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籠罩在濃霧中的霧隱村，常威站在照美家門前，右手伸了好幾次，又重新縮了回去。

    “常威？”

    身後溫柔的聲音嚇了他一跳，慌張的轉過身，他想見的人正抱著袋子站在身後，“照……照美冥大人……”

    “都說了不用這麽叫我的，”照美冥微笑道，“有什麽事嗎？”

    照美冥大人看起來……好像沒什麽事的樣子，想起那個用刀指著自己大罵的小男孩，常威心中忽然一疼，“十分對不起，沒能將岸然帶回來！”

    常威深深地鞠躬，涕泗橫流。

    如果，如果自己能再勇敢一點的話，如果……

    “如果這就是你想說的，那我聽到了。”照美冥道，“能麻煩你先讓我進去嗎？這些食材有點沉。”

    常威急忙讓開，小心翼翼道，“您能原諒……”

    照美冥一隻手按在門上，聽到常威的話，手上的動作一停，出聲打斷了他，“常威。”

    “在！”常威身體一正。

    “雖然我很想大度的說出‘原諒你’這種話，畢竟在這次任務中你幫很大的忙，但是……”照美冥一頓，“至少在他回來之前，我做不到，抱歉。”

    常威慌忙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岸然他之前對我說……”

    “關於他的所有事情，我希望能他能自己告訴我，所以……”

    “我明白，我明白了。”常威低下頭，再次深深鞠躬，轉身離開。

    照美冥開門走進屋子，在推上門的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癱坐在地上，懷中的袋子散落。

    “嗚啊啊啊啊啊啊……”

    不知過了多久，照美冥才掙紮著起身，撿起地上的食材走進廚房，洗菜，擇菜，切菜，下鍋，許久不做的原因，生疏了很多。

    說起來之前做得也不好，否則岸然也不會忍無可忍地自己下廚。

    想到這兒，淚水又開始不爭氣地往出冒。

    用力抹掉眼淚，照美冥繼續抽抽搭搭的做菜。

    波風水門遺憾地解開了仙人模式，已經過去好幾天了，哪怕是仙人模式下的超強感知，也無法找到之前留在那孩子身上的飛雷神印記。

    已經死了嗎？

    心中不免有些遺憾和痛惜，那孩子的表現給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為隊友斷後的勇氣，對家人的眷戀，對時局的判斷，還有情報分析能力……

    想到這兒，岸然的話又在腦海浮現。

    “喲！需要些人生經驗嗎？”

    “老師，”水門轉過身，白發的中年人正站在他身後，三忍之一——自來也。“這次多謝您了。”

    霧隱的突襲可以說是十分驚險，還好有自來也及時趕到，否則不僅是卷軸，恐怕連辛奈玖也會被劫走。

    “這種事情就不用再提了，聽說你這次失手了？剛剛是在用仙人模式找那個孩子吧。”

    “嗯，但是失敗了。”

    自來也盤坐在水門身邊，“和我說說，你失手可不多見啊。”

    水門沒有隱瞞，把和岸然的交談悉數告知，最後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人柱力？”自來也捏著下巴，“人柱力不可能沒人看護，而且力量增強幅度一般，應該是某種忍術或血繼限界。”

    但水門並不是跟在意這件事，“關於他的問題，您怎麽看呢？”

    “哦？不要太過在意敵人臨死之前的言論啊，水門。”自來也語重心長道。

    “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忍者的起源和終結，我認為老師一直以來所追尋的，一定可以在其中找到答案。”水門鄭重道。

    自來也輕佻的神色消失了，少見的嚴肅浮現臉龐，“為什麽你會這麽想？”

    “那個孩子，即使在暴走的時候，所想的還是自己的親人。”水門似乎又看到那個遍體鱗傷的小孩，用悲傷的目光看著他，“就是這樣戀家的孩子，拿起刀劍殺死了九個木葉忍者。”

    水門閉緊雙眼，“而我，麵對這樣可憐的孩子，心中所想的也隻是如何掏空他知道的所有信息，然後……殺死他。”

    “立場不同，你並沒有什麽過錯。”自來也從懷裏取出酒杯和酒瓶，自斟自飲。

    “這正是問題所在，”水門張開眼睛，湛藍的雙眸光芒流轉，“什麽時候剝奪孩子的生命成為理所應當的事了！”

    自來也嘴邊的酒杯一頓。

    “素不相識的兩人站在不同的立場理所應當地相互廝殺，這種詭異的情況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又會在什麽時候結束，我想找到答案。”

    酒杯還在嘴邊，自來也聲音輕微，像是怕驚擾了杯中的美酒一般，“你為什麽會認為忍者的曆史能夠幫你找到答案。”

    “就像那個孩子一樣，他所有的行為和言論，最終的目的都是和姐姐一起回家。所以我認為，人的意願才是人的本質，而他一生的所作所為，不過是外在的表象。忍者和忍界，也是一樣。”

    清澈的美酒送入口中，自來也臉上浮現微笑，“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