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年前，諾曼大公和一海之隔的肯特公國聯姻後，越來越出格，這次還敢唆使奧布理殺害王國貴族，阿德裏安準備口頭問罪，並暗中支持波尼出兵，讓他們兩敗俱傷，這兩家一除，王國所有疆土，他就能牢牢掌握。

    “原來這就是此一年來，陛下您在王都外城，麵對申根行省方向，修建關卡，還有讓行會幹涉普列行省底下領地的原因。”勞賽表情佩服，心中卻是不安，還有忌憚，因為阿德裏安還有另外的情報路線，沒有讓他這個情報總管知道。

    阿德裏安又道，“我拚命治政，國威日盛，阿道夫卻也像得了天眷一樣，其領地，每兩三年，就有一宗新奇事物，幫助農作的水車，品質優良的紙張，還有香皂等事物，全都被他波尼搗弄出來，我讓財政官員估算過，一個諸侯，全年收入竟等同國庫歲入!

    我本以為，到死時，也許還隻是半個高盧王，政令不能通行整個南方，這次是個好機會，我要如當年一樣，再打一次內戰，使凱隆家族掌握一切，到時為阿孫魯找個好妻子，鞏固他的地位。”

    話鋒一轉，阿德裏安提到幼子，勞賽心中一動，想到阿德裏安長期不確定長子坤克的地位，該不會是想立阿孫魯吧?”

    王的前三個兒子，選誰都行，都活過了十二歲，不怕有早夭危險，那怕兩個公主也可以，女王當政，史書上，或者現今西北的幾個小邦國，都有事例。

    但阿孫魯是個剛滿兩歲的小王子啊!且出生有汙點，既不立長，也不立嫡，是大亂前兆。勞賽本想說什麽，最後還是按耐住，惹王高興的事，他很少幹。

    阿德裏安說完也意識到不對，“阿孫魯還小，我就是隨口一說，你別往心裏去。”

    又道，“蘭德爾到底多嚴重?”

    “聽說病危，眼睛已經看不見，在多姆行省，潘尼伯爵的領地時，還曾大出血!”

    “那就是說跟阿拉貢王國的婚事也吹了?”

    “應可這麽認為，但也有可能是謠言，現在此事一日一變。”

    “波尼這混蛋，敢學諾曼跟外國王室聯姻，這一年多來還在南方設關卡，阻擋銷往王都的貨物，比起北邊那小子，更礙事可殺。

    原本還要至少三年，等我改革成功，才有優勢，所以一直對他客氣，他在王都的兒子我也是賞賜不斷，但他不知感恩，我會讓他知道，遼闊的高盧大地上，鷹旗更勝獅旗，是真正的萬獸之王。

    你繼續監視，明天召集所有閣臣，這仗若打起來，普列，格勒，諾曼三省，我全都收回手上，完成統一大業。”阿德裏安雄心勃勃。

    “是。”

    勞賽又道一些家常後退出宮外，回居所時，越想越不對，更找來他的弟弟吉約姆。兩兄弟都跟在阿德裏安身邊多年，雙居高位。

    “大哥，管陛下中意誰，我們擁戴便是，害怕什麽?我們能有今日地位，都是陛下恩賜。”

    “那之後呢，你能保證下一任王，也能信任我們?立阿孫魯?按慣例，國王年幼，可由親族代政，萬一將來被他的母係家族掌權，我們還想善終?你忘了當初那件事?”

    勞賽說起那件事，使吉約姆也擔心起來，那可是血仇。

    “但就算陛下想立幼子，但坤克王子身為長子，威望最高，十四歲就有上過戰場的經驗，軍方也支持他，想要立阿孫魯，也不是那麽容易。”吉約姆道。

    “陛下想做什麽，就要達成不可，你想，這三四年來，王都任命了多少一批平民出身的新官員，這批人就是一張白紙，完全忠於提拔他們的王，再多過兩年，這些人壯大了，陛下就會進行下一步了改革了，陛下的最終計劃，是大權獨攬，任何命令不經過臣下。”

    勞賽道，“君權神聖，不可違背，這八字，陛下近來提了不下十次，兩三年內應該就有大變了，陛下竟有我未知的情報路線，我想我也在掃除名單中!”

    “那還要一段時間呢。”吉約姆稍微放心。

    “治病不如防病，不然晚了。”勞賽道。

    “那我們就支持大王子便是?”

    “也不行，我主管情報機關，這幾年替陛下幹了那麽多得罪人的事，其中就有大王子親信的家族，當時我不給麵子，現在投靠過去，就算將來他上位，我也沒前途，隻能回莊園養老了。”

    嚐過權力之人，很難戒除，勞賽從一個騎士，到今日的伯爵，早已習慣發號施令，如果讓他退休，他萬萬不願。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麽辦?”

    “有的，我們能投靠二王子-樂烏。”勞賽說出吉約姆從沒想過之人。

    “他?他還不如三王子啊，一個殘疾人，封臣都看輕他，不會有人支持他的，高盧王室幾百年，就他得了一個這麽奇怪的外號。”吉約姆露出疑色。

    “正是如此，他自己都不抱希望，如果有人幫他，這就是天大的恩情，將來回報，數以百倍計……。”勞賽分析道。

    “那我們要怎麽做?突然接近，要找誰搭線?”

    “不用，身為情報總管，王室動向是我首要關心的，二王子沒有近臣，我們投其所好便可，他喜好養鳥，弄幾隻名貴禽類過去，等時間長了，再跟他表明心意，同時，你也要把你手下兵力掌管好，且從現在開始，要想辦法多安插一些人到禁衛軍中。”

    兩兄弟談完要事，已是深夜。同一時間，北麵的諾曼行省，官員們，也密切討論普列行省之事。

    諾曼行省位於高盧國境最北，領民甚至有個不同於其他省份的稱呼-“北人”。

    高盧尚處於割據時代時，更北更貧瘠的“俄斯大陸”，以落後五百年的速度，終於發展出自有的冶鐵和船隻文化。

    其中主要受到來自遙遠異國-“羅曼王國”的知識所幫助。

    羅曼王國疆域，大部份被今日的魯尼王國繼承，在當時，羅曼王國南方全被其他陸權強國擋住，沒有一寸靠海土地，隻能往北發展，他們派出的探險隊，往北來到今日的丹麥人中，一族名為閃的部落，跟閃部落開始進行貿易。

    但十年後，羅曼王國發覺不隻此地，其他臨近的部落都很蠻荒，土地雖廣，氣候太過寒冷，難以種植食物，除了一些天然礦植物，基本沒有價值，航行耗費又大，便中斷了交流跟殖民想法。

    閃部落之後仿製羅曼船隻，他們就地取材，把高大橡樹製成靈活輕巧，耐風浪的快船，進行短暫運輸，後來更把船首雕成信奉的奧丁座下的龍神首級，因此，此船日後橫行北海時，飽受其擾的沿海人群，稱其“龍船”，每當見到威猛怒目的龍船上岸，又懼又怕。

    這船有個特點，甲板露天，沒有一般船隻的防護，海洋上的吹麵寒風，拍打來的巨浪，隨時可以把人凍死吞沒。

    當時為了找尋更肥美的土地繁衍發展，閃部落聯合其他部落，駕著露天快船，忍受寒風刮骨，開始探索未知異域，由於航海技術低落，他們不敢遠離岸邊太遠，開始時，他們沿岸北上。

    但在超過五十人死在更北的寒冷海域後，他們認為北方毫無價值，而把目光放到南方。

    這是一場賭博，如果失敗，那麽很長一段時間，將不會再有人提議航海之舉。

    這一次航行，得到主神奧丁眷顧，誕生了許多幸運兒，被海上洋流一拍，有的人被拍到西南，登陸了不列顛半島、有的人停泊北歐羅大陸諸國，他們踏上了更為溫軟潮濕的土地，青草蔥鬱，見到高大聳立神殿和雕像，嚐到甜美可口的食物。

    但好運隻是假象，這些人或被殺，或驅逐海上等死，或成奴隸。

    而其中有一個年輕聰敏的酋長之子-伊凡，被捕之時，年僅十五。因其長相俊美，記憶力驚人，機緣下，成了羅曼王國一位公爵的男寵，還在公爵成為攝政後，跟隨進入宮廷服務。

    這一時期，他貪婪翻閱羅曼宮庭藏書，各種工藝、農作書籍，被他嚼爛於心，十三年後，他胸懷學問，在宮廷任職學士。

    羅曼已把他當成同類，而他心懷故國，他趁外國勢力入侵之時，暗中僱用水手，租借船隻，越過凶猛大洋，回到故鄉。

    他踏上故鄉冰冷的凍土上時，激動落淚，並親吻腳下土地，留下“羅曼已滅，我族新生”之言，並為故土，帶來天翻地覆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