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九)如鳳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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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張院正問賈玢保大人還是保孩子時,賈玢心內劇痛:古代生產時大出血,十有八九人就活不成了,原主的生母不就死於大出血嗎?

    賈玢鋼牙狠咬,抓住張院正手腕,用力的說道:“我夫人活你們就活,她要出了意外,這院裏的人全都陪她上路!”

    張院正臉都綠了,自己是遭了無妄之災了!心裏一陣懊悔!飛快的跑去與另兩名太醫商議對策!

    賈玢則寒著臉,滿含殺氣的命令道:“胡一刀馬上領人將院子封鎖,隻要太太不好了,全都給我宰了!”

    胡一刀小心翼翼的領命去了,賈玢在院子裏轉來轉去,屋裏聽不到王熙鳳的任何聲音,這與往常生育絕不相同!

    賈玢雖然花心,可他對王熙鳳很是寵愛的,畢竟兩人相伴數年,情真意切!他不敢想象沒有王熙鳳的日子,他該怎麽活下去!

    平兒從裏麵出來,滿眼通紅、眼含熱淚的對賈玢道:“老爺,太太現在出血止住了,可是孩子依然沒有生下來!”

    賈玢抬腿一記窩心腳,踹得平兒倒飛出去,賈玢欺身而上,抓著平兒衣領,道:“鳳兒若有事,第一個死的就是你!”

    平兒臉色蒼白,出氣多進氣少,半天才好了一些,哭道:“不用老爺動手,小姐沒了,平兒自會隨著去的!”

    賈玢將她甩給身旁的執槊,冷聲道:“將她帶下去,立即查清,是意外還是陰謀,把你的手段都用出來!”

    執槊應聲而退,賈玢心中發狠:如果真有陰私手段,他要辣手摧花了!

    持劍從屋裏出來,低聲道:“太太醒過來了,現在狀態有所好轉,她的意思是要確保孩子平安!”

    賈玢心中一痛:這傻女人!手抓著持劍,鄭重的道:“你到屋裏盯著,不惜一切代價,我要你太太活!!!”

    持劍重重的點了點頭,不曾多言,轉身進屋了!

    這時鴛鴦丶倪妮兩位姨娘戰戰兢兢的立在一處角落,兩人從賈玢的做派中,感到了莫大壓力!

    鴛鴦雙手合什跪下祈求道:“滿天神佛菩薩,請一定保佑太太母子平安吧!信女願用自己的壽命來換!”

    倪妮亦跪下求道:“隻要太太無事,倪妮願終身侍佛!”

    賈玢聽得二女禱告之聲,走過來伸手捏著倪妮的下巴,道:“但願你是無辜的!”

    倪妮臉色一白,哭道:“老爺,奴婢從沒有過非分之想,這老爺您是知道的呀!!”

    其實賈玢亦知自己的兩房小妾做不出這等事來!

    由其是鴛鴦,雖然前次承寵未能有孕,但是總盼來了希望,又素來機靈本分,很得王熙鳳喜歡!

    這倪妮雖有些小心思,自恃著哥哥愈發受賈玢重用,經常曲意爭寵,惹得王熙鳳發過幾次火!

    賈玢卻不認為她敢做那陰私之事,因為倪妮自幼幫著哥哥料理家事,性子頗為直爽幹練。

    其至賈玢覺得她尚有一些純良天真,若說她耍那些陰私手段,賈玢有些不大相信!

    在焦急的等待中,執槊回來了,低聲說道:“可以確定是意外滑倒,並沒任何醃臢之事!倒是那些丫鬟婆子因為太太躺在床上休息,覺得不會有差遣了,便爭相去看熱鬧,隻剩平兒在守著,她一時疏忽就睡著了!”

    賈玢道:“所有去湊熱鬧的,全交給你暫時扣押,太太無事則罷了,若有不測!哼!”

    執槊知其意思,領人去辦了!

    賈玢讓鴛鴦二人起來,道:“去廂房給太太祈福念經吧!”

    兩女低頭應是,快步回廂房了!

    丫鬟婆子們忙進忙出,大氣不敢喘一聲,生怕惹腦了老爺,小命不保!老爺在民間可是有著屠夫的惡名呢!

    這邊賈玢憂心如焚、坐立難安,別院中卻一片祥和!

    卻說這賈蓉帶領十二個女戲子,在樓下正等的不耐煩,隻見一太監快步而來,說:“作完了詩,快拿戲目來!”

    賈蓉急將錦冊呈上,並十二個花名單子。

    少時,太監出來,隻點了四出戲:第一出,《豪宴》;第二出,《乞巧》;第三出,《仙緣》;第四出,《離魂》。

    賈蓉忙張羅扮演起來。一個個歌欺裂石之音,舞有天魔之態。雖是妝演的形容,卻作盡悲歡情狀。

    剛演完了,一太監執一金盤糕點之屬進來,問:“誰是齡官?”

    賈蓉便知是賜齡官之物,喜的忙接了,命齡官叩頭。

    太監又道:“貴妃有諭,說‘齡官極好,再作兩出戲,不拘哪兩出就是了’。”

    賈蓉忙答應了,因命齡官作《遊園》,《驚夢》二出。

    齡官自為此二出原非本角之戲,執意不作,定要作《相約》《醉酒》二出。

    賈蓉扭他不過,隻得依他作了。

    元春在看到《貴妃醉酒》時,心中納罕:怎麽沒聽過這戲?

    遂命人將齡官喚來,問道:“這新戲是你們編的?”

    齡官低頭回道:“稟娘娘,這是賈大學士親為娘娘編排的!”

    元春甚喜,命“不可難為了這女孩子,好生教習”,額外賞了兩匹宮緞,兩個荷包並金銀錁子,食物之類。

    然後撤筵,將未到之處複又遊頑。忽見山腳一古仆山莊,匾題“笑傲山莊”四字。笑問:“這處倒有些別致,是何所在?”

    寶玉興奮道:“這是大哥哥建造的居所,裏麵有五嶽樓台,十分有趣!”

    元春便命人打開莊門,寶玉殷勤的給元春介紹著,黛玉在一旁不時補充。

    聽聞山中有座佛庵,便領眾人前去燒香禮拜!又額外加恩與庵中眾尼。

    少時遊罷回到正樓,太監跪啟:“賜物俱齊,請驗等例。”乃呈上略節。

    元春從頭看了,俱甚妥協,即命照此遵行。

    太監聽了,下來一一發放。原來賈母的是金,玉如意各一柄,沉香拐拄一根,伽楠念珠一串,“富貴長春”宮緞四匹,“福壽綿長”宮綢四匹,紫金“筆錠如意”錁十錠,“吉慶有魚”銀錁十錠。

    邢夫人、王夫人二分,隻減了如意,拐,珠四樣。賈敬、賈赦、賈政、賈玢等,每分禦製新書二部,寶墨二匣,金,銀爵各二隻,表禮按前。

    王熙鳳、寶釵、黛玉諸姐妹等,每人新書一部,寶硯一方,新樣格式金銀錁二對。寶玉亦同此。

    賈蘭則是金銀項圈二個,金銀錁二對;尤氏、李紈、等,皆金銀錁四錠,表禮四端。

    另外表禮二十四端,清錢一百串,是賜與賈母、王夫人及諸姐妹房中奶娘眾丫鬟的。

    賈珍、賈琮、賈環、賈蓉等,皆是表禮一分,金錁一雙。

    其餘彩緞百端,金銀千兩,禦酒華筵,是賜東西兩府凡園中管理工程、陳設、答應及司戲、掌燈諸人的。

    外有清錢五百串,是賜廚役、優憐、百戲、雜行人丁的。

    眾人謝恩已畢,執事太監啟道:“時已醜正三刻,請駕回鑾。”

    元春聽了,不由的滿眼又滾下淚來。卻又勉強堆笑。

    拉住賈母,王夫人的手,緊緊的不忍釋放,再四叮嚀:“不須掛念,好生自養。如今天恩浩蕩,一月許進內省視一次,見麵是盡有的,何必傷慘。倘明歲天恩仍許歸省,萬不可如此奢華靡費了!”

    賈母等已哭的哽噎難言了。元春雖不忍別,怎奈皇家規範,違錯不得,隻得忍心上輿去了。

    這裏諸人好容易將賈母,王夫人安慰解勸,方才扶出園門,欲進上房去時,忽見晴雯慌慌張張的來請黛玉!

    賈母不悅道:“慌手慌腳的成何體統,有何要事將你急成這樣?”

    晴雯哭道:“老太太,我們太太有些不好了,太太命我請林姑娘前去,想交代些事情!”

    賈母一聽,轟然變色,知道王熙鳳恐怕是要交代後事了,便命黛玉快去,自己一行人隨後趕到!

    賈赦與邢夫人雙雙急步而行,他們對王熙鳳滿意的很,也疼愛的緊,早先有元春在,不好早退,現在恨不得肋生雙翅,飛到三炮堂去!

    等賈赦一行人到達後,隻見院裏跪了一地的人,打頭的是鴛鴦、倪妮,身後是平兒、安兒、小紅等大丫鬟,再後是院中侍候的媳婦兒婆子小廝拿!

    兩邊肅立著十幾名壯碩親兵,刀已出鞘,森寒逼人,嚇得滿晚仆從瑟瑟發抖,痛哭不已!

    賈玢陰沉著臉坐在台階上,斜靠著承重柱默不作聲!

    賈母等人稍遲片刻趕到,見院中情形,膽小的如惜春、賈蘭等俱都嚇得躲到別人身後!

    黛玉匆忙進前,握住賈玢的手,道:“表哥你…”

    賈玢止住黛玉的詢問,道:“你進去見見鳳兒吧!這些都是陪葬的,無需多問!”

    黛玉隻得進了裏屋,隻見王熙鳳躺在床上,身周血跡斑斑,臉上無一滴血色,氣息微弱!

    黛玉忙上前握住她的手,隻感到她身上冰涼,黛玉心裏難受至極,眼淚嘩嘩的往下流。

    持劍上前對黛玉說道:“太太剛剛昏過去了,孩子頭已經露出頭來了,再不生下來,怕是要…”頓了頓說道:“姑娘叫叫太太吧!”

    黛玉哭著喊王熙鳳,道:“鳳姐姐,黛玉來了,你快醒醒呀,孩子還沒生下來,你不能放棄呀!”

    一邊叫著,一邊輕搖她的手臂,見她毫無所應,更加用力道:“姐姐難道就忍心丟下巧姐兒、荀哥兒嗎?你舍得讓表哥痛苦一輩子嗎?”

    許是有些話擊中了王熙鳳的內心,持劍察覺她眼皮動了幾下,便喜道:“姑娘太太有反應,您再說一些!”

    黛玉搖著王熙鳳,哭喊道:“表哥要殺了全院的人泄憤,你忍心讓那些人無辜慘死嗎?這些罪業將來得由你的孩子償還,你不心疼嗎?鳳姐姐你醒來就什麽事也沒有了!”

    王熙鳳的眼皮突的睜開,雙眼露出強烈的求生意誌!

    穩婆大喜,將一旁的參湯端過來,道:“太太快喝一點,補充點體力,爭取一口氣將孩子生下來,再不能拖了!”

    黛玉接過碗來,與持劍配合著給王熙鳳喂下去!

    待喝完後,王熙鳳緊緊攥著黛玉,歇斯底裏的喊道:“賈玢給我孩子積點德!”

    王熙鳳拚盡全身的力氣,穩婆急得滿頭大汗,黛玉被抓的小手都快斷了!

    門外的賈玢聽到王熙鳳後嘶喊聲後,精神一振,衝著滿院的人吼道:“還不趕緊給太太祈福,看在她的麵上,今天就饒了你們!”

    滿院之人頓時停止哭聲,換成了驚喜的神情,連忙禱告著,祈求神佛保佑太太!

    賈母安慰賈玢道:“鳳丫頭是個大福氣的人,這一關肯定能過!”

    邢夫人與王夫人亦不停勸慰,賈玢神色稍緩,道:“但願鳳兒真如你們所說,有大福氣吧!”

    過不幾時,一聲響亮的啼哭傳來,眾人皆鬆一口氣,暗自慶幸撿了一條命!

    賈玢忙向裏麵喊道:“鳳兒如何了?”

    不一會兒,黛玉揉著手腕出來,道:“恭喜表哥得了一大胖小子!姐姐現在尚好!”

    賈玢喜得抱起黛玉直轉圈,大叫道:“鳳兒好福氣,顰兒好福氣!”

    黛玉被他轉的頭暈眩的,直拍他後背,道:“我快被你轉死了!”

    賈赦聞言方停止轉動,嘿嘿笑道:“顰兒就是我的福星!”

    黛玉被他轉暈了,又經過了大悲大喜,有些虛弱,便倚靠在他身上,輕聲道:“隻要你以後不再意氣用事,我就阿彌陀佛了!”

    賈玢道:“我以後注意就是了!”

    薛姨媽笑道:“玢兒是關心則亂,才一時蒙了頭腦,我看一會多賞些銀錢給她們,也好壓壓驚!”

    賈玢道:“我一向賞罰分明,今天有過的已經處理了,你們也算受了牽連,一會兒去帳房每人領五十兩賞銀!”

    下人們一陣感謝,又驚又喜的這一夜,可真夠受得!

    鴛鴦與倪妮兩人也是長舒一口氣,總算過了這一關了,這一番折騰,她倆認清了現實,在老爺心裏她們就是個玩物,隨時都可能有生命危險,以後更得加倍小心了!

    賈玢擁扶著黛玉,問道:“什麽時侯讓我進去瞧瞧?”

    黛玉搖頭道:“裏麵太醫剛下了方子,且行等會兒呢!”

    賈玢搖頭歎道:“生個孩子把命都搭進去了,以後還是不生的好!”

    賈母聞言,笑罵道:“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門關走一遭,就該讓你們男人也受受這罪!”

    這時持劍滿臉驚異的走了出來。

    賈玢忙問道:“持劍,你太太如何了?”

    持劍道:“太太肚裏還有一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