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貞觀新氣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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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的長安城,洋溢在一片歡慶之中。到底是京都,流動人口遠比本地人多。許多商家連正旦當日都沒歇息,甚至還推出許多優惠。這都是隨了京城服務行業龍頭——萬裏樓學來的。

    正月初八,一群衣冠華麗的豪門貴人,坐在萬裏樓某座包廂中聚會,談到這兩年長安城和大唐的種種氣象變化。很自然的,話題迅速就歪到了今年最轟動的《藥典》方麵。

    “凡大醫治病,必當安神定誌,無欲無求,先發大慈惻隱之心,誓願普救含靈之苦。若有疾厄來求救者,不得問其貴賤貧富,長幼妍蚩,怨親善友,華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親之想。亦不得瞻前顧後,自慮吉凶……但發慚愧淒憐憂恤之意,不得起一念蒂芥之心!”

    “每次誦讀妙應真人這番話,我就覺得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這種感覺不僅我有,就連當初立言公接到《藥典》時,誦讀之後都返老還童了!”

    “什麽返老還童?坊間傳言罷了,真有那麽神奇,《藥典》還不賣瘋了!”

    “你道沒人想買嗎?不過是買不起罷了。那金裝版的藥典,一卷就要一萬貫!十二卷加起來,足足十二萬貫!誰家有錢置辦這樣奢侈的書本?那簡裝版的內容同樣多,不過是大卷分成了小卷,彩圖變了單色圖,排版稍有不同罷了。一套六十本加起來,也不過六十貫。那些杏林中人,縱然再窮困,區區六十貫還是拿得出來的。”

    “這也是孫神仙才有這樣的善舉,六十貫於那樣精美的書來說,怕是成本都不止吧!”

    “這還不算呐,皇家圖書館那邊,早放出話來。館中常備兩百套簡裝《藥典》,隻要是有意向學的,都可以去館裏借書來抄寫。據說務本坊有個寒門學子,寫的一手好字,花了七天抄了一卷,出門就賣了五百文!據他自己說,紙墨都是館裏提供的,隻收個成本,加起來還不到二十文。七天功夫,就賺了四百八十文,這麽算來,一月就能賺到兩貫上下,潤筆竟是比尋常小商戶還強一些!”

    “好事啊,這倒也是與那些寒門學子多了條路!可惜隻有《藥典》,若是……”

    “怎麽可能隻有《藥典》?!我聽人說,皇家圖書館裏,是要收錄天下所有著作於一館,集天下大成於一爐呢。如今僅華山印刷結集的,便已經有上百種典籍了。隻要肯下功夫,誰都可以進去抄書。那些買不起書的學子,隻需付出個紙墨成本,就能免費翻閱那些經典。且館裏每日午間還提供一頓飯,足足四菜一湯!仔細算來,紙錢竟連飯錢都不夠!若實在家貧至出不起紙墨錢的,也可以抄了書,放在館中發賣,總有貪圖便宜的……”

    一群江南來的土鱉齊齊在心中感慨:這等大手筆,果然一派皇家氣象!

    東主模樣的青年開口道:“袁世叔和諸位世兄一路辛苦,且滿飲此杯!”

    袁家在江南根基也是相當雄厚的,祖上甚至出過皇帝。不過到了隋唐時期,也隻能算是個中等世家了。對於大唐,他們本來也抱著和五姓七望差不多的態度,畢竟這年頭城頭變幻大王旗的速度實在太快,一個不留神,就可能因為站隊問題連累全家倒黴。

    可是沒想到,這大唐竟然連爭奪皇位這種風波裏,也站的穩穩當當。更可怕的是,那位傳聞離譜到讓人不敢相信的楚王殿下,短短兩年時間,連續搞出幾件大事。不光是嚇退了蠻兵,更是隨手扳倒了佛門,又一耳光抽倒個千年世家。

    這樣的實力,誰不害怕?但同樣的,換個角度來想,有這樣實力的大唐,要不要貼上去,似乎已經輪不到世家作主了。你得問問人家要不要?!

    在這種矛盾的思維衝擊下,江南的老禦醫,甄立言老先生,突然接到了孫思邈親手題字的精裝版《貞觀藥典》。據有幸親眼見過那本藥典的人說,那簡直就是神物!根本就沒幾個人有資格翻閱,隻適合當成供品高高供在祠堂裏!

    許多利好消息連接刺激,袁家終於決定出山,由袁仲春帶著家族幾個比較出息的弟子,前來長安,投奔世交蕭瑀,希望能遲早搭上大唐這艘眼看已經起航的大船。為啥要挑蕭家?因為蕭瑀的次子蕭鍇也是華山門人!

    接待袁家一行的,是蕭瑀的長子蕭銳,這位雖然混的也挺好,可相比自家那個幸運的弟弟,簡直就不值得一提。提起這事來,蕭銳就鬱悶的想把自己灌醉。

    “說來也是小侄自己沒那福氣,當初陛下讓民間選送良家子入華山學藝。家父也曾力主要讓小侄去,可族中那些族老,以長子需掌門立戶為由,生生將小侄禁在家中。關鍵是小侄自家當初也是蒙了心,覺得入華山學藝,怕是至少也得數年辛苦……唉,二弟本不願去,家父非逼著他去。誰能想到,上了華山,才不過一年光景,他竟搖身一變,成了東宮親軍教練?!”

    袁仲春很是驚訝:“東宮親軍?老夫風聞,太子殿下率了親軍去了海上啊……”

    嗨!蕭銳擺手解釋:“世叔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東宮兵馬,號稱十率。太子左右衛率、太子左右司禦率、太子左右清道率,此六率隻有個名義,實際上歸兵部管轄。太子真正的親兵隻有四率:太子左右監門率、太子左右內率。這四率按編製,每率千人上下。太子此番押送王氏出海,隻帶了左內率一千人去了。其餘三率,還留在長安,每日訓練……”

    “每日訓練?我大唐兵馬五日一操,已較隋時七日一操勤了近半,怎得東宮竟敢每日一操?不怕軍士做亂麽?”

    切!蕭銳嘴角勾出個古怪弧度,用一副極具優越感的目光看向對麵那群江南土鱉,心說得虧自己之前曾聽二郎談過這其中關節,要不然,現在也和這幫人一樣,覺得不可思議呢。

    感受到對麵眾人那濃濃的求知欲,蕭銳仰頭灌了杯酒,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