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隔牆之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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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是怎麽了!”

    袁軒一開門便看見了渾身是血的呂意,他這已經不是被鮮血染紅了,而像是在血海裏麵浸泡過一樣,渾身都向下滴答著血液,每走一步便是一個血色的腳印,修羅屠鬼也不過如此了。

    呂意笑了笑,月光下他滿臉鮮血的笑容不知怎的,讓袁軒異常安心,說道:“這血都是他們的,我就蹭破了點皮。”

    “你不是說了一有異常馬上回來嗎?”袁軒把呂意拉進屋內,拿起一塊毛巾給他擦著臉,心疼地說道:“怎麽還去跟人家拚命?”

    “算不得拚命了,那些人都隻是些小毛賊。”呂意麵上安靜地笑著,心裏想著那個a級狼人的事情還是暫時不要告訴他們了。

    不過今天晚上確實是很危險的,殺死那狼人看似輕鬆一刀,其實完全是自己運氣好,正確預判了那狼人的下一步行動,而且那狼人愚蠢且輕敵,居然敢直接用爪子對抗自己用了小劍訣咒的鋼刀,再加上預先用兩儀伏魔陣困住了那狼人,遲滯了它衝向自己的速度,要是等到那狼人從陣法裏麵跳出來跟自己正麵對抗,那就算自己有十條命也不夠人家殺的,呂意沒有想到,自己居然就這樣殺死了一隻a級的妖怪。

    呂意殺人的時候覺得沒什麽,可現在靜下心回想起來真是嚇得冷汗直流,剛剛自己算是又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一個a級的妖怪,而且隻是中年,本應大放光彩的他便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在了異國的窮鄉僻壤,甚至他連自己到底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呂意看著給自己擦著臉的袁軒,心想是不是袁軒現出本體後也能爆發出那麽恐怖的戰鬥力。

    袁軒看著傻乎乎笑著的呂意,把毛巾遞給了他說道:“好了有事待會兒再說,快去洗個澡吧。”

    袁旱坐在了沙發上喝著水,掐著自己脖子道:“小爺可聽你的了啊,又說又唱到現在,這個情你可得記住了。”

    “一定,一定。”呂意賠笑著,轉頭看了看廚房,呂青還在廚房裏麵收拾,又看了看牆上的鍾表,時間過去了不到一個小時。

    還行,沒退步。

    呂意這樣想著,解下了腰間的鋼刀和白瓶,走進了浴室。

    ......

    ......

    “老妹兒啊,你是不是有什麽話想跟我說。”袁旱等到浴室傳來水聲後,喝茶潤著發癢的嗓子說道。

    袁軒在擦著地板上麵的血跡,頭也不抬道:“你先說。”

    “老妹兒啊,從小大姐就對我說你比我聰明。”袁旱拿著茶杯從沙發上站起來道:“那麽既然我看出來了,就不應該看不出來。”

    袁軒還是沒有抬頭道:“可關於校長大人繼承人的事情,你就比我看得清楚得多。”

    “得了吧,我那是嚇唬呂意那小子呢,如果我沒從大姐那兒得到那些消息的話,我知道個屁!”袁旱蹲在了袁軒麵前,說道:“我現在想到了某件事,你想到沒有?”

    袁軒用抹布擦著地板道:“哪件?”

    “我聽說啊,在這鳳湖縣有一個轉殺妖怪的呂屠夫。”袁旱壓低聲音道:“當然這事是我從學院打聽來的,不是大姐告訴我的,所以我覺得你應該也能想到。”

    袁旱埋著頭,看不見表情道:“你的意思,呂意和那呂屠夫有關係?”

    “你想啊,呂意那小子死活不告訴我們他的家族,那肯定是見不得光的了,呂屠夫這個名聲在妖怪世界確實是有些臭,要說因為這個不想告訴我們的話,是解釋得通的。”袁旱小聲分析道:“另外啊,他也姓呂,也住在鳳湖縣,這破地方除了林小童和前幾年死掉的林廈她哥外,我就沒聽說過還有哪個厲害家夥了,你告訴我難道這都還不足以證明嗎?”

    袁軒站了起來,到水池邊洗著抹布上的血痕,袁旱也跟了過去道:“你倒是說句話啊。”

    “我說什麽?”袁軒搓洗著抹布道:“你是想告訴我呂意就是那呂屠夫?”

    “不,年齡對不上,呂屠夫的傳說是大約十年前有的,所以呂意那小子不是。”袁旱湊近了袁軒的耳朵說道:“我覺得,呂意總是提到的那位大叔,他應該是呂屠夫,這呂意......應該算是呂屠夫的兒子?聽他的口氣他跟那大叔好像沒有血緣關係,那至少也是個徒弟了。”

    袁軒不想聽袁旱再分析下去了,停下了手裏的活說道:“那你的意思是說,校長大人選了一個這個世界上殺妖怪殺得最多的人類的傳人,成為未來人類與妖怪世界溝通的橋梁?”

    袁旱拍著手背道:“我不敢確定恰恰就是因為這個啊,校長大人是怎麽想的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校長大人是知道呂意的底細的,要是呂意真的是呂屠夫的傳人的話,這個身份要是傳出去還不炸了鍋了?你覺得銀十字學院的那群人能夠接受呂意嗎?我想不通校長大人為什麽會出這麽一個昏招。”

    “這跟我們有關係嗎?”袁軒看著袁旱說道,不等袁旱回答,又說道:“難道我因為這個事就不嫁給他了?”

    “不不,老妹兒你別突然這麽極端啊。”袁旱見袁軒這是有些生氣了,趕緊說道:“你知道的,呂意那小子殺過多少妖怪我是一點都不在意的,相反死那些的基本上都是些王八蛋,大姐指名道姓要你嫁給他,那大姐也沒道理不知道他的底細,所以至少我是很支持你,可我現在怕的不是這個;我們前腳剛到這裏,後腳就有人跟蹤我們,我是怕呂意這小子的身份藏不了多久,一旦暴露那可就完蛋了,說不定銀十字學院裏麵就有不少人親爹親媽死在了呂屠夫的手上,找他報仇可如何是好?”

    “恩,所以呢?”袁軒把洗好的抹布扔在了一邊說道。

    “所以?”袁旱說道:“沒有所以了啊,我就說這個事。”

    “好,那你說完了,現在我說。”袁軒自顧自地走到了沙發處坐下說道:“第一,他不一定跟呂屠夫有什麽關係,目前還隻是猜測;第二,就算他跟呂屠夫有關係,跟蹤他的人已經被解決了,一時半會兒還暴露不了;第三,校長大人的智慧比你我高得多,你想得到的,校長大人也想得到,如果呂意的身份暴露了,那也是校長大人去解決這件事,用不著我們杞人憂天;第五,退一萬步說,校長大人都擺不平這件事了,那正好,我就直接帶他回家去,不要再攪這灘渾水了,你也不用費那麽多腦筋想這些事了。”

    袁旱震驚地看著袁軒,豎起大拇指道:“天塌下來校長大人頂著,頂不住咱就撤,確實我沒想到這個,但我們這樣不成了一戳一蹦躂了嗎?人類駐銀十字學院代表,這個地位可是高得很,那小子能就這麽放棄了?”

    “放得下。”袁軒聽著浴室的水聲道:“女人看男人比你們男人之間相互看要準得多,呂意和部長是一類人。”

    “怎麽搞得跟自己閱人無數一樣。”袁旱提醒道:“我可跟你說,那小子身上的秘密可不少。”

    “什麽秘密?”

    “他出去了將近一個鍾頭才回來,不正常。”袁旱看了看鍾表道:“那小子在天宮的時候,能從張劍飛那麽多人的手底下逃脫,還殺五個人,就這一點比我強,當然我指的是人類的形態下,你覺得需要我花一個小時解決的一群家夥,會隻是小毛賊嗎?”

    袁軒黛眉微皺,就戰鬥力評估這一方麵,袁旱確實比自己有經驗得多,她目色清澈地看了眼窗外,問道:“你認為外麵那群人如何?”

    “至少有一個b級的,不,兩個。”袁旱埋頭算了算道:“那小子身上的血可不正常,那種出血量,我懷疑是有妖怪現出本體跟他打了。”

    袁軒緊張地看了一眼呂意放在角落的鋼刀和白瓶,呂意剛剛回來的時候自己可沒想那麽多,一個人類在夜晚跟一個搏命的b級妖怪廝殺,那其中肯定是遭遇了萬般凶險的,沒想到他回來的時候還能那麽風輕雲淡,還能發出那樣讓人心安的笑容。

    “有點意思了。”袁旱下巴上沒有胡子,卻做出了撚須狀,說道:“這小子能逼b級的妖怪搏命,最後還隻蹭破了點皮,嘖嘖,不知是如何做到的。”

    ......

    ......

    呂意站在花灑下,任由滾燙的熱水從頭頂淋下,衝去一身的血汙,濕漉漉的頭發衝了許久,那滴下來的血液還是有些泛紅,他這不光是在洗澡,更多的是借此時間來思考。

    他忘了跟袁旱他們說了,這個別墅不僅僅是屋外有陣法,這屋內也是有陣法的。

    從小到大一直是自己做飯,大叔從來隻負責吃,但這個房子的隔音效果還不錯,大叔在二樓蒙頭大睡,自己在一樓是怎麽叫都不會醒的,所以在十歲那年,為了方便,自己在這個屋子裏麵布下了一個傳音陣,這樣能讓自己的聲音傳到這個別墅的任何一個角落。

    呂意也沒有想到已經四個月沒有更換符咒,這個傳音陣居然還能用,還想著這麽偷聽兄妹二人的談話是不是不太好,但越是聽下去,便越停不下來,不知不覺自己已經聽完了所有的對話。

    偷聽非吾本願也。

    那現在怎麽辦?聽都聽完了,自己究竟要不要告訴二人關於自己身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