁旱痛心疾首道:“老妹,你怎麽能嫁給這種花心大蘿卜。”
呂意還在嚐試跟袁旱解釋道:“我是真不知道這事,那位小姐是不是搞錯了什麽。”
林廈還在震驚中,沒有回過神來;木下長風背靠牆壁抽著煙,咧嘴笑著;袁軒相信呂意,但是不知道如何回答,像做錯事情一樣低頭擺弄著衣角。
袁旱對呂意說道:“你信不信這事讓我大姐知道了,她活吞了你。”
呂意無奈道:“你怎麽就不信我呢。”
“不管小爺信不信,你跟我妹的事傳到那位小姐的耳朵裏,她一定會跟我想的一樣。”袁旱指著自己腦袋說道:“所有人都會認為你是個卑鄙小人,那位小姐也會越想殺你,你知道有多少人來這裏是衝著她來的嗎?婚約的事傳出去,想你死的人可不少,我可不想我老妹年紀輕輕就成寡婦。”
呂意反駁道:“她完全可以嫁給別人,這事決定的時候我根本不知道。”
袁旱扶額,說道:“你那位未來老丈人指名道姓要她嫁給你,別說那位小姐同不同意了,在她老爸沒鬆口,或者你沒死之前,誰敢追她?”
呂意想了想,說道:“我還沒同意呢,這婚約不能算婚約。”
袁旱冷笑一聲,說道:“你是準備不承認是吧?”
呂意確實是這麽打算的,說道:“為什麽不行?”
袁旱拍拍自己的臉說道:“你這可是打你那老丈人的臉了,不知道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你敢不幹,你估計會被一口吸成人幹。”
呂意皺眉道:“這未免太霸道了。”
“所以現在隻有兩條路,要麽你去死,要麽你弄死那位小姐跟她老爸;我比較傾向於讓你去死。”袁旱現在已經沒對呂意報任何希望了,一旦被那位伯爵大人盯上,就憑呂意的能力生還的可能性為零。
呂意閉上了眼睛,木下長風也說過類似的話,看來在大多數人的眼中,自己是非死不可了。
呂意靈光一閃,又睜開眼看著窗邊的木下長風,問道:“部長,現在我算是你......我們部門的人了是吧?”
木下長風笑道:“是的。”
呂意問道:“那我們部門有部員被殺的傳統嗎?”
木下長風哈哈笑道:“沒有。”
呂意一副那我就放心了的樣子。
一旁的袁旱說道:“你這人怎麽這麽無恥呢?”
......
......
幾天後木下長風拿了一份表格過來,遞給了呂意。
呂意好奇道:“這是什麽?”
木下長風把表格放在了呂意眼前,說道:“入部申請表,林廈已經填了。”
呂意一愣,隨即將感激的目光投向了木下長風,看來他是真想接這個爛攤子了。
“那什麽,我暫時動不了,您幫我填一下吧。”
木下長風不喜道:“這像是我逼你的一樣。”
“那您先幫我填,填完我摁個手印吧。”
.......
.......
呂意這次受傷在床上又躺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但實際上他依靠著自己恐怖的身體素質,早就恢複得差不多了,隻是怕別人看出端倪,一直裝作重傷未愈的樣子。
其實呂意也不想早就暴露自己基本康複的事實,但這一個月躺在床上總是要吃喝拉撒的,吃東西還好,想要方便就沒那麽簡單了,無論如何讓林廈還是袁軒伺候自己幹那事都不太好,木下長風又整天不見蹤影,結果這事最後就落在袁旱的頭上了。
袁旱那心裏是一千個不願意,但他也不願意讓林廈和袁軒去幹,無奈隻得忍著親自上陣,每次都做出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而且動作及其粗暴,呂意現在是實在不想再讓袁旱伺候自己了,於是掐著時間,讓自己的恢複情況盡量接近正常速度。
即使這樣,看著一個月就能下地行走的呂意,眾人依舊感到吃驚。
“果然是怪物。”林廈繞著呂意轉了三圈,得出了這麽一個結論。
這一個月中,自那位德古拉小姐離開之後,一直沒有其他人再來到這裏。
不知道是如何傳出去的,整個學院都流傳著一個消息,知道了在那個小房間裏,住著一個跟德古拉小姐有著婚約的人類。那些以這位小姐為第一目標的人得知這個消息後,本身對呂意是有幾分不滿的。
而在一段時間之後,又有一個新的傳聞,說德古拉小姐並不想嫁給那個人類。
這消息在得到德古拉小姐的默認之後,所有人的不滿,幾乎都轉變為了敵意,隻有那個人類死了,自己才有機會。
這一個月的平靜隻是因為在發動了所有力量之後,所有人都沒有查清這個人類的家族背景,所以大家一直都沉默著,沒有人先去動手。
......
......
呂意當然是知道外麵的這些事情的,也並不覺得奇怪,隻是覺得以後的日子可能比較麻煩。
但是自己不可能一直躲在這個地方。
呂意換上一身藍色的襯衫,準備輕裝出行,稍微活動了一下肢體,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隻是背上的那些傷疤難看了些。
“喲,狗日的能下地了?”袁旱依舊是人未見,聲先到。
呂意笑了笑,說道:“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
“是挺失望的。”袁旱先是對一旁的林廈露出討好的笑容,接著上下打量了一下呂意,說道:“別說這麽一打扮,人了。”
呂意整理著衣冠說道:“我本來就是人類。”
袁旱懶得反駁,說道:“難得能下地了,走,小爺帶你去內院看看去。”
“內院?”
“就是校長大人為我們這一百人專門修的一個......大宅院吧?”
“大宅院?”
“交配場所。”
林廈聽著兩人的對話,默默地退了出去。
袁旱撓撓頭,對著呂意問道:“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麽?”
呂意看著他,不知如何開口,因為自己也被林廈給出過榆木的評價,所以在這方麵呂意一直很小心地給袁旱提供糾正意見。
袁旱也懶得再想,說道:“走吧,今天下午就要正式上課了,在那之前哥先帶你去咱住的地方看看。”
......
......
這學校中所有的建築基本都是歐式的,很難想象這個學校的校長是個中國人,呂意在被袁旱帶著往內院的途中,欣賞者沿途的風景,這裏的建築用豪華這個詞都不足以說明它的壯觀,在呂意的印象中,歐洲的那些有名的皇宮也不過如此,他已經找不出什麽詞匯來形容這些建築群。
呂意站在一扇三米多高的石質雙扇門前,摸著上麵那些精致的花紋,驚道:“鑲金的?”
袁旱以看土包子的眼神看著呂意說道:“你腳下的玩意兒比金子貴多了。”
呂意看著腳下,是一種暗青色的石板砌成的長廊,問道:“大理石?”
袁旱搖搖頭,說道:“您老能不能再土一點?”
呂意敲了敲地板問道:“到底是什麽材質的?”
袁旱總是很享受呂意問自己問題,得意得搖頭晃腦道:“跟故宮的地板一個材質的。”
呂意聽完卻是一臉茫然:“故宮的地板什麽材質?”
袁旱摸著下巴想了想,說道:“一塊大概也就一百萬左右吧,現在工藝早就失傳了,以後估計更貴?”
呂意看了看腳下的那一小塊青磚,再看了看幾十米長的走廊,問道:“這東西從哪來的?”
袁旱踩了踩腳下的青磚道:“故宮裏這種磚理論上每塊上麵都會有年號和燒磚人的名字的,這裏卻沒有,估計是校長大人以前從磚窯裏搶出來的吧?”
呂意心想你當這是什麽,這可是磚頭,鋪成這長廊少說也有上千塊,校長還能拿個包袱一點一點運出來不成?
兩人繼續往前走著,呂意看到那些滿是浮世繪的壁畫,也不再發問了,誰知道這裏的什麽不起眼的東西又是出自曆史上哪個有名的人物之手。
相比之下自己這個月住的那個地方簡直和貧民窟一樣。
“喲,看看這個,校長大人最得意的一個東西。”袁旱突然停下來說道。
呂意看著袁旱指向的一個陳列櫃,裏麵是一個不起眼的小木盒,從木盒裏麵伸出了一個金屬小薄片,木盒的前端有一個不起眼的小洞,裏麵應該是空心的。
呂意沒看出什麽奇怪的地方,問道:“這東西來頭很大嗎?”
“可惜現在不能給你演示。”袁旱比劃著帶著遺憾的口吻道:“看到那個金屬片了嗎?你隻要撥動那個金屬片,從前麵那個小孔裏麵就能射出來銅針,五米之內能夠穿透你的腦袋。”
呂意心想這也沒什麽厲害的,隨便一把老舊火器都能達到這種效果。
袁旱看著呂意不以為意的樣子,賣關子道:“你知道這個東西是誰造出來的嗎?”
呂意問道:“誰?”
“公輸班。”
“誰?”
袁旱扶額道:“這時候你怎麽突然這麽笨了,公輸班,魯班。”
呂意嘴形微張,這是他十分吃驚的代表。
這個東西是春秋戰國時期就有的東西?那時候就有了這麽小巧的遠距離殺傷武器?最早的機括?
袁旱看著他的表情,洋洋得意道:“傻了吧?這小方盒裏麵可是有著上百個齒輪。”
呂意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說道:“校長大人,到底是活了多少年了?”
“誰知道。”袁旱說完繼續欣賞著旁邊其他陳列櫃的東西。
“如果以這個小木盒來算,那得多少歲了?”呂意問道,暗暗吃驚世界上真有妖怪能活那麽久?
“哪能那麽算。”袁旱撇嘴道:“這個我也想過,校長大人現在應該是妖怪中最年長的人了,真實年齡一直是個謎,但要說他能從春秋活到現在也太過了,一般妖怪最多就能活個不到兩百年。”
呂意問道:“你見過校長?”
袁旱看了小木盒一眼,說道:“一個月前校長大人專門來跟我們這群人見了麵,你還躺著呢。”
呂意很好奇,問道:“校長大人......長什麽樣?”
袁旱想了想說道:“年紀雖然有些大,但頭發還是花白。”
這就更沒有道理了,不能以常理來解釋的事情,往往沒有道理。呂意想起了自己身體的愈合速度,這也不能用常理來解釋,要講道理的話,自己早就被大叔那一刀給劃死,或者被木下一輝一巴掌拍死。
他知道那是因為大叔給自己吃的那種丹藥造成的,不過那種生死人肉白骨的神情丹藥又何嚐是講道理的東西?
呂意的思緒越跑越遠,突然問道:“袁旱,你相信有......超自然的事情嗎?”
袁旱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呂意,說道:“妖怪化為人形不夠超自然?”
呂意搖頭,準確地說,妖怪的存在在普通人眼中就是超自然的,照這麽說道術和魔法也是超自然的東西,但他指的不是這個:“我的意思是,你相信有人能夠超脫於時間嗎?”
袁旱很果斷道:“不信。”
“那你怎麽解釋校長大人的情況?”呂意追問道。
袁旱想了半天,說道:“或許那些東西是先輩傳下來的,落到了校長大人手中?”
“校長大人是這個學校的創始人。”呂意發出了一大串的疑問:“也就是說,校長的年齡肯定大於這個學校,故宮的青磚最早出現在明朝,照這個算法下去,這個學校的修建到現在少說也有了兩、三百年了吧?校長大人那時候就已經有了那麽大的影響力。那校長大人的實際年齡到底是多少?他的頭發還隻是花白。”
袁旱摸著下巴,好好思考了一下呂意說的話,說道:“照你這麽說,校長大人能夠超脫於時間?”
呂意退一步道:“至少,能過躲過時間?”
“你這想法也太過天方夜譚了。”袁旱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道:“我甚至懷疑你是不是這裏出了問題。”
呂意當然也知道自己的猜測很脫離實際,歎道:“當想要了解遙不可及的未知時,當然隻能用感性的猜想去彌補。”
“康斯坦丁說的。”袁旱意外地看了一眼呂意說道:“想不到你還看過他的書。”
“康斯坦丁是誰?”呂意聽見袁旱嘴裏說出了一個自己完全不知道的人名,說道:“我家大叔說的,我沒看過什麽書。”
“逼你來這裏的那個大叔?”袁旱顯然從袁軒口中得知了某些事情,說道:“你那位大叔作為一個人類居然看康斯坦丁的書,應該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
呂意愣了一下,他想起來大叔來之前告訴自己他有兩張錄取書,問道:“來這裏的錄取書是以什麽為標準分發出去的?”
袁旱撇撇嘴說道:“這我哪知道去,校長大人定下來的。”
一張通知書有多貴重呂意現在已經十分清楚了,大叔憑什麽能有兩張?呂意想著已經忘了那個什麽康斯坦丁的事情。
大叔和校長,難道會有什麽特殊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