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三)聲情並茂話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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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侍郎一句命有旦夕之危,讓賈玢臉色凝重起來,沉聲道:“劉大人莫非在消遣賈某?”

    劉侍郎冷笑道:“賈大人何必裝糊塗呢,當今皇上對您可不放心的很!”

    賈玢道:“皇上對某恩重如山,或殺或剮俱是君恩,某無怨言矣!”

    劉侍郎哈哈大笑,道:“賈大人真好演技,劉某佩服的緊,空話講畢,賈大人請直言!”

    賈玢沉著臉道:“劉侍郎此來何意?”

    劉侍郎道:“聽聞賈大人與忠順王爺~北靜王爺都有嫌隙?”

    賈玢笑道:“某雖無意,奈何兩位王爺記恨,某接著便是!”

    劉侍郎道:“前幾日宮中之事,大人可知曉了?”

    賈玢心內警惕,笑道:“某以被皇上貶出朝會,自然無法獲知內廷消息!”

    劉侍郎也無心拆穿他,低聲道:“那位怕是不行了!”

    賈玢一呆,驚道:“劉侍郎你大膽,你敢詛咒皇上,某要拿你麵聖!”說著便要動手!

    劉侍郎好整以暇的說道:“賈大人何必明知故問,皇上的身體狀況,恐怕早已傳遍朝野了!”

    賈玢垂頭喪氣的坐回去,顫抖著端起茶杯,送了好幾次沒送到嘴邊,心道:“爺的演技還可以吧!”

    劉侍郎見他那模樣,心道:“看你那德性,也敢稱大英雄大豪傑?”不屑的撇撇嘴,笑道:“大人勿慌,劉某是來幫你的!”

    賈玢忙問:“大人何以教我?”

    劉侍郎得意道:“賈大人危機有二,大人知否?”

    賈玢搖頭道:“還請明公賜教!”

    劉侍郎更加得意了,笑道:“其一,皇上將三皇子趕出宮來,還有意清算,這首席人選就是大人,可對?”

    賈玢歎氣道:“賈玢惡名在外,卻是一把好刀,皇上用的很趁手!”

    劉侍郎笑道:“不錯,大人很有自知之明嘛,皇上還有意立四皇子為儲君,選忠順、北靜二位為輔國大臣!”

    賈玢苦笑道:“兔死狗烹,賈某已入死局!”

    劉侍郎道:“三皇子一派被清除後,大人必被舍棄,以安兩位輔臣與眾文武之心!”

    賈玢道:“那第二條呢?”

    劉侍郎道:“賈大人有個好妹妹呀!”

    賈玢心念電轉,將思緒凝在元春身上,脫口道:“難道元春做了什麽?”

    劉侍郎道:“賈妃替賈家與五皇子之淑妃結成同盟,力保五皇子登位!大人可知淑妃的背景!”

    賈玢一掌將桌子拍散,殺氣四溢,寒聲道:“賈元春你找死!”

    劉侍郎被他唬了一跳,忙道:“大人且息怒,聽我細細講來!”

    賈玢是真怒了,賈元春竟然私自站隊,絲毫不與他們相商,還是瞞著自己一人?

    劉侍郎見他陷入沉思,也不催他,自顧的喝了盞茶,咳了一聲,道:“大人,劉某可要繼續?”

    賈玢回過神,壓下心中暴怒,笑道:“劉大人請講!”

    劉侍郎道:“淑妃本姓江,是宮裏甄老太妃的外甥孫女,這層關係你知道否?”

    賈玢點頭道:“調查甄家時,倒掌握了一些情報!”

    劉侍郎道:“甄家先支持前太子礽,壞事之後,仍不肯就此罷休,又疏通關係,將江淑妃送進宮,此女深諳媚惑之道,不出一年就身懷有孕,轉年生下皇子晝!”

    賈玢道:“所以甄家在自知朝不保夕之時,想強推皇子晝?而我賈家的娘娘自以為甄家勢大,兩家又有老親,便想搏一個從龍之功?這傻丫頭為的什麽呀?”

    劉侍郎道:“賈大人所言甚是,以如今勢態,四皇子最有希望,五皇子次之,三皇子形勢最危!而賈大人就成了這其中的關健!”

    賈玢苦笑道:“我一個養馬的官,能影響的了誰?自保都難!”

    劉侍郎道:“賈大人何必妄自菲薄呢,這步兵衙門是您一手所建,其內兵丁仍願聽您調遣!更何況您手握鎮撫司萬餘校尉呢!”

    賈玢擺手道:“劉大人慎言,這兵權乃朝廷重器,無諭誰敢擅動?況南鎮撫司多數外派,北鎮撫司本就人少,總共才三千餘人,有何可忌之處?還請忽略賈某吧!”

    劉侍郎冷笑道:“你以為可能讓你置身事外嗎?”

    賈玢無語,沉默了一會兒,道:“劉大人是誰的人?”

    劉侍郎道:“我你是忠於三皇子時!聽聞你一向也看好三皇子?”

    賈玢道:“不錯,以前對三皇子印象頗佳,不過現在嘛…”沒有往下說。

    劉侍郎知他所指,笑道:“大人勿急,請聽我講一件往事!”

    賈玢道:“那好,劉大人請講!”

    劉侍郎喝了口茶,滿含激情的將當年之事娓娓道來!

    廣德四十三年,時任撫遠將軍的連恒,為巴結當時的太子派中堅四皇子禛,將幼妹連氏送到四皇子府。

    當時的太子尚未生出二心,竭力幫廣德帝處理朝政,皇子禛也鼎力協助太子,深得信任,言聽計從。

    廣德帝也對這個本分,卻有能力的四子頗為讚賞!

    皇子禛當時真是給太子賣了命了,甚至連府邸都甚少回去,府中的事宜皆由福晉打點!

    福晉先後生了兩個兒子,都不幸夭折,後來又生了個女兒,因為難產傷了身子,再也不能生育!

    幸好側福晉李氏,為皇子禛生下一子,就是趙時,福晉甚是喜愛,一直養在身過!

    趙時四歲之時,年僅七歲的連氏,進了皇子府,福晉喜她知書懂禮,能文能畫、撫琴弄蕭無所不會!

    又因趙時開蒙在即,便將連氏派到他身邊,教他詩書字畫。

    兩人因為年歲相差不多,很快便親近起來,漸漸的竟互生了情愫,在府中亦流傳起了謠言!

    福晉知道了以後,並不以為意,一來連家在軍中威望高,二來連氏甚得她的喜歡。

    福晉與側福晉李氏商議,就有了將連氏配與趙時的心!

    誰知這時的太子,忍了四十多年,不想再這麽忍下去,受皇子禛的挑唆,終於定在鐵網山打圍之時舉事!

    皇子禛認定此事必敗,又暗中命人知會其他皇子,自己則悄悄拉攏軍方勢力,首選則是剛任川陝總督的連恒!

    皇子禛是果決之人,計議剛定,便讓福晉安排納連氏為貴妾!

    福晉哪能勸得了皇子禛呢,隻得半哄半逼的讓連氏從了,這一次對趙時打擊甚大,好幾年未曾恢複過來!

    果然連恒得到皇子禛的許諾後,毅然從太子一係轉投皇子禛!

    鐵網山打圍事件,最終的贏家是皇子禛,就是現今的永正帝,賈玢亦是在此次事件中,大發神威進入了永正帝眼簾!

    永正帝登基後,立即封連氏為貴妃,封連恒為太子太傅,加西北大將軍,連家自此一躍成為朝中貴戚!

    趙時在永正帝登基時,做為唯一的皇子,自是深得喜愛,一度做為儲君培養!

    趙時亦把對連氏的情意深埋心底,如此過了四五年,漸漸長大的趙時,越發的玉樹臨風,偶與連氏相見,少男少女的情愫是不可控的!

    數次暗中傳書,將趙時撩的更加難奈,一次無意中,聽聞永正帝長年服用金丹,傷了龍根不能行房!

    趙時欣喜若狂,終於在某一天,與連妃成了好事,趙時激動的月餘不能自己!

    正當他苦思良策,以期與連氏廝守一生時,永正帝嗑藥的後遺症出現了,連吐數口鮮血後,昏迷不醒,太醫使盡渾身解數仍不見效!

    做為皇長子的趙時,當然得陪床侍候了,又碰到了連妃,激動之下忘乎所以,摟著連妃說了幾句情話。

    不想被突然醒來的永正帝瞧見!當即破口大罵,賜連妃死,趕趙時出宮,言明父子永不相見!

    劉侍郎唏噓道:“因為權力的爭奪,就拆散一對苦命鴛鴦浴,真是可悲又可恨!”

    賈玢腹誹不已:父納子妻者,古已有之,並不出奇!可子又淫回父妃者,就罕見了!

    劉侍郎道:“如今皇上纏綿病榻,不視朝務,又有立幼帝的心思,這讓百官不忿呀!”

    賈玢道:“此乃天家私事,身為人臣不好私議!”

    劉侍郎憤怒道:“天家無私事,這涉及到千秋大事,我等當為天下百姓計!力保祖宗成***理綱常不失!”

    賈玢無奈道:“我該如何?”

    劉侍郎大義凜然的道:“自古以來有嫡傳嫡,無嫡立長!皇子時禮賢下士,當為人君!”

    賈玢道:“我隻忠於皇上,依旨而為!”

    劉侍郎笑道:“知你會如此,告訴你也無妨,忠順王和言閣老都支持三皇子!”

    賈玢驚道:“保四子對忠順王更加有利,為何反水呢!”

    劉侍郎笑道:“因為民心!”

    賈玢心道:“恐怕是嫌水不夠渾吧!”

    劉侍郎不等他說話,又道:“知道我為何出現在此嗎?”

    賈玢下意識問道:“為何?”

    劉侍郎歎道:“因為忠順王爺太欣賞你了,不忍你慘死刀下,特命我來勸你投靠!”

    賈玢笑道:“你認為可以威脅到我嗎?”

    劉侍郎道:“殺你不易,可殺你妻小易如反掌!”

    賈玢臉色一變,道:“你們不怕我上報皇上嗎?”

    劉侍郎笑道:“此刻王爺已經掌控了皇城內衛,許出不許進了!您見不到皇上了!”

    賈玢頹喪道:“你們即已事成,又何必來找我,難道是來看我笑話的?”

    劉侍郎道:“確是三皇子與王爺愛惜你之能力,三皇子特意交待過,隻要你歸順於他,事成之後,封你為榮國公,加封兵馬大元帥,許你帶兵滅金!”

    賈玢的心怦怦跳動,封公封帥都是他夢寐以求的,隻要順勢而為,一切就到手了!

    劉侍郎見他不語,加重籌碼道:“隻要你能滅了金國,封王也夠格!”

    賈玢心立時冷了下來,天大的餡餅掉下來,不是撐死就是砸死!總之躲的越遠越好!

    劉侍郎見他仍不答言,有些心急了,道:“賈大人莫要自誤,過時不候!”

    賈玢道:“賈某早息了爭鬥之心,隻願嬌妻美妾相伴,老死溫柔鄉!”

    劉侍郎喝道:“美人如枯骨,豈能沉迷其中,你覺得你能保住她們嗎?屆時大兵一到,所有不從者一個不留!”

    賈玢道:“聽天由命吧!誰也調不動賈某!除非皇上親命!”

    劉侍郎正要再講,外麵親兵來回道:“將軍,府裏老祖宗與老太爺又鬧起來了,老太爺被打得頭破血流,請你立即回府!”

    賈玢大驚,忙道:“快備馬,我一會兒就到!”

    親兵應聲而去,賈玢歉意道:“劉大人,真不好意思,家裏有事,賈某要失陪了!”

    劉侍郎冷著臉站起身來,道:“賈大人當真敬酒不吃吃罰酒?”

    賈玢也拉下臉來,道:“賈某隻吃自家的酒,別人的敬灑罰酒一概不吃!”

    劉侍郎大怒道:“好好好,既然你心不在三皇子這邊,那就別怪我們心狠手辣!”

    賈玢笑道:“一眾跳梁小醜而已,賈某怕的何來!”說完抽劍出鞘,指向劉侍郎!

    劉侍郎嚇了一跳,尖叫道:“賈玢你要幹什麽?你不怕你的家人遭殃嗎?”

    賈玢笑道:“反正已經結了仇,殺不殺你又有何幹?你就放心的去吧!”

    劉侍郎道:“隻要我回不去了,你們一家老小都得陪葬,你以為剛才的把戲,我不知道嗎?賈府現在蒼蠅都飛不出!何況是人!”

    賈玢怒極,卻顧及到家中老少,不得不放下劍來。

    劉侍郎笑道:“這就對了嘛,現在請賈大人召集人手,將內閣的幾位大人控製住吧!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賈玢握劍的手一緊,心道:“不能任由他拿捏,先殺了他,再趕回府裏,要死也要死在一起,就算投了誠,忠順也不會讓自己好過的!”

    賈玢計議一定,大喝一聲,道:“男子漢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臣在一日,就忠於皇上一日,臣先皇上一步去了!”揮起劍便要殺死劉侍郎!

    劉侍郎大驚道:“賈大人且慢!劉某有話要講!”

    賈玢一頓,道“有屁快放!”

    劉侍郎問道:“你真要死忠那將死之人?而視大義不顧?”

    賈玢道:“不錯,臣隻依聖意而行!”

    劉侍郎道:“既然大人死不悔改,那劉某就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