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山匆匆向市領導匯報去了。陳陽來到餐廳，仆人們早已準備好了美食，有椰香雞豆花、宮保雞丁、番茄牛肉、上湯鮮蔬、水煮東星斑、水果冰淇淋，咖啡、茶等等。

    陳陽對吃是很講究的。這具老軀殼別的也幹不了，能享受的也隻有美食了。可惜一口牙齒大部分都已掉光，除了左邊的兩個槽牙，其他都是鑲的，吃東西不得勁，所以陳陽最喜歡那道上湯鮮蔬，湯好，蔬菜又爛，才夾入嘴裏就化了。

    吃光了那盤上湯鮮蔬，陳陽也就飽了。顫巍巍地起來要上樓去，聽見外麵有人說話。陳陽雖然耳朵不靈光，聽不清說的什麽，但還是能聽出來是誰的聲音，便問道：“外麵是姍姍嗎？”

    “呦，老爺子，你耳朵真靈。”袁姍姍走了進來。

    “來了就進來嘛，鬼鬼祟祟地在外麵做什麽。”

    “這不是怕打擾你吃飯。”袁姍姍道：“您可是我老板，惹怒了您要扣工資的。”

    “油嘴滑舌。”陳陽道：“吃過了沒？”

    “還沒呢，忙了一上午。”

    “沒吃就在這裏吃點殘羹冷炙吧。”陳陽指了指桌上。

    “你這叫殘羹冷炙？”袁姍姍表情誇張地道：“比五星酒店還要好！”

    “那就坐下來吧。”

    袁姍姍想了想，便坐了下來。

    仆人添上碗筷。

    陳陽看著袁姍姍吃飯，心中非常羨慕，年輕真是好啊，光是她吃飯時那種有滋有味的樣子，就比一桌子的菜還有價值。十幾天前自己也還是這樣。現在呢，隻有羨慕的份兒了。

    袁姍姍覺察到陳陽那直勾勾的目光，不禁紅了臉，停下筷子道：“看什麽呢，老爺子？”

    “看你吃飯啊。”陳陽道：“我一個90歲的老頭看你吃飯你臉紅什麽？又不是二十歲的小夥子。”

    袁姍姍道：“還別說，要是遮了你的這張臉讓我猜猜這看我吃飯的人是誰，我一準猜是個年輕人。也不知道是咋回事。”

    咋回事？還不是因為我本來就是19歲的年輕人唄。陳陽心中這樣想著，嘴上自然不會說出來，隻道：“你這是變相誇我年輕啊。想不到你還會拍馬屁。”

    “你是我老板，我自然得拍你馬屁。”隻要跟人熟了，袁姍姍其實也是蠻愛說笑的。

    “嗯，看在你拍我馬屁的份上，我得好好獎賞你。”

    “我不要虛的，直接給我加工資吧。”既然老爺子要開玩笑，就開吧，我不介意。

    “好吧，我給你加到年薪200萬，怎麽樣？”陳陽隨口道。

    “老爺子，這可不能開玩笑，我會當真的。你那麽有錢。”袁姍姍抬頭看著陳陽。

    “不是跟你開玩笑，是真的。”陳陽道：“我打算升你做管家，以後你事情多了，多勞多得，自然得加工資。”

    “那劉管家呢？”

    “他去家山那邊當管家。”

    哦，原來這樣，這事看樣子是真的，袁姍姍一顆心跳得歡快起來。這才多長時間，年薪由100萬變200萬了，這運氣要是來了，真是擋都擋不住。

    “你願意嗎？姍姍。”

    這個還要問嗎，傻瓜才不願意！

    袁姍姍趕緊道：“我願意，就是怕做不好。”

    陳陽道：“先試試吧，不行再撤你的職。”

    這話激發了袁姍姍的好勝心，她揚起小臉道：“我會盡量做好的，這個管家我一旦當上了，就不讓你就有機會撤我的職。”

    “好吧。”陳陽道：“希望你能做好。現在說說張玉蘭的情況吧。”

    “老爺子，真有你的，張玉蘭這個名字你都知道了。”袁姍姍很驚訝。

    “別一驚一乍的，我知道的事情多著呢。快說吧。”

    “張玉蘭想要見你。”袁姍姍推開碗筷道。她也吃得差不多了。

    “她怎麽就要見我了，你跟她說了什麽？”陳陽挺納悶的。

    “我什麽也沒跟她說。她自己猜出來是你給她轉了院，就想見你。當然也可能是知情的醫生跟她說的。”袁姍姍分析道。

    “她要見我做什麽呢？”

    “我不知道。”袁姍姍道。

    這句話袁姍姍沒有撒謊，因為張玉蘭沒有告訴她。但其實她是能猜出來的。張玉蘭見陳陽還能有什麽事，自然是替她兒子張阿牛說情了。

    這謎底袁姍姍既然能猜出來，陳陽自然也能猜出來。就看他願不願去見張玉蘭了。去，就是原諒張阿牛，不去，就是不原諒張阿牛。

    袁姍姍靜靜等著，她相信陳陽會去的。

    果然，陳陽很快道：“那我去見見她吧。”

    “謝謝你，老爺子。”袁姍姍由衷地道。

    人總是容易同情弱者，陳家和張玉蘭這兩方，張玉蘭是弱者，袁姍姍自然同情張玉蘭。陳家說來說去不過是個麵子問題，而張阿牛一旦入獄，張家就垮了。

    陳陽笑著道：“記住，因為這個張玉蘭，你是第二次謝我了。我不稀罕這個謝字，你得拿出行動來。”

    “拿出什麽行動呢？”袁姍姍調皮道：“我都答應做你的管家了，還能怎麽著。”

    “嗬，你這話說的，好像讓你當管家不是我抬舉你，而是你給我麵子似的。你知道這叫什麽，這叫得了便宜還賣乖。”陳陽假裝很不高興。

    “得了便宜不賣乖，那還能賣什麽？”袁姍姍說著自己也笑了，這話實在有點胡攪蠻纏。

    “可以賣苦力。”陳陽道：“你想不想幫助類似張玉蘭這樣的可憐人呢？”

    袁姍姍看陳陽表情嚴肅，似乎不是開玩笑，連忙道：“我願意啊。”

    “好！”

    陳陽就把那篇報道的事情說了一遍。

    袁姍姍聽了默默無言。

    陳陽道：“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我們陳家特無恥？”

    袁姍姍高中畢業後就去醫院上班，同社會接觸不深，還保留著一顆善良的心，聽了陳陽的講述，覺得陳家確實夠無恥的，但現在自己為陳家做事，怎麽敢說。又不想說違心話，隻好默默無語。

    陳陽道：“不管你信不信，以後陳家不一樣了。我要把陳家欠的債一筆筆還掉，你等著瞧吧。”

    身上綁了個“擦屁股係統”，想不還債也不可能啊。

    袁姍姍抬頭看著陳陽的眼睛，那雙眼睛雖然渾濁無神，但其中閃爍的真誠是不容置疑的。

    袁姍姍歎息道：“你的眼睛好奇怪。”

    “怎麽奇怪？”

    “看起來是老人的眼睛，卻給我少年的感覺。”

    陳陽心中一抖，顫聲道：“那你相信我嗎？”

    袁姍姍重重點頭道：“我相信。”

    陳陽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來，握住了袁姍姍的手。

    袁姍姍沒有抽回自己的手，反而將另外一隻手也放在陳陽手上。

    兩人都感到了一種受人信任的喜悅，心裏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