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我隻會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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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不當的意思很簡單,你覺得我銅臭,我也覺得你如朽木難雕。

    青衫公子沒聽出其中的意思,但他能聽出第一句威脅的話。

    “粗鄙!”青衫公子十分憤怒,“野蠻!”

    何不當笑了笑,平靜道:“愚昧,無知。”

    反正就是誰都不大瞧得起誰。

    其實青衫公子的智商並不低,他之所以表現的這麽有優越感,原因很簡單。

    這個時代是封建社會。

    封建社會讀書識字算是特權,隻有部分人才能接受教育。

    再者就是,書生看不起商販是常態。

    士農工商。

    大宋統治者需要士子和商賈不對付。

    在青衫公子眼中,何不當要走文人道,這種行為是對士子階層的侮辱,這種想法就是大不敬。

    大環境讓青衫公子鄙夷何不當,何不當能理解,但不能接受。

    作為一個飽讀詩書的士子,竟然被一個商賈嘲諷無知,青衫公子氣憤的漲紅了臉,指著何不當大罵道:“你!無理取鬧!你......無理取鬧!”

    這家夥氣的詞都忘了。

    “噗!”何不當看他臉紅脖子粗最終直能憋出個無理取鬧直樂,“我教你倆詞,你...冥頑不靈,厚顏無恥!如何?”

    看著何不當臉上的得意,青衫公子差點氣昏過去,這人不以為恥不說,還膽敢狡辯。

    “厚顏無恥!”青衫公子現學現賣,“我,羞與為伍!”

    到底是個士子,即使氣到這種程度,也隻是罵個厚顏無恥,他還是有點修養的,至少沒有失態到潑婦罵街。

    到了這種地步,何不當也不打算和他一般見識。

    積點陰德。

    何不當看著護衛道:“我是個商賈,這沒錯,我是個武者,這也沒錯,但是我也是個讀書人。我讀過書,雖然沒有功名在身。像我這樣的人應該不少吧,沒有功名的讀書人怎麽參加三魁大會。”

    護衛早就有點看不懂了。

    在他眼中,何不當這一身員外服肯定是商賈,但是他自己表明了武者的身份,而且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武者氣息不能作假。

    現在何不當又說自己讀書人,貌似也有幾分基本道理。

    如果何不當是單純的商賈,遇到文人基本會避退。如果何不當是單純的武者,可能這位公子已經挨錘。自始至終,何不當又沒說過一句露骨的髒話,這又像書生了。

    “那那那剛才這位公子說的休什麽為伍是什麽意思,你是讀書人應該知道吧。”護衛開始有點小狡猾的測試何不當了。

    他不怕何不當說謊,說謊肯定會被錦衣公子識破。

    何不當感覺有點無語,這護衛真是...有趣。

    “羞與為伍。”何不當一字一頓道,“整體意思是不屑和我說話,看到我就煩,換個說法就是和我站在一起就感到羞恥,懂了嗎?”

    護衛精明的觀察錦衣公子的表情,發現除了憤怒沒有別的,心裏有了定計。

    “你要想進文魁......”

    沒等護衛說完,錦衣公子就憤怒道:“蠢貨!趕緊把他轟出去,讓這種一身銅臭的人參加文魁大會,你想讓天下士子難堪嗎?你想要文魁大會蒙羞嗎?敗壞讀書人的名譽!我看你這護衛是不想當了!”

    何不當皺眉道:“讀書人不都是講道理的嗎?你威脅一個護衛不覺得丟臉嗎?”

    這句話有點走心了,何不當就這樣說出了一個事實,錦衣公子感覺更為羞怒。

    他也知道這樣做有點有失風度,不過也隻是有失風度。

    “你還知道講道理,講道理說得通你這種不知羞恥的人?畜生焉識人言?”

    何不當的臉色瞬間降到了冰點。

    “罵人是不是?”

    “罵你又如何?”

    何不當平靜道:“你罵我,我也不會罵你,因為我是讀書人。髒話,羞於啟齒,但是我會砍死你,因為我是武者。”

    “你敢殺書生?!”錦衣公子滿臉不屑。

    他的自信,其實多半來源於他身邊的中年男子,一個絕品高手。

    何不當抬起了胳膊。

    “這不是梁王世子嗎?你怎麽在這裏,柳驚仙花魁在彈唱臨江仙,咱們快去品鑒一番吧。”

    一個白衣書生在不遠處高聲道。

    何不當沒有理會,一巴掌蓋下。

    中年男子在何不當抬起胳膊的時候就感到有點不對,他明白對麵到底站著一個怎樣的高手。

    不過他心裏倒是沒有膽怯,和高手交手,求之不得。

    中年男子雙手向天拍去,試圖接下這一掌。

    不曾想。

    “砰!”

    他沒能接下來。

    在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在冰涼的秦淮河裏了。

    何不當又揚起了胳膊。

    “慢著!”

    “慢著!”

    第一聲自然是這位中年男子喊出的。

    梁王世子真要被人在這拍死了,他也難逃其咎。

    第二聲是一個清瘦的老人。

    至於白衣書生,此時已經嚇傻了。

    何不當麵無表情,又是一巴掌對著梁王世子蓋去。

    “嘣!”中年男子從秦淮河一躍而起,硬抗這一掌。

    “砰!”他又被拍進了秦淮河,不過這次他暈過去了。

    經過這一折騰,文魁大會的靡靡之音絲竹之聲停了下來,不少人趕了過來。

    “這裏是文魁大會,不得動武!”清瘦老人倒是沒有畏懼何不當是個武林高手,他飛快的跑到何不當身前,“我是金陵城的提舉官楊文忠!”

    何不當皺了皺眉,大宋提舉學事司的人?

    殺人不是不可以,但是現在殺人,文魁大會上還有誰敢和他玩,何不當心裏有分寸。

    “有何見教?”

    “你為何動武?不知道這裏是文魁大會嗎?不知道他是梁王世子嗎?”

    楊文忠開口就是一個三連問。

    “嘴貧肯定要挨打,跟這是什麽地方,他是什麽身份有關係嗎?”

    場麵變的更加安靜。

    何不當的這句話大概讓所有人認識到了兩個問題。

    他是一個講道理的人,他是一個不怕梁王府的人。

    楊文忠眉頭緊皺,轉身開口道:“小侯爺,這到底怎麽回事?”

    梁王世子不知道是太神經大條還是真不怕死,自家護衛都被拍暈了還一點畏懼都沒有,他指著何不當怒道:“有辱斯文!”

    翻來覆去就這一句。

    實在是梁王世子驕縱慣了,今天遇到何不當這個不給他麵子的混不吝,本就不大好使的小腦袋瓜給氣的短路了。

    何不當笑道:“算了,我說吧,大概就是這位小侯爺見我一身員外服不像個讀書人......”

    沒等何不當說完,楊文忠就打斷了他。

    “你是讀書人?”

    “怎麽,現在的士子都是以貌取人了?”何不當反問。

    “子曰: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我等自然謹記奉行聖人之言,但是聖人說的是相貌,而你的問題在衣著。”畢竟楊文忠是一個提學官,肯定飽讀詩書。

    他這一番話,貌似是指出了何不當說法中的歧義。

    可惜他弄錯了重點。

    因為何不當本來就沒有偷換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