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青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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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副主席。”

    “王副主席好。”

    王伍走在去白清辦公室的過道中,內務司人員見到他後都低頭問好,按平時來說他肯定會點頭回禮的,但今天他沒有,他剛剛看見那個呂意跑出白清辦公室時的表情就覺得肯定是壞事了,現在正急忙趕往白清那裏。

    王伍一走到辦公室門口,便聽見了裏麵瓷器碎裂的聲音;果然,王伍推開了辦公室的門,便看見白清又將一個茶杯“啪”地摔碎。

    “主席......事情如何?”王伍站在門口不敢進入,遠遠地問道。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白清正值怒火中燒,完全沒有了以往的風度,大聲吼道:“勢利之徒,勢利之徒,有這樣的勢利之徒嗎!”

    又是一個杯子被摔得粉碎。

    王伍看得有些呆了,一向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主席,這麽多年了什麽時候這麽不顧形象地發火。

    “把烏瑟瑪瑞給我叫過來!”白清癱坐在沙發上,胸口劇烈起伏地喘著粗氣,頭往上仰著,右手扶額,氣極道:“勢利之徒,貪生怕死之輩,虧她說得出口!”

    王伍這才明白,白清如此憤怒的原因不單單是因為剛剛和呂意的那場談話,更多的是因為烏瑟瑪瑞給出的情報和實際的情況產生了很大的出入,導致了白清對呂意這個人判斷的失誤。

    事情脫離掌控,這是白清最不能容忍的,關鍵這次問題還出自學管會內部的情報失誤,這便更讓白清怒不可遏。

    王伍身後站著幾名內務司人員見這般模樣,逡巡不敢進,王伍揮手讓他們退下道:“這裏我來處理。”

    “是。”

    王伍隨即將門合上,拿起了掃帚開始清理起了地上的狼藉,試探著說道:“主席,烏瑟瑪瑞部長的情報很少出現錯誤,這次是不是有些蹊蹺。”

    “我以前就說過我隻要結果,不問過程!”白清並沒有因為王伍的話而平息下來,語氣森然道:“告訴烏瑟瑪瑞,如果她還想當她的公關部長,就給我半小時之內到這裏來。”

    “是。”王伍並沒有立即去傳達命令,而是繼續清理著地上的碎瓷片,他名義上是學管會的副主席,其實還兼任著助理的角色,他知道現在白清正在氣頭上,下達的命令很可能會因為這憤怒而言辭過激,現在自己能做的就是在傳達命令之前盡量拖一拖時間,好讓白清冷靜下來,重新思考這個問題。

    白清跟王伍已經合作了很多年了,哪裏不知道王伍現在是在想些什麽,他沒有說破,多年來產生的默契讓白清不再言語,靜靜地等著王伍清慢吞吞地清掃完辦公室。

    十分鍾後,王伍將掃帚放在了門邊,輕聲道:“主席,我去請烏瑟瑪瑞部長馬上過來。”

    “去吧。”白清閉著眼睛,沒有在意王伍剛剛用的那個請字。

    “是。”王伍合上了門,恭敬退出。

    白清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望著窗外的月色,自言自語道:“呂意,呂意。”

    “就是個蠢貨。”

    ......

    ......

    袁旱清早起床,穿著睡衣打著嗬欠走出房間,昨天晚上等呂意很久也不見他回來,最後想著第二天還要上課,還是早些上床的好,至於呂意的事嘛,放到第二天早上也不遲。

    袁旱這樣想著,走到了呂意的房間門口,狠踹了幾腳房門吼道:“狗日的!別睡了,給小爺滾出來!”

    半晌,無人應答。

    “聽見了嗎!”袁旱又重重拍了拍門,大聲吼道:“給小爺出來!”

    哢嚓一聲,門被推開,袁旱正準備推門而入痛罵一番,卻不料一個虎頭虎腦的小腦袋從門縫探了出來,問道:“袁旱大人?”

    “豁?!”袁旱被唬了一跳,看著這個探頭出來的小姑娘,又看了看四周的環境,掐了掐自己的手臂,確定自己沒有走錯門,而且不是在做夢之後,整張臉瞬間就綠了,破口大罵道:“呂意你個狗日的!再不出來老子就要踹門進去了!”

    房中的呂意似乎沒有聽見袁旱的聲音,那探頭出來的小女孩說道:“主人說他正在穿衣服,袁大人您稍候。”

    “我!......”袁旱正欲發作,又想著跟這個小姑娘說這些沒什麽意思,氣得七竅生煙道:“好好好,小爺等著,老子等著!”

    袁旱也不想著什麽上課了,負著手一圈一圈地在呂意的房間門口徘徊著,步履漂浮,呼吸急躁。

    幾分鍾後,呂意穿著一套襯衫常服從房間走出,小女孩跟在後麵幫他整理著衣冠道:“怎麽了?”

    “怎麽了?”看著呂意這一副悠閑的模樣,袁旱氣得發抖,微微顫顫地指著小女孩道:“這,這是什麽,你就不準備解釋一下嗎?”

    “哦,我正想跟你說這個事呢,昨天晚上我回來的時候看你都睡著了,就沒吵醒你了。”呂意說著,招呼小女孩道:“青兒,先去準備早餐,我跟袁旱聊會兒。”

    “是。”小女孩身上的那件破舊單衣已經丟掉了,換上的是一件寬大的t恤,那是呂意把自己的衣服套在了她身上,隻能蓋到小女孩的大腿處,褲子和鞋子是實在沒有合適的了,此時小女孩就隻穿著那件t恤,潔白的大腿露出稚嫩的春光,光著腳丫子,“趴趴趴”地踩著地麵,往樓下跑去。

    ......

    ......

    二人來到了二樓的會客廳中,呂意隨手關上了門。

    “青兒,還青兒。”袁旱坐在沙發上,抱著雙手道:“她姐姐是不是叫白素貞啊?!”

    “你急什麽,我這不是要跟你說這事嗎。”

    “你個狗日的,給我站起來!”

    呂意說著就想坐在袁旱對麵,卻不料呂意屁股還沒挨到沙發,袁旱直接一聲喝罵,嚇得他騰一下地站了起來。

    “好好好,我站著,我站著說。”呂意舉手投降,開始向袁旱說起了那小女孩的來曆,當然小女孩的父親是自己親手殺死的他可不會說,隻是說這小女孩的父親自己有過一麵之緣,今天偶然遇見,看她落魄如此父母已亡,所以才收留至此,雲雲。

    “編,接著編。”袁旱翹著二郎腿,一副信你有鬼的表情。

    “你別不信啊。”呂意無奈道:“這是真的。”

    “是真的。”袁旱哦了一聲,說道:“故友的女兒落難了,於是你把她帶了回來,然後一不小心就帶到了自己的床上?”

    “你別想得那麽偏。”呂意知道袁旱這麽生氣的原因了,發誓道:“日月可鑒,昨天晚上是因為整理不出房間了,才讓她跟我睡在一起的,我們那床你也能看見,睡在左右兩邊我就是打幾個滾也碰不到她。”

    “我呸!你個禽獸。”袁旱罵道:“這事你別指望小爺替你瞞著,待會兒上課去我就告訴我妹,你看她會不會想歪!”

    按袁旱那添油加醋的說法,袁軒被誤導可是很容易的事情,呂意聽著也急了,反罵道:“你說我禽獸,她十四歲,林廈也就比她大了一歲,我是禽獸你是什麽?啊?你又是什麽好東西?”

    “你個狗日的是承認了?!”袁旱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指著呂意罵道。

    “老子承認什麽了?!”呂意的火氣也上來了,吼道:“別在這避重就輕,老子行得正坐得直,今天老子就把話撂這了,愛信不信!”

    “好,好,愛信不信,你看有沒有人信!”袁旱被呂意氣得跺腳道:“還有,你個狗日的昨天要小爺去老張那裏,有你個屁事啊有,讓小爺過去結賬嗎?!”

    呂意一愣,這事確實自己做得不太厚道,但這種時候氣勢怎麽也不能軟了,罵道:“讓你去怎麽了?本來就是你吃得多,想讓老子替你買單,我告訴你門兒都沒有!”

    “你!......”袁旱正說著話,挽起袖子就要動手。

    “怎麽,怎麽,你還想打架啊?”呂意見袁旱這模樣,心中還是有點虛,人家可是實打實的a級妖怪,這麽近的距離,自己還沒帶符咒,要揍自己不跟玩似的,故作強硬道:“告訴你啊,老子現在可是執行部十一組的組長,要打架我隨便叫幾個人來都能把你打得滿地找牙。”

    “你看待會兒是誰滿地找牙!”袁旱一手揪起了呂意的衣領作勢便要打。

    正在此時,響起了敲門聲,小女孩從外麵將門推開,看見裏麵兩人的姿勢,先是一呆,隨即像做錯了事一樣怯生生地說道:“主人,早餐做好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袁旱的拳頭始終沒有揮下去,隻得悻悻地鬆開了呂意的衣領。

    呂意理了理有些變形的領口,理也不理袁旱,直接拉著小女孩的手道:“走,我們去吃飯。”

    “袁大人呢?”小女孩回頭用不解的眼神望了一眼袁旱。

    呂意冷漠道:“不用管他。”

    “呸!老子要你管!”袁旱鼻子出氣哼了一聲,回房間換上了他那件很沒品的花襯衫,將頭發仔細梳得油光瓦亮,做成三七分頭的模樣,噴上了清淡的男士香水,也走下了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