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牆頭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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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男女之間的關係會發生兩次質的飛越,一次是在接吻之後,一次是在同枕共眠之後。”袁旱臉色發黑地敲著桌麵說道:“有的人幹脆一次性就將這兩件事情完成了。”
袁軒幫著呂青在廚房忙著裝盤上菜,假裝沒聽見。
呂意眼神飄忽道:“這句話你從哪聽來的。”
袁旱冷哼了一聲道:“這話可不是我說的,是康斯坦丁說的。”
“康斯坦丁還說過這話?”
“廢話,不然怎麽會被稱為曆史上最偉大的妖怪。”
呂意舉拳道:“我發誓不是第二種。”
“喲。”袁旱陰陽怪氣道:“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呂意一愣,看向坐在袁旱一旁的林廈問道:“我剛剛有哪裏很奇怪嗎?”
“有。”林廈重重點頭,小雞啄米似的說道:“你剛剛居然沒和他吵起來,而直接承認了,是有點反常。”
呂意拿起杯子假裝喝水,以避過袁旱那逼人的目光,像是想說服自己一樣說道:“有什麽好吵的,這事我又不理虧,跟他吵幹嘛。”
“好,你不理虧,我理虧。”袁旱臭著一張臉說道,他是沒想到自家這妹子這麽快就陷進去了,呂意這小子的底細還沒摸透,雖然目前看來始亂終棄這種事情他暫時還幹不出來,可將來的事情誰知道去,自家這妹子要是一下沒把持住,被這小子花言巧語騙了身子,搞不好就是人財兩空的下場。
“吵什麽!吵什麽!”袁軒紅著臉,端著一大盆令人食欲大振的亂燉從廚房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呂青也拿了兩個小盤子,兩人將菜盤放在了桌子上,袁軒用毛巾擦了擦手道:“吃飯了還堵不住你們的嘴嗎?”
“堵得住,堵得住!”頗有一物降一物的感覺,袁旱看到袁軒要生氣了,立即閉上了嘴。
袁軒知道這件事上也不宜做過多的糾纏,解下圍裙,坐在了呂意身邊,向呂青說道:“來,青兒,坐姐姐這裏來。”
呂青也解下了腰間看上去有些寬大的圍裙,乖巧地說道:“謝謝姐姐,青兒已經吃過午飯了,我去睡個午覺,大家吃完收拾的時候姐姐再來叫青兒吧。”
呂青踏著輕碎的腳步上了二樓。
“青兒......真的很聰明。”林廈不由歎道,呂青是想給自己這些人留下一個相對寬鬆的交談時間。
“你別作出那麽一副老成的樣子。”呂意用筷子指著林廈道:“你也就比青兒大了一歲而已。”
“用你提醒我。”林廈嘟囔著說道:“我還不是逼出來的。”
袁旱正準備夾菜的筷子一滯,林廈的這句話讓他想起了某個著名的黃段子,餘光瞟了一眼眾人,看到大家都神色自若,應該是沒有人知道這段子的,接著又想到呂意和自家妹子已經跨出康斯坦丁說的第一步了,不知道自己和林廈什麽時候能跨出這一步;看著林廈皺著眉頭,認真地啃著一塊排骨的樣子,袁旱這種願望更加強烈了,就算兩步並做一步走也不是不可以。
其他三個人當然不知道袁旱心裏那些齷齪的想法,都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了起來。
“要不然讓青兒跟你們一起住去?”呂意突然提了一句:“她住在我們這邊終究是有些不方便。”
袁旱心說你這是傻嗎?呂青要是住過去了我們吃什麽去?
好在袁軒因為呂意剛剛真摯的“道歉”,對那些閑言碎語的態度也沒那麽重視了,笑著說道:“怎麽?你還怕人說閑話啊?”
“也不能這麽說。”呂意小心地說道:“畢竟傳出去不好聽,對青兒也不好,你們也缺個人陪著一起。”
袁軒嬌嗔道:“你還怕我對不起你是怎麽的?”
“絕無此意,絕無此意。”呂意向天指誓。
“你放心,林廈她家裏人有在這個學校裏的,這幾天被白清趕出來了,都住在我們那。”袁軒說道,打消了呂意的顧慮。
呂意也想起了這事,好像袁旱之前也對自己提起過,說道:“那就好,那就好。”
“話說那幾個人中還有一個人你認識的。”
“我認識的?”
“就是那天在林中追殺我們的那個。”袁軒托著香腮笑道:“那個學管會的王副主席追殺我們,三男一女,那個女生,她是林廈家裏的人。”
呂意試著回憶了一下,好像是有一個女生,但長什麽樣已經完全不記得了,說道:“你這麽一說我放心多了。”
袁軒佯怒道:“怎麽,你還真是那麽想的啊?”
“我不是說了絕無此意嗎。”
“那什麽叫放心多了?”
“......”
......
......
袁旱看著兩人打情罵俏的樣子,隻覺得一陣牙酸,也進一步確信了,康斯坦丁說的話果然都是真理,袁軒和呂意直接的氣氛跟之前確實大不相同,而且簡直是脫胎換骨,當著自己和林廈的麵,就跟看不見似的依舊在那你儂我儂。
但酸歸酸,其實心裏那是羨慕無比的,不知道自己和林廈什麽時候能這樣。袁旱又轉頭看向了林廈小巧的側臉,心想不知道強吻算不算。
林廈正跟第二塊排骨做著鬥爭,突然感覺從心底傳來一陣惡寒。
......
......
“行了行了,別在那搞事了!”袁旱忍無可忍道:“說正事!說正事行嗎?”
袁旱這一句話把沉浸在二人世界中的呂意袁軒,和沉浸在一人世界中的林廈一同拉回了現實。
呂意輕咳了一下,剛剛自己和袁軒是有點忘乎所以了,說道:“那你先起個頭。”
“你的情況我都告訴他們倆了,現在要說的是以後怎麽辦。”袁旱扶著額頭,這三個人怎麽心都這麽寬呢,往大了說自己這些人要討論的是整個妖怪世界未來走向問題,怎麽還能神色自若地吃吃喝喝談戀愛。
“以後怎麽辦你能不說具體點。”呂意跟袁軒膩歪了半天也沒吃什麽東西,方才覺得有些餓了,給自己盛了一大碗爛燉,大口地吃了起來。
“小爺知道你狗日的以後要怎麽辦啊?”袁旱被呂意這句像是事不關己一樣的話給氣住了,又開始罵了起來。
袁軒歎道又來了,嘴上說道:“我說你們倆就不能心平氣和地說一次話嗎?”
“這能怪我嗎?這能怪我嗎?你看這狗日的說的是人話嗎?”袁旱喘著粗氣道。
“你閉嘴!”袁軒的口氣不容質疑,對著呂意道:“你先說。”
“好,好,我說。”呂意見袁旱吃癟,愉快了不少,說道:“校長大人要幹的事情你們已經知道了,現在就是我站隊的問題了,我到底是站白清那邊,還是站部長那邊?”
“等等,是這件事嗎?”袁旱打斷道:“你今天早上可不是這麽說的,你可是說已經拒絕白清了。”
“當時確實是這麽說。”呂意放下筷子道:“我現在不是後悔了嗎?”
“怎麽你見完部長就後悔了?”袁旱很是不解,木下長風難道還有把呂意往白清那邊推的道理嗎?
呂意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把這後麵更深層次的原因告訴他們,但又想這件事遲早是要擺在明麵上的,先告訴他們也沒關係,隻要不傳出去就行了,這一桌上的三個人算是自己目前唯一可以相信的對象了,要連他們都不告訴的話,這事也就隻能爛在肚子裏了。
呂意想著這些,木下長風告訴自己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三人聽完後先是陷入了沉默,顯然他們也沒想到,本以為自己知道了這繼承人之爭已經是天大的秘密了,原來木下長風和白清身後站著的,還有這麽複雜的利益糾葛,這甚至是連校長都無法完全解決的問題。
“但現在也不用那麽著急。”呂意看氣氛變得有些壓抑,說道:“按部長的說法,那些人連繼承人之爭都還不知道。”
“不見得,不見得。”袁軒最先將這些東西全部消化完畢,說道:“肯定有人已經知道了。”
“恩?你怎麽知道?”呂意問道。
“我隻是這麽覺得,並沒有證據。”袁軒一遇到這些事情,就變得完全不像是一個女生了,皺眉道:“因為這些人即使知道了這事,現在也不敢表露出來,此時露頭隻會遭到校長大人的打壓,所以現在應該隻是看上去大家都不知道,暗地裏一些大家族肯定都會得到一些風聲。”
“風聲?”
“老狼王若要扳倒白清,事先肯定會給那些反對白清的人透出一點消息的,不然到時候臨陣磨槍,怎麽能攔得住已經韜光養晦這麽久的白清呢?”袁軒沉聲分析著。
呂意點頭,說道:“白清說過,校長大人的這兩個學生,翅膀硬了之後就敢不聽話了,最後還是打了起來;那照現在這麽看的話,老狼王是鐵了心要站在校長的對立麵了?”
“隻怕是這樣的。”
“我就說那伯爵為什麽會無緣無故把女兒嫁給你。”袁旱這時也明白過來了:“感情他早就跟校長大人通過氣了,就想著你現在能夠站在白清那邊,我的天,這麽大一盤棋。”
“所以你是怎麽想的?”袁軒看著呂意問道。
袁旱也說道:“如果換做我是你的話,應該會選白清。”
“沒人問你會怎麽選!”袁軒讓袁旱閉嘴,也不怪袁軒這時很激動,選白清就意味著呂意要跟伯爵站在一邊了,那他到時候娶不娶愛葛尼絲呢?如果不娶,那兩者之間的聯盟到底要靠什麽來穩固?如果娶了她,那自己該怎麽辦呢?
如果選木下長風,他顯然是弱勢的一方,這時選擇他也算得上是雪中送炭了,但就憑借兩人那脆弱的友誼,能讓木下長風身後的那些因循守舊的大家族放心嗎?呂意又如何回應校長大人對他的期望呢?
“從我是一名人類上來講,也就是從種族,以及我的個人感情方麵來講,我是支持部長的。”呂意麵對三人的目光,想了很久終於說道:“但是想到青兒,還有那片窩棚區,我實在又無法去支持部長身後的那些人。”
這算是什麽話?
袁旱心直口快,難以置信道:“你這是拿青兒跟種族大義作比較嗎?”
“你告訴你不要拿大義壓我,我又不是道德君子,而且再說了人類的種族大義跟你什麽關係。”
“那你想怎麽樣?”
“我想不選。”呂意給出了深思熟慮後的答案:“至少暫時不選。”
“你知道站隊最忌諱的是什麽嗎?”袁旱又習慣性敲起了桌子道:“牆頭草!兩邊倒!最後兩邊不討好!”
“順口溜不錯。”呂意說道。
“你狗日的還管我順口溜!”袁旱又被他一句話把怒火激了上來。
“你別說話!”袁軒把袁旱的髒話給堵了回去,對呂意說道:“他說的也不是沒道理,你這樣兩邊不選是最愚蠢的。”
“這兩個選擇都很不好。”呂意為難道:“我要是選了白清,他對人類態度如何先不說,伯爵逼我娶她女兒怎麽辦?中國可不準一夫多妻。”
袁軒知道呂意是在考慮自己,心中感動,桌下暗地握住了呂意的手,也不再說話,現在自己再去勸他往那邊都不太好開口了。
“林廈,你認為呢?”呂意問向了許久未說話的林廈。
“啊?我?”林廈被這突如其來地一問嚇了一跳,說道:“這種事情我們都不太好說,我覺得最後還是看你的意願吧。”
“好,那就按我的意思來了。”呂意見無人反對,說道:“我明天就去見校長大人,說我不站這個隊了,到時候就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袁旱背了過去,罵道:“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