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天價饅頭大派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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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口等候的人突然聽見裏麵歡呼奉承如潮,趕緊跑過去看怎麽回事,然後他們炸窩了,強烈要求看牛樓一視同仁,不能區別對待。

    還沒下驢車或是邊走邊談笑的客人,不知發生什麽事,也加緊動作,跑過去看熱鬧。然後他們激動了,看牛樓真是大手筆,二十貫一份的饅頭大派送。這是先到先得,人人有份麽?

    “諸位客官,這不是看牛樓送的,是這位客官送的。”耿誌頭大,你說你錢多燒手,也不能這麽幹啊,這是來消費還是來找砸場子?

    “總之是看牛樓的饅頭,見者有份。”一個臉上長滿青春痘的青年聲音洪亮,震得耿誌耳膜嗡嗡響:“不能厚此薄彼。”

    “對對對,不能厚此薄彼,應該見者有份。”響應者眾,眼見裏麵一桌分到一個,拿到的人笑得見眼不見縫,互相禮讓分食,外頭的人眼珠子都紅了。他們之所以得在外麵等,就是沒有預訂啊,這可是天下第一美味,自己就這麽眼睜睜地錯過?

    耿誌認出叫得最凶的青春痘青年正是剛才和夥計口角那位,沒好氣道:“你怎不提前一個時辰過來?落於人後,又要好處,哪有這麽便宜的事?”

    “看牛樓店大欺客啦。”青春痘青年聲如銅鍾,一言既出,把所有聲音淹沒了。

    陸維皺眉,道:“客官慎言。你這樣詆毀看牛樓的聲譽,想吃饅頭怕是不成了,沒錢的沒有,有錢的也沒有。”

    這是不做他的生意嗎?青春痘青年訕訕道:“我不是隨便說說嘛。”

    “隨便說說也不行。”陸維道:“你請吧,別被看牛樓欺負了。”

    不少食客笑出了聲,緊張的氣氛頓時消散。

    青春痘青年臉憋得通紅,他誇下海口,要請心儀的姑娘到看牛樓,吃據說是天下第一美味的饅頭,沒想到要預訂,心愛的姑娘一臉失望,他覺得沒麵子,才和夥計口角。現在有饅頭送,卻因為在外頭得不到,心愛的姑娘就不是失望,而是幽怨了。他能不急嘛。

    堂上堂外,所有人都看他,心愛的姑娘轉身就走。

    “鄭姑娘——”他語帶央求挽留:“我現在就訂,到月末我們再來,好麽?”

    天井門口到處都是人,那位鄭姑娘一時未能出去。

    不知誰起哄:“答應他。”

    原來是為了泡妞。想起前世追未婚妻的舊事,陸維眼眶微濕,那時他還是大一新生,也曾因囊中羞澀,為請心上人吃一頓西餐而節衣縮食一個星期。他叫夥計:“拿一個饅頭給這位客官。”

    甫一派送,外麵的人便鼓噪,夥計們隻好停下。

    一個外皮晶瑩剔透,隱隱瞧見裏麵青翠欲滴餡料的包子,裝在一隻巴掌大的雪白碟子裏,遞到跟前,青春痘青年眼淚都快下來了:“多謝東家。”

    以後誰說看牛樓的壞話,他跟誰急。

    “鄭姑娘,你快嚐嚐。”他討好地把包子遞到心愛姑娘麵前。

    鄭姑娘先不接包子,而是朝陸維襝衽行禮,道:“多謝。”

    青春痘青年對她一見鍾情,隨即展開熱烈追求,她一直沒接受,會答應到看牛樓用餐,實是被纏得沒辦法,推辭不過。他為她和夥計爭吵,她還有些瞧不起他,為她接受陸維的好意,她卻被感動了。

    青年的家境不錯,若不是為了她,怎會為一個饅頭低頭呢?

    陸維起身還禮,道:“不用客氣。”吩咐夥計為兩人加桌,桌子就放在天井。

    食客們都沒意見,有人更對青春痘青年道:“陸東家雖然年輕,還是挺有善心的,你再說看牛樓欺負人,就不厚道了。”

    青春痘青年漲紅著臉,低著頭,道:“是。”

    趙軒和自稱趙九的青年一直靜觀事態變化,確切地說,趙軒一直在偷窺青年的臉色,青年沒出聲,趙軒便裝死。直到青年微笑道:“阿維還是個善心人。”

    誰都看出,青春痘青年氣急敗壞,一口怨氣盡數要發泄在看牛樓上。

    陸維笑道:“有情人終生眷屬乃人生一大樂事也。”叫蘇木過來,道:“清點一下,總共有多少桌客人,把饅頭平分了吧。”

    青年眼眸溫潤。

    清點的結果,到目前為止,在外頭等的,一共有二十三桌,堂食的客人派完,還剩十七個饅頭。

    “每桌半個吧。餘下的,先到先得,送完為止。”

    “是。”

    饅頭被從中切開,分送到每一個手握叫號牌的人手中,感謝聲不斷。

    “謝這位慷慨的郎君吧,看牛樓不過是借花獻佛而已。”陸維朗聲道。

    一片感謝郎君聲。

    青年微笑道:“免了。”

    看向陸維的目光,更具好感。

    趙軒問陸維:“你要多少?”

    他留下十個,打算和陸維平分。如果不是還記掛著蛋糕,青年剩下的三十八個饅頭,他都想占為已有。哪怕天天吃,還是吃不夠。

    陸維留下兩個。

    青年看兩人吃,確切地說,是看陸維吃。見陸維吃相優雅,道:“可曾進學?”

    無論是一個傻子,還是一個沒有上過學的廚子,都不可能吃得這樣優雅。

    “請先生在家中教學。”陸維放下吃了一半的包子才開口。

    他注意到,青年吃完,才讓趙軒要多少留下,然後再派送給食客。這樣的舉止,他做得自然極了,好象天生就該如此。這人的身份,不一般。

    “難得你有進學之心。”青年問學了多久,得知學不到十天,麵現驚容,道:“可是請了大儒?”

    什麽樣的先生,才能教不到十天,就把一個目不識丁的少年教得如此氣質出眾,舉止優雅從容?

    陸維很想說不算幼兒園,我上了十五年學,大學的教授,雖不是現在意義上的大儒,也差不多了。可這話不能說。

    “哪是什麽大儒,是一個久考不第的老學究。”趙軒揭薑憲老底。

    “原來是學生了不起。”青年道:“可有意科舉?”

    陸維搖了搖頭,他隻想洗白自己的文盲身份,還真沒想當狀元。

    “可惜了。”青年一臉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