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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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裏長街市井連,一匹戰馬分眾而出,馬上楚將拂鐵甲落塵,提一柄盤滿蛟的大斧。
燕四平,善用斧,斧名鬼工,列兵器譜三十三。
鬼工與其說是神兵,不如說是鬼斧,充滿了不祥和血腥殺戮。
燕四平是商朝貴族後裔,幾代人過著避世隱居的生活,又和鄰村的女子訂立了婚約,本該與世無爭老來子孫繞膝平靜的過完一生。
他的丈人是煉器大師,得知女婿擅長用斧,就打算鑄造一柄斧子送給他。老爺子人逢喜事,如有神助,一造就造出了絕世神兵。
這本是足慰平生的大樂事,卻不料世事福禍相依,神兵降世,天現異象,招人覬覦惹來了殺身之禍,一夜之間慘遭滅門,全家三十餘口死於非命。
燕四平狂性大發瘋狂複仇,千裏追凶連殺百餘人,不但奪回了斧子,還教三位成名的兵器譜高手做了斧下亡魂。
曹三公子循例做了一次人物專訪,登門時燕四平正用斧子為他未過門的亡妻雕像,曹三驚歎於其技藝的鬼斧神工,提議他為斧子取名,畢竟兵器無名會影響到兵器譜的書寫美感。
燕四平淚濕沾衣,仰天長嘯,鬼工由此得名。
街上躺了不少楚軍屍體,眾人見到燕四平頓時找到了主心骨。
領頭的校尉單膝跪倒:“燕將軍,我等發現一名秦國奸細,追蹤至此。秦狗甚是凶悍,害了不少兄弟,如今躲進了院子。”
燕四平沉吟道:“隻有一人?”
校尉麵有愧色:“是。”
燕四平加入楚軍時日尚淺,眼前這人不是自己的屬下,倒不好過於責難。見院中濃煙四起,不停往外彌漫,有些奇怪:“是誰縱的火?”
校尉恨恨道:“就是那秦狗!”
這間院子,正是葉風的臨時落腳處。楚軍遍布大街小巷,無論他怎麽輾轉騰挪,身後始終綴著尾巴,甩也甩不脫,幹脆把心一橫,不兜圈子了,直接逃進院子,戴上麵具,丟出幾枚催淚瓦斯。
楚人哪見識過這個,頓時屁滾尿流,咳得連肺都快要吐出來了。
然而,楚軍中也不乏好手,一陣慌亂過後,幾名高手閉氣提劍摸了進來。
屋子裏,葉風正在抓緊空當換裝,脫了寬袍大袖,換上數碼迷彩作訓服,腳蹬步兵靴,攻擊背包、腰包、腿包一應俱全,裏麵塞滿彈藥、步兵地雷和各種有用沒用的裝備。
突擊步槍帶兩把,一把掛胸前,一把掛後腰,左側大腿槍套別上手槍,戰術背心上掛滿手雷,反正有的是力氣。
冷兵器自然少不了,犀照、軒轅神劍斜插腰間,鞋幫子裏還藏了把軍用匕首,多半用不到,但是習慣了。
把頭盔一扣,配上防毒麵罩,活脫脫一隻吃飽的蒼蠅。
穿戴停當,他抄起地上的重機槍,擺了個終結者造型,一推門,樂了。
隻見門外幾名楚軍下級軍官如臨大敵,背靠著背,緊閉著眼,一手提劍一手在身前小心的劃拉。原來他們雖懂得閉氣,修為卻不高,最多不過築基境,放不出神識,被煙熏的徹底睜不開眼,弄得跟瞎子摸象似得。
葉風一拉槍栓,槍管轉動,毫無懸念的解決了戰鬥。
院子外,燕四平聽見槍聲皺起了眉頭,忽見院牆內飛出一物,似乎是個黑色的罐子,在空中翻滾著落向人堆。
一名持盾的士兵眼明手快,盾牌輕輕一輪將它磕了出去,“咣”地一聲撞在磚牆上又彈回來,滾落在地上“滋滋”冒起了煙。
“不好,煙裏有毒!”靠近的楚兵淚水橫流,捂著鼻子後退。
“他出來了,放箭!”
煙霧中影影綽綽顯出一個黑影,弓弦亂響,“噗,噗,噗!”一陣箭矢入肉的聲音。
人影還在一步一步地往外走,楚軍中一陣騷亂。
“裝神弄鬼!”燕四平神識掃出,早就發現了那是一具楚兵屍體,後麵縮著一個人影,身著奇裝異服。
想也不想,鬼工離手飛出,翻滾著向黑影砍去。
這一斧勢若奔雷,葉風不敢托大,劈手甩出屍體,向右一個側翻,單膝跪地抬槍怒射。斧影過處,屍體攔腰兩段,威勢絲毫不減。重機槍噴吐火舌,子彈打的斧子火星四濺。
斧身劇烈顫動,猛地向上彈起,吊詭的轉向折返,潑風一樣旋轉著朝葉風的脖子環來。
“禦斧術!”
葉風不清楚是不是這麽叫,顯然原理跟禦劍術相同,遇到狠角色了,心裏懊悔不迭:“幹嘛非得走門口,翻個牆會死啊。”
他狼狽的反向滑步,鬼工陡然加速,幾乎是貼著他的麵頰掠過,勁風刮的臉生疼。
這不是斧子,整個一回旋鏢,兜了一圈又回來了。“還來,有完沒完!”
葉風忍無可忍,舉起重機槍招架,“嚓”地一聲輕響,機槍斷頭,斧刃滑過肩頭,血花飛濺。要不是關鍵時刻沉了一下肩,估計胳膊就要被卸掉了。
忽然鑽心的痛,膝蓋上中了一箭。這一箭同樣附著了強大的靈力,直接突破了他的護體靈氣。
“哪個兔崽子暗算小爺!”
街道的另一頭,馬背上一員楚將收起了弓,搖了搖頭,似乎對結果不太滿意。
這人長得麵如冠玉,看服飾地位還在燕四平之上。
你們的主子都快叫人打死了,居然還有閑功夫跟老子耗。兩個都是硬茬,不能讓他們聯手,必須盡快幹掉一個。
直覺告訴他,使斧子的更危險,想要跑路,還得著落在後來的楚將身上。
燕四平抬手抓住迂回的鬼工,縱馬衝來。
葉風擲出半截重機槍撒腿就跑,燕四平隨手挑飛,鬼工順勢後揚,便要再度揮出。就在他視線被吸引的同時,一枚鐵疙瘩貼著地麵“骨碌碌”滾動,待到驚覺,已到了馬蹄下。
他本能的察出古怪,想要提韁躍馬,隻覺一股洶湧的大力襲來,連人帶馬被拋飛了出去。戰馬被彈片濺的血肉模糊,在炸裂的餘音中痛苦的嘶鳴著。燕四平灰頭土臉的爬起來,耳朵裏全是尖銳的嘯叫。
以往的經驗告訴葉風,對於燕四平這樣的高手,這種程度的傷害遠非致命,不過也夠他暈乎一陣子了。
持弓楚將身前簇擁著持盾甲士,應該是親兵之類的私人衛隊,人數大約在五十人上下。
半分鍾,葉風按下手腕上的計時器,液晶表麵上顯出30秒倒計時。
30,29......葉風端起胸前的突擊步槍,一個點射,將一名冒頭的親衛打爆了頭。
扳機一扣到底,子彈橫掃傾瀉,前排親衛猝不及防,鮮血狂飆,紛紛倒地。scar-發,射速每分鍾550至600發,3秒鍾打空。
葉風右手一抖,空彈夾甩出,往腰間一卡換上新彈夾,左手連揮拋出三枚手雷,向後一探握住了側腰的hk 416c。
23,22......左手扣動扳機,槍火吞吐。
親衛訓練有素,倉促立盾拉出一條防線,子彈射在精鐵盾麵上“叮當”直響,在獸首圖騰上留下觸目驚心的坑窪起伏。
一眾親衛望見空中劃來的鐵疙瘩,驚慌失色,燕四平的樣板就在眼前,如何敢讓它落地。親衛隊長搶過一麵盾,一個箭步輪了出去。盾牌準確的迎上手雷,將它帶離既定軌跡。
然而,他們的好運也到此為止了。
層層疊疊的盾護住了正麵的安全,也遮擋了他們的視線,兩枚手雷從眾人腳掌的空隙間滾入,磕到誰的腳踝,又輕輕彈起撞到旁人的小腿。
“哎喲,什麽玩意兒!”
“轟,轟!”兩聲震響,手雷在密集的陣型中爆炸。
彈片肆虐,衝擊波帶著殘肢斷臂向四麵推開,二十多名親衛當場身亡,餘者人人帶傷,滾地哀嚎。
16,15……硝煙密布,甚囂塵上。
葉風已欺到了近前,左右開弓,子彈逐個點名。一支羽箭從塵煙中突出,他吃過一次虧,早就全神戒備,靈力灌注槍身,舞出一團虛影護住麵門。手裏微震,魚骨護木擊中箭矢,將它劈飛了開去。
忽然一聲悶哼,還是中招了。
那楚將的箭法十分陰毒,一弓二矢,一明一暗,第二支箭不但隱匿了破風聲和靈力波動,甚至還避過了他的神識。
這一箭射的極重,刺穿了他的肺葉,他不確定強行拔出會不會讓他瞬間喪失戰鬥力。
7,6......他吐出一口血沫子,強忍疼痛,高高躍起,在空中鬆開雙手,任由突擊步槍順著背帶自由掛落,寶劍鏗然出鞘。
距離迅速拉近,已經可以清楚地看見對方嘴角微微的抽搐。楚將棄弓拔劍,戰馬人立而起。
“去死吧!”軒轅神劍淩空斬落,在長劍上斫出深深的豁口,靈力激蕩澎湃,狠狠地壓下。
戰馬承受不住巨力,哀鳴著跪倒在地。
葉風拔出手槍對準他的眉心就是一槍,楚將側頭閃過,槍口下移朝著他的胸口又是一槍。
這一槍無論如何也躲不開了,沙漠之鷹抵近射擊,子彈衝擊力輕易的撕裂鐵衣,撞斷了他的肋骨。他的胸口可怖的向內凹陷,鮮血狂噴著向後栽倒。
2,1......
身後破風聲響起,鬼工帶著龐大的慣性由遠及近。
葉風揮劍劈出,劍斧交擊發出刺耳的聲響,軒轅神劍幾欲脫手。他不敢戀戰,腳下一點,縱身躍上一間飯莊的屋頂,幾個起落,脫離了對方的神識範圍。
燕四平搶上一步,扶起那員楚將:“桓將軍......”
這人正是西楚大將桓楚,桓楚不以武力著稱,卻是計智過人,在楚軍中地位極其重要。
桓楚吐了一口血,笑道:“不礙事,死不了。”
護體靈力在最後關頭阻住了彈頭,總算撿回條命。
燕四平沉聲道:“末將無能,未能留下那廝。”
“自家兄弟,說這些做什麽。你若算是無能,我這樣子豈非無臉見人。”
桓楚劇烈的咳嗽起來,過了好一會才平複了翻騰的氣血,用虛弱的聲音續道:“你不用管我,快去襄助項王。今日城中多有秦人作亂,顯是早有預謀刻意為之。你告訴季布將軍小心提防天機殿趁亂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