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李華書就是颶風，陳陽倒平靜了。這是在黃老師家裏，不好跟她前夫直接翻臉。

    再說她女兒也在這裏。可以看得出來，小姑娘在想盡辦法撮合父母，讓一家人破鏡重圓。他不能壞了人家好事。

    隨便聊了幾句，就起身告辭。黃慧琴再三留不住。

    到了門口，陳陽回頭道：“李編輯，不知道你明天有沒有空，我想跟你聊一聊。”

    黃慧琴正奇怪陳陽要跟李華書聊什麽，聽見前夫道：“好的，陳老，明天我一定去府上拜訪。謝謝您！”

    他是感謝陳陽給了他麵子，沒有當著妻女的麵將他做過的不光彩事情說出來。

    陳陽點點頭，出了門，把手搭在樓梯扶手上，正要慢慢下去。身後上來一位姑娘，不由分說地扶住他：“爺爺，我來扶你。”

    原來是李箐。

    袁姍姍趕緊在另一邊扶住陳陽。

    “當心點，將陳老送到車上再回來。”黃慧琴在後麵吩咐道。

    “哎，知道了，媽。”

    陳陽高興得老臉通紅。兩邊胳膊肘一動，兩團軟綿綿。

    罪過啊罪過，人家還是小姑娘。怎麽可以這樣。不對，都大學生了，不算小姑娘了吧。若是性子跳脫的，男朋友都換幾任了。

    這樣想著，陳陽就沒有了負罪感，又將胳膊肘往後推了推。真是幸福啊，兩位姑娘都挺有料的。

    那兩位也不知道他腦子裏在天人交戰。

    一個道：“當心，當心。”

    一個道：“慢一點，慢一點。”

    全副精神都在樓梯上了。

    走完了這一段幸福旅程，陳陽神清氣爽，笑眯眯地對李箐道：“小李，有空到爺爺家去玩啊，爺爺真喜歡你。”

    說著就去拉李箐手。這小姑娘相貌不輸似袁姍姍啊。

    “咳、咳。”袁姍姍看出名堂來了。

    李箐還純真地笑著：“爺爺，我一定去！”

    陳陽撫了一回她的手，戀戀不舍地放開道：“一定要來，一定要來。”

    這情景外麵看起來是很溫馨的。過往的行人臉上都露出感動的微笑，老爺爺真慈祥。都說白發是老年人的榮耀，真是這樣的啊。老爺爺雖然老成這樣，可看起來多有魅力。

    進了車子，陳陽還不忘把頭探出來，向李箐道：“一定要來啊，一定要來。”

    “知道了，陳爺爺。”

    車子開動後，袁姍姍笑著對陳陽道：“老爺子，今天開心吧。”

    “開心！開心！”

    袁姍姍沒有再說什麽。

    同一件事情，有些人做來就猥瑣，有些人做來就可愛。

    老爺子90了，打點擦邊球又怎樣呢，就算在深夜自己和他共處一室時，他也總是規規矩矩的，偶爾的一些小動作又算什麽。

    袁姍姍甚至認為，老爺子偶爾的花活，其實隻是出於對年青人旺盛生命力的羨慕而已，誰不愛美好的東西？

    老爺子老了，他喜歡年輕的身體，羨慕年輕的身體，向往年輕的身體，這袁姍姍能看得出來。

    有時候看到老爺子長久地凝視自己，袁姍姍就感到辛酸。對老年人來說，時間真是一種折磨。青春已經遠去，未來不敢想象，隻有苦捱日月，等死神來收拾了。

    “姍姍啊。”陳陽的一聲呼叫將袁姍姍的思緒拉了回來。

    低頭看看左手，已經被老爺子拉住了。

    話說回來，老爺子近段時間精神好了，小動作也是多了起來，像拉手什麽的已經是家常便飯了。不過袁姍姍不反感。

    可能是因為老爺子對自己好吧，她這樣想著。

    然而陳陽的想法不一樣，他認為是魅力值+1的關係。

    都有可能吧。誰知道呢，人的感情是很奇妙的。紫霞仙子可以愛上一隻猴子，蜘蛛精可以失身給一頭豬，還有什麽事情是不可能的呢？

    車子到陳府的時候，已是晚上。

    陳陽從車裏出來的時候，看到了陳耀陽。

    這個傻小子這兩天安靜了許多，他大概看出了陳耀明的變化，知道自己成為了陳府唯一的一個傻子。

    “爺爺！”陳耀陽跑過來。

    “耀陽啊，你怎麽啦？”

    陳耀陽在哭，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哭，隻是覺得很傷心。

    “爺爺！爺爺！”

    “不要哭了，耀陽，你二十多歲了，不小啦。”

    “爺爺！爺爺！”

    哭得陳陽也傷感起來。有些事情，傻子心裏也明白著呐。

    “你放心，有一天爺爺會把你治好的。”

    陳耀陽不哭了，露出了傻傻的笑容。

    這時，外麵又進來一輛車。陳耀陽看見趕緊跑了。

    是陳家山的座駕。

    車子停在陳陽旁邊，陳家山打開車門下來，表情非常興奮：“爸爸，趙市長已經跟省裏匯報過了，省裏非常支持！”

    又一個任務可以完成了，陳陽很開心，一張老臉笑成了一朵花。

    陳家山心頭一陣觸動：“就憑這個，自己也得全力以赴辦好學校啊，看老父親多高興。”

    “家山，到我書房裏坐一坐吧。”

    父子倆一起去府中府，陳陽在前麵，陳家山在後麵，一步一步跟著，陳家山眼眶漸漸濕了。近來發生太多事了，他可能是觸景生情，想起了過去吧。

    他也60了，這個年紀的人，喜歡回憶過去，過去那麽長，像一根長繩縛住現在，動一動就拉出一個刻骨銘心的片斷來。

    陳家山緊走幾步，扶住陳陽。袁姍姍懂事地扶住另一邊。

    三人慢慢到了電梯邊。

    乘電梯到了書房，陳家山先服侍著老父親坐下，才在對麵坐了。

    19歲的陳陽也感受到了一股父子之情，他雖然沒談過戀愛，沒養育過孩子，可這份愛子之情卻是那麽強烈，隻能怪陳明道這個老家夥這具軀體的自我意識太強了啊，在陳家山麵前，它總會變得感情泛濫起來，令陳陽不能自已。

    書房裏流蕩著溫馨的氣息，連袁姍姍也感受到了。她輕輕掩上房門出去，留父子倆在書房裏。

    陳陽揮了揮手，似乎要驅走什麽。

    他不習慣這樣，太矯情了，黏黏糊糊的，這勁兒不對。

    陳家山見狀道：“爸爸，怎麽了？”

    陳陽道：“家山，我上次要你去請那個颶風過來，你去請了嗎？”

    陳家山道：“請了，請不到，那小子精著呢，聽說是燕津的商家，就死活不肯來。我再想想辦法，總得把他弄來。”

    陳陽道：“你不要費那個勁了，我找到他了。”

    “啊？”陳家山不明白，老父親大半時間都坐在家中，怎麽就找到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