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山縱有千般不願，最後也隻有簽了合同，畢竟老父親金口已經開了，不好反悔。從今以後，金泰商城就歸了周家了，戶頭上縱然多了二十幾億鈔票，也隻能做吃山空，又有什麽意思。

    陳家山在床上倒了一天，起來的時候，就接到了陳陽電話，要他去書房一趟。

    陳家山本待不去，經不住方青雁在旁邊再三勸解，才不情不願地到了陳陽書房中。

    見了陳家山那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陳陽就知道他心中有氣，便道：“家山，你是不是想不通我為什麽要賣掉金泰商城？”

    陳家山道：“你又何必明知故問。”

    把下金蛋的老母雞賣了，還問養雞的人想不想得通，這能想通嗎？能想通才怪了！

    “那麽當初我拆掉西張村垃圾發電廠，你是不是想通了呢？”

    “……”

    “給村民賠款呢？”

    “……”

    “建設棲霞坡垃圾發電廠的事呢？”

    “……”

    “創辦育新學校的事呢？”

    “……”

    老父親到底想說什麽？陳家山的腦子在飛速運轉著，卻猜不透陳陽意思。

    “家山啊，兩個多月前你還在為陳家的傾覆擔憂，現在手上有了二十幾個億，反倒不滿足不開心了，你是不是有點太貪心了呢？所謂落水愛命，上水愛財，無外乎如此了。”

    幾句重話說得陳家山臉紅了，也點醒了他，使他有機會心平氣和地回望過去二個多月裏發生的一切，將成敗得失做一次盤點。

    是啊，當時老父親看似亂出牌，但確實打贏了牌局，幫助家族避過了風雨。

    那麽他今天賣掉金泰商城，又怎麽能說就一定做錯了呢？也許他的打法另有高明之處，隻不過自己還未看懂。

    “家山，大型商超現在處於鼎盛時期，正可以賣個好價錢。再過幾年就會迅速走下坡路，到時再賣就不值錢了，無人接手都有可能。”

    這個世界的經濟發展比地球落後一點，地球的現在，就是它的將來。陳陽以未來的眼光看現在，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陳家山不明白這一點，他反問道：“爸爸，你怎麽就那麽肯定，大型商超就一定會走下坡路呢？”

    陳陽不知道該怎麽跟陳家山說。對於陳家產業構成，他是有過研究的。金泰商城他早想賣掉了。因為他發現這個世界的淘寶雛形已經出來了。

    有個名叫楊風的年輕人創辦了一個網上購物平台，取名“搜寶”，雖然暫時虧損嚴重，但整個網頁以及其背後隱含的商業構想和淘寶極其相似。

    淘寶在華夏的成功能不能夠被複刻到這個世界上，陳陽是認真思考過的。他認為淘寶成功的基礎在這個世界同樣存在。

    這個世界的實體商場也存在三個缺陷：一是價格不實，有宰客行為。二是買了不合適的商品隻能調換，不能退款。三是店鋪租金高，導致商家經營成本高。

    有這三個缺陷存在，一旦搜寶舉起明碼標價、無條件退款和低價競爭這三麵大旗，它的成功是可以預見的。陳陽在搜寶壯大之前賣掉金泰商城，表麵上看起來是吃了大虧，實際上吃虧的還不知道是誰呢。

    這些道理如果跟陳家山講，陳家山肯定聽不進去。換誰也聽不進去。成功的前夜最黑暗。陳陽要不是親眼見證過淘寶的成功，也不會相信搜寶會有一個陽光燦爛的明天。

    所以陳陽並沒有回答陳家山的疑問，而是直接對那二十幾億資金的用途做出了安排：“家山，這二十幾億資金拿十五億出來成立一個投資公司。我占51%股份，其他你來分配。我死了以後，遺產都是你的。”

    這就有些欺負人了，陳家山能活得過你陳陽嗎？

    不過陳陽沒辦法，時光倒流係統太費錢了，拆除一個垃圾發電廠損失就是幾個億。他得把資金集中在自己手中。

    “剩下的十來個億不能隨便動，棲霞坡垃圾發電廠和育新學校都要用錢。”

    “是。”

    “我們還剩下多少產業？”

    陳陽一向隻算大帳，陳家具體有多少產業他不是很清楚。從陳明道那裏繼承的許多記憶都模模糊糊的。雖然現在記憶力+1了，但90年的記憶的不是一日之間就能想起來的，讓它全部明晰還需要假以時日。

    “燕東還有我們一個樓盤，一個保健品公司，然後就隻剩下低壓電器這一塊了。”

    “不是還有個娛樂公司嗎？”

    “那就是個空殼，沒有什麽資產。”

    “如果將低壓電器這塊產業都賣掉，可以回籠多少資金？”

    “爸爸，你這是什麽意思？”陳家山警惕起來。

    “我想把低壓電器這一塊全賣了。”陳陽也不隱瞞自己的想法。

    “不行！”陳家山斷然道：“低壓電器這一塊我們經營得挺好的，不能賣掉！”

    “賣掉我可以有更好的投資項目。”

    以來自未來的眼光看現在這個世界，簡直滿地機會。

    陳家山控製了一下自己情緒，緩緩道：“爸爸，我在低壓電器這一塊花費了幾十年的心血，從不懂到懂，從懂到有所專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賣了低壓電器這一塊，等於把我大半生的努力都廢了。我也就沒有什麽意思了。”

    話說到這樣，陳陽就不好再說了。

    二人最後再合計了一下，決定將家族資產分為四塊。

    一是低壓電器，近期將資產再整合一下，成立一個低壓電器集團公司，由陳家山擔任董事長。保健品公司也由陳家山負責。

    二是房地產，將其規模控製在一定範圍內，不求大隻求穩，這部分資產由陳耀庭管理。陳耀庭同時負責棲霞坡垃圾發電廠和育新學校的基建工作。

    三是投資公司，在陳陽建議下，由陳耀明負責具體事務。

    四是創新板塊，所投範圍不限，資金來源是陳明道留下的私房錢。這部分資金也不少，大概在七、八億的樣子。

    四板塊共同組成陳氏集團，由陳陽掛名董事長，陳家山任總裁，具體事務還是陳家山來做。

    這樣的一個商議結果，基本上就是陳陽將90歲的陳明道將交出去的家族權力又奪了回來。

    陳家山也有這樣的感覺，但是他顧不得了。現在和老父親談事情，他壓力很大，莫名其妙地就會屈服。

    能保住低壓電器這一塊就算不錯了。不管怎樣，這一塊在自己手中是不會衰落下去了，耀庭那裏也沒有什麽問題。老父親管控的那部分資產，要折騰就讓他折騰去吧，誰叫他是老子，自己是兒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