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軒先是麵紅耳赤，接著老羞成怒，狠狠撲過去掐住陸維的脖子。

    “咳咳咳。”陸維邊咳邊使陰招，趙軒吃痛，鬆手，兩人互瞪眼，最後都笑起來。

    “你跟誰學的？太下作了。”趙軒抱怨。這是要讓他斷子絕孫啊，幸虧他避得快，要不然子孫根就沒了。這一腳到底踢在髖骨上。

    陸維不好意思笑了笑，道：“你都快掐死我了，我哪顧得這麽多？”

    “你一個時辰前也快掐死我了。”趙軒埋怨，一言不合就掐脖子，這毛病不就是跟你學的嗎？

    “趕緊上茶。”

    宋人喜甜，又沒怎麽運動，難怪男人們一個個肚子都很大，好在少女們大多身段兒苗條。陸維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催著上茶。

    陸維新到手不久的茶具，趙軒也弄了幾套，隻要陸維弄出來的新東西，他試用後覺得好的，都是一訂好幾套，不僅自用，還送人。

    水沸，陸維趕緊泡兩杯茶，端起一杯，吹了吹，一口喝幹，點心實在太甜了，感覺口腔都被糖粘在一起，牙齒舌頭都要甜化了。

    陸維喝著茶，再次細細品嚐這些點心，同時思索怎麽古今融合，在保證宋人口感的同時，把現代的甜點帶到大宋。

    縣衙後院，何知縣叫班頭過去商量，道：“能不能見到米博士，和米博士搭上線，全著落在這少年身上，你看，到時出什麽題目好？”

    意思讓班頭去打聽，陸維拿手菜是什麽。

    班頭搶奪看牛樓不成，再去看牛樓，又受冷遇，他恨陸維入骨，隻是當此情形，卻是不能說半句陸維壞話的，上司絞盡腦汁想討好的人物，你出壞水攪黃了，這差使還想不想幹，飯碗還想不想要了？

    看牛樓日進鬥金，若能參進一股，以後吃香的喝辣的，不在話下，比得到望遠樓一座沒有人氣的空院子強多了，當然，最好是兩座酒樓能合在一起，並成一家。

    他看著何知縣熱切的眼神，諂媚地道：“縣尊為評委，到時說誰贏誰就贏，何必計較？”

    他不識字，兩家酒樓簽訂的契書看不懂，聽陸源說的，似乎是隻有何知縣一個評委。

    何知縣搖頭道：“不成，豈能如此欺天下人？須讓陸維贏得堂堂正正。”就在班頭以為他還算有良知時，他接著道：“若偏袒太過，怕少年會不高興。”

    這是把少年當成上司捧承了，這奉承上司嘛，尺寸要拿捏得恰到好處，太明顯了惹厭，太隱晦了怕當事人沒看出來，就要剛剛好，不顯山露水，當事人又心照。這方麵，班頭經驗豐富。

    他道：“聽說陸維做得一手好饅頭，還賣了天價，最近又新推出一樣菜式，叫西湖醋魚，同樣貴得很，想必這兩樣是他的拿手菜。他的點心也做得好，叫什麽蛋糕，聽說點蛋糕的人，比點饅頭還多。又有人看到，他家的掌櫃，一車車的雞蛋運進去，全是為了做這蛋糕。”

    可恨哪，這樣的美食，他一樣都沒吃過。以前怪少年不識相，沒想到人家後台硬得很，竟是米博士的學生。又想到趙軒和他來往密切，原來竟是因為這個，倒是自己疏忽了。班頭覺得這些天花在陸源身上的時間太多了。

    何知縣輕輕擊掌：“題目就這樣定了吧。”

    班頭汗，老大，你這樣也太明顯了點。他獻計：“看牛樓規模小，客人多，若縣尊摻一股，把隔壁的望遠樓並進去，想必陸維願意。到時，縣尊和陸維同為股東，就好說話多了。”

    你得一股，我也順便得一股，多好的事。

    何知縣連連點頭：“如此甚好。”當即派班頭去看牛樓傳話。

    陸維不僅嚐了點心，還把做點心的廚子請過來請教。趙軒所說的宮裏出來的老太監沒有來，來的是一個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神色頗為倨傲，叉手站在下首，道：“小的做的點心，和鄭公公並無不同。”

    趙軒在旁邊幫腔：“鄭公公也誇他的點心做得不錯，你可別小看他。”

    鄭公公就是宮裏出來的老太監了，不用說，這樣的重量級人物，肯定隻為東平郡王做點心，搞不好東平郡王還得對他客客氣氣，把他供起來呢。

    陸維道：“你做的幾樣點心，都很好，隻是稍甜了些，不知飴糖和麵粉的比例是多少？”

    胖廚子昂首道：“鄭公公說過，這是不傳之秘，他隻傳給小的，吩咐小的不得外傳。”

    我去，就加多少糖還成了不傳之秘。陸維道：“怕是一斤麵粉得加一斤二兩的糖吧？”

    陸維覺得很有必要去夜市走走，吃吃夜市中有名的點心，看看別人是不是跟東平郡王府一樣，糖跟不要錢似的往麵粉裏撒。

    胖廚子吃驚：“你怎麽知道？”又覺失言，換了一副我就不告訴你的表情。

    陸維笑了笑，道：“你要是把麵粉細分，做出來的點心味道細膩，口感更好。”

    胖廚子不信，道：“麵粉就是麵粉，還要怎麽細分？”心裏嘀咕，你一個乳臭未幹的少年，不會胡說八道騙我的秘方吧？麵粉還要細分，說出去會笑死人的。

    陸維笑笑不說話。

    趙軒突道：“阿維，我那天看到你用細篩子篩麵粉了。”

    蛋糕是陸維從現代帶來的，沒有經過係統，所用的麵粉係統自然不會提供，蛋糕粉和麵粉還是有明顯差別的，陸維經過研究後，用極細的篩子，在現有麵粉的基礎上篩出來。這樣做出來的蛋糕雖然沒有現代的蛋糕鬆軟，但宋人一嚐這東西，還是一下子喜歡上了。

    胖廚子像看怪物般看陸維：“篩麵粉！麵粉就是麵粉，怎麽用得著篩？”

    陸維笑道：“這就是你我的區別了。我立誌做出美食，你隻需要做食物就好。”

    美食和食物，有本質上的區別，一為享受，那是為了提高生活質量；一為裹腹，隻要填飽肚子就行。

    胖廚子不高興了，道：“五郎君，讓小的跟這位小郎比試一下。”你要能做一樣點心出來，爺爺就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