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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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斂心神,一心誠摯......”袁旱一路上跟魔怔了一樣不斷重複著這些話,不時還發問道:“是這些,我沒記錯吧?”

    呂意走在前麵默默走著沒有理他,袁軒不耐煩道:“你有完沒完了,一路上你問了多少次了?那種算命的你也信?”

    “我怎麽能不信啊!那家夥算得是真的準啊。”袁旱急切道:“你要說這個是假的的話,那他說呂意那小子姻緣就在此處,這句話也是假的咯?”

    袁軒氣結,明明知道袁旱這句話是有問題的,可一時半會兒想不到什麽話來回擊,幹脆也扭過頭去不再理他了。

    “剛剛那個算命先生是有幾分本事的。”呂意沉默了半天,開口道:“小時候我找他的師父算過一次命,那次也是空白,我當時還以為被騙了,為了那兩塊錢與老爺子爭了好久,最後幾乎是從他手裏搶了回來,現在看來我是真錯怪那老爺子了。”

    袁軒抱著手臂搓了搓道:“你能別說了嗎,我怎麽覺得瘮得慌。”

    呂意想著,總覺得自己忘了點什麽,但是來不及深入思考了,因為四人已經來到了自家的門口了。

    “大叔!”呂意站在別墅的門口,大聲叫道:“我回來了!開門呐!”

    袁旱看著這幢小別墅,雖然別墅背靠著鳳湖,風景還算不錯,但像他們這種已經在銀十字學院中見過無數奢華布置的人,對他們來說還是覺得這別墅有些寒酸了。

    “你從小到大就住這兒?”袁旱走到別墅門口,發現小鐵門上已經生鏽了。

    呂意看著他說道:“別嫌破,你進去就知道了,裏麵更破。”

    “你這別墅還沒有我們那宿舍四分之一大。”袁旱又走到圍牆邊,通過柵欄看到了裏麵的那棟樓房道。

    袁軒和呂青也站在外麵好奇地看著別墅和四周的環境,第一次知道原來呂意就是在這裏長大的。

    “大叔!”呂意又叫道:“開門呐!”

    “別叫喚了!”袁旱見半天也沒人應,說道:“這麽矮個圍牆,內院的牆你都跳過,還怕這個不成?非等什麽開門啊。”

    “我家沒人的時候你也敢翻牆?”呂意說著,從路旁撿了塊石頭道:“你看好了啊。”

    呂意說完,將手中的石頭一把丟入院中,卻隻見那石頭飛到半空中,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竟突然消失不見,也沒有任何落地的聲音傳來,這看得其他三人目瞪口呆。

    “看清楚了嗎?”呂意戲謔道:“還翻不翻了?”

    袁旱罵道:“這他媽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大叔!”呂意又叫了一聲,仍舊沒有回應後,看著三人道:“看來是不在家了,要麽就是宿醉不醒,我們要不先去吃個早飯再做打算?”

    三人無奈,幹站著等也冷,這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應道:“也行。”

    “行,那就走起。”呂意在前麵帶著路,說道:“給你們介紹一家早餐店,我從小學到高中十二年,都是在這家店吃的早飯。”

    袁旱說道:“你管是哪呢,能吃飽就行趕緊的。”

    “不遠,急什麽。”呂意話說完沒多久,也就十分鍾的路程,便到了他說的那家早餐店。

    現在時間已經過了早飯的點了,店裏也沒有人,呂意領著三人走進了早餐店,打招呼道:“李阿姨,好久不見了。”

    李大媽此時正在收拾著屋子裏的餐具,反正店裏也沒有人,習慣性地開始抱怨了起來,這個食客怎麽又把粥給灑了出來,那個家夥怎麽吃頓飯用了那麽多的餐巾紙,正當收拾得差不多了,準備休息之時,早餐店的簾子被掀開,涼風從外灌了進來,讓屋內的溫度下降了幾分,冷得她脖子一縮,卻聽見了一個不是很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李大媽轉頭一看,愣住了,又擦了擦眼睛,看清楚了來人的模樣,臉上的不快一掃而空,但也隻是露出了一瞬間的喜悅,又板起了臉說道:“喲,放假了啊?”

    “是是是,剛放假,這不一回來就想起到您這吃飯了嗎。”呂意對這個算是救了自己半條命的李大媽很是親切,讓袁旱三人坐下後,一個個指著向李大媽介紹道:“李阿姨,來你們是第一次見麵,給您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女朋友,叫袁軒。”

    “誒?”袁軒也沒有想到呂意怎麽就當著這個李大媽的麵介紹起了自己,愣了一下,又向李大媽笑著說道:“李阿姨好。”

    “好,好。”李大媽還是板著的臉放鬆了下來,並露出了可掬的笑容看著袁軒,跟呂意的態度那是天壤之別道:“你要吃什麽,阿姨請你吃,沒有的也現給你做。”

    “我還沒介紹完呢。”呂意又指著說道:“這個是袁旱,算是我未來的大舅子吧,這個......叫呂青,是我的妹妹。”

    “好,好。”李大媽笑得合不攏了嘴,給四人一人盛了碗白粥,然後一邊上著包子蒸餃,一邊開始了絮叨:“你們是不知道啊,這個小子是我看著長大的,從小學一年級開始就來我這裏吃早飯,天天吃,放假了也來,基本上沒哪天落下的,可這小子上學的時候內向得很,吃了十來年的早飯,基本上就沒怎麽跟我說過話,嘿,上次他跟人打架,差點命都丟了,要不是我把他送到醫院去,估計現在還說不上話呢,看來這大學真是好啊,愣是把這小子內向給治好了,還帶了女朋友回來......”

    大家聽著李大媽的絮叨,呂意不時地搭著茬,陪著她回憶以前的故事。

    “哎喲,要是我兒子還活著,也跟你差不多大了。”李大媽說著,抹起了眼淚,又發現自己這樣有點不合時宜,說道:“你們先吃著,先吃著啊,我去後麵廚房看看還有什麽。”

    等到李大媽走近了廚房,呂意胳膊肘捅了一下旁邊的袁旱道:“喂,今天是怎麽了?真被那算命的弄魔怔了?我說你是我大舅子你怎麽這麽安靜就接受了?”

    “當一個男人將一個女人帶回家,並將她介紹給自己的親朋好友,青梅竹馬,街坊鄰居的時候,那就說明這個男人是真心愛著這個女人,並下定決心要娶她了。”袁旱說完,便向嘴裏塞起了包子道:“既然如此,我為什麽要攔你。”

    “這話也是那個誰,康斯坦丁說的?”呂意懷疑道。

    袁旱怒道:“我就不能有點我自己的人生哲學嗎?!”

    呂意沒回答他,而是朝著門外大聲叫道:“喂!王大爺!來兩個紅薯!”

    店外傳來三輪車“吱呀”的手刹聲,呂意走出去,外麵傳來了對話的聲音。

    “喲,小呂啊,啥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剛回來,這不行李還放裏麵嘛。”

    “嘿!這老王還真是神了!”

    “大叔?他怎麽了?”

    “他說你回來進不了門,肯定會到這裏來吃飯的,這不嘛,他把鑰匙給我了,讓我遞給你。”

    “誒?大叔去哪了嗎?”

    “誰知道他去哪了,他托我帶花,讓你回來了別等他該幹嘛幹嘛......給,四個紅薯拿著,誒誒誒,給什麽錢,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這頓大爺請你,小李是不是也請了?我這不能落了麵子。”

    “那謝謝了,對了,我女朋友在裏麵,要不要進去看看?”

    “還有女朋友啊?那我得瞅瞅。”

    說著,屋內的三人便看到一個戴著狗皮帽子,一臉皺紋的老大爺掀開簾子探了半個腦袋進來,隻看了一眼,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又放下了簾子。

    “嗬!小女娃子長得,真標致!”

    “漂亮吧,嘿嘿嘿......”

    “老王沒見過吧?”

    “這不大叔不在家嘛,當然沒見過。”

    “好!好!”

    “王大爺那我先進去了啊。”

    “得!得!進去吧。”

    外麵話說完,呂意捧著四個大大的烤紅薯挑簾走了進來,卻發現袁旱看自己的眼神很不對勁。

    “來,趁熱吃,這天氣吃烤紅薯最合適了。”呂意將紅薯房子了桌子上,拿起一個剝起了皮,向袁旱說道:“怎麽了?像看稀有保護動物一樣。”

    “你等一下我想想形容詞啊......”袁旱扶著額頭想了半天道:“你這個人,怎麽這麽......這麽......嘖,這麽土呢?”

    “土?”

    “我實在無法想象像你這樣的人,過幾天居然會被美國那些大財閥奉為上賓。”袁旱開始了標誌性的敲桌子的動作,說道:“你是怎麽拿到去銀十字學院的資格的,是怎麽能讓校長大人選中的,我現在甚至懷疑你是不是校長大人的某個鄉下親戚了。”

    “這裏本來就是鄉下。”呂意剝好了一個紅薯,直接遞給了還在喝粥的呂青,又拿起了第二個剝了起來,說道:“我早就跟袁軒說過了,我是被我那大叔逼著去的,要是我能正常地去上個大學,我才不會去那銀十字學院呢,現在還攤上這麽個破事,搞得整天不得安生。”

    袁旱看著袁軒道:“就這德性你能接受?”

    袁軒正想著袁旱剛剛說的那個男人把女人介紹給家人的那番話,覺得非常有道理,說道:“有什麽不能接受的?”

    袁旱又看向了呂青,沒想到呂青捧著烤紅薯,燙得小手發紅,還沉浸在呂意很暖心地剝了紅薯給自己的舉動中,不斷點頭道:“青兒可以接受。”

    “好吧。”袁旱投降了:“你們開心就好吧。”

    ......

    ......

    四人吃過了早飯,鑰匙也已經從賣烤紅薯的王大爺那兒拿到手了,也就沒有必要在店裏再做逗留,李大媽死活還是沒收呂意的錢,隻是拉著他問長問短了幾句,最後交代別負了人家好姑娘,便讓他們離去。

    李大媽等到四人走遠後,沒有立即打掃桌子,而是跑出了門外,朝著王大爺招呼道:“老王頭,老王頭,你過來。”

    “怎麽了?”王大爺蹬著賣烤紅薯的三輪車,到了李大媽的跟前。

    “那丫頭你看見了嗎?”

    “小呂的女朋友啊?那可真是水靈的一姑娘,跟我家那活年輕的時候差不多。”

    “誰跟你說這個了!我說另一個小丫頭。”

    “另一個?”

    “剛剛呂意說,那小丫頭是他妹妹。”

    “那又怎麽了?”

    “不對吧?”李大媽一臉狐疑道:“老王家那丫頭小時候不是出車禍死了嗎?”

    “嘁,誰說死了!”

    “都這麽說的。”

    “沒死,沒死!”王大爺擺手低聲道:“人家是到外地治病去了,現在又回來了唄。”

    “真的?”李大媽還是有些不信道:“老王家那丫頭小時候跟我可好了,剛剛見了像不認識我一樣,而且我覺得剛剛那丫頭不是很像。”

    “嘖,你跟人家好的時候,人家那才幾歲啊就記得你。”王大爺念叨著踩著三輪走了:“我看你是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