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七)碧樹銀花不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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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玢見李紈這位二十左右的美少婦也來打趣自己,有些不爽的端起酒盞,咕咚咕咚的連喝三盞,道:“我還有一首絕的!”
李紈笑道:“大伯盡管吟來,不過,若大家覺得甚佳,您還得喝三盞!”寶玉等紛紛表示讚同!
賈玢把玩著酒盞,笑道:“聽好了,一片兩片三四片”眾人又笑了。
黛玉笑道:“五片六片七八片!”
賈玢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寶釵笑道:“數數誰不會,你下一句不會是:九片十片十一片吧?”
賈玢無語,寶玉拍著大腿笑道:“大哥哥文飛揚,快作尾句!”
賈玢道:“飛入蘆花都不見!”說完滿含期待的望向眾人!
寶琴點頭道:“前三句大大俗,這最後一句卻是神來之筆,頓時讓這首詩提上好幾個檔次,姐夫當真有才!這酒該喝!”
黛玉道:“琴妹妹說的對,第四句確有點睛之妙!”
李紈綜合了眾人意見,笑道:“大伯就喝一盞吧!”
賈玢從她手裏接過酒盞,兩人的手不小心觸碰到了一起,李紈俏臉微紅,因喝了點酒不甚明顯!
賈玢也被李紈的嬌俏模樣,弄的心裏一蕩,將酒飲盡後,笑道:“我隻為逗大家一樂爾,拋磚完畢,眾玉請大展身手!”
賈玢說完後,便坐下與薛蟠等人喝酒,寶釵笑道:“老爺開了場,咱們也別扭捏了,且先分個次序,讓我寫出來。”說著,便令眾人拈鬮為序。
起首恰是李紈,然後按次各各開出。王熙鳳湊趣的說道:“既是這樣說,我也說一句在上頭。”眾人都笑說道:“更妙了!”
寶釵便將稻香老農之上補了一個“鳳”字,李紈又將題目講與她聽。
王熙鳳想了半日,笑道:“你們別笑話我。我隻有一句粗話,下剩的我就不知道了。”
眾人都笑道:“越是粗話越好,你說了之後,豈不與大學士更配!”
王熙鳳笑道:“我想下雪必刮北風,今夜便得聽一夜的北風呼嘯,我有了一句,就是‘一夜北風緊’,可使得?”
眾人聽了,都相視笑道:“這句雖粗,不見底下的,這正是會作詩的起法。不但好,而且留了多少地步與後人。就是這句為首,稻香老農快寫上續下去。”
這裏李紈便寫了:一夜北風緊,自己聯道:開門雪尚飄。入泥憐潔白,
香菱道:匝地惜瓊瑤。有意榮枯草,
探春道:無心飾萎苕。價高村釀熟,
李綺道:年稔府粱饒。葭動灰飛管,
李紋道:陽回鬥轉杓。寒山已失翠,
岫煙道:凍浦不聞潮。易掛疏枝柳,
湘雲道:難堆破葉蕉。麝煤融寶鼎,
寶琴道:綺袖籠金貂。光奪窗前鏡,
黛玉道:香粘壁上椒。斜風仍故故,
寶玉道:清夢轉聊聊。何處梅花笛?
寶釵道:誰家碧玉簫?鼇愁坤軸陷,
李紈笑道:“我替你們看熱酒去罷。”
寶釵命寶琴續聯,隻見湘雲站起來道:龍鬥陣雲銷。野岸回孤棹,
寶琴也站起道:吟鞭指灞橋。賜裘憐撫戍,
湘雲那裏肯讓人,且別人也不如他敏捷,都看她揚眉挺身的說道:加絮念征徭。坳垤審夷險,
寶釵連聲讚好,也便聯道:枝柯怕動搖。皚皚輕趁步,
黛玉忙聯道:翦翦舞隨腰。煮芋成新賞,一麵說,一麵過來推賈玢,命他聯。
賈玢正看寶釵‘寶琴‘黛玉三人共戰湘雲,十分有趣,不停得與薛蟠等暢飲,正是飲酒觀美人,越喝越精神!今見黛玉推他,順勢將她摟於腿上,方聯道:撒鹽是舊謠。葦蓑猶泊釣,
湘雲笑道:“你快拉倒吧,你不中用,倒耽擱了我。”一麵隻聽寶琴聯道:林斧不聞樵。伏像千峰凸,
湘雲忙聯道:盤蛇一徑遙。花緣經冷聚,寶釵與眾人又忙讚好。
探春又聯道:色豈畏霜凋。深院驚寒雀,
湘雲正渴了,忙忙的吃茶,已被岫煙聯道:空山泣老鴞。階墀隨上下,
湘雲忙丟了茶杯,忙聯道:池水任浮漂。照耀臨清曉,
黛玉從賈玢腿上離開,聯道:繽紛入永宵。誠忘三尺冷,
湘雲忙笑聯道:瑞釋九重焦。僵臥誰相問,
寶琴也忙笑聯道:狂遊客喜招。天機斷縞帶,
湘雲又忙道:海市失鮫綃。黛玉不容她出,接著便道:寂寞對台榭,湘雲忙聯道:清貧懷簞瓢……等等不再多寫!
眾人看她三人對搶,也都不顧作詩,看著也隻是笑。
黛玉還推她往下聯,又道:“你也有才盡之時。我聽聽還有什麽舌根嚼了!”湘雲隻伏在寶釵懷裏,笑個不住。
寶釵推她起來,笑道:“你有本事,把‘二蕭’的韻全用完了,我才服你。”
湘雲起身笑道:“我也不是作詩,竟是搶命呢。”眾人笑道:“倒是你說罷。”
探春早已料定沒有自己聯的了,便早寫出來,因說:“還沒收住呢。”李紈聽了,接過來便聯了一句道:欲誌今朝樂,李綺收了一句道:憑詩祝舜堯。
李紈道:“夠了,夠了。雖沒作完了韻,生僻的字若生扭用了,倒不好了。”說著,大家來細細評論一回,獨湘雲的多。
王熙鳳笑道:“想不到雲丫頭,倒是個多產的人!以後寶玉有的瞧了!”
眾人細一品味王熙鳳所言,皆大笑不止,湘雲腦羞成怒,抓住王熙鳳便是一頓撓癢癢!
賈玢舉杯對寶玉笑道:“你要努力嘍!”寶玉臉一紅,被薛蟠打趣著喝了好幾杯!
賈蔓早就吃飽喝足,帶著弟弟妹妹們去廳外看煙花了,鵝毛大雪中,一簇簇鐵樹銀花開放,倒另有一翻滋味!
廳中的大人們分成了幾個小圈子喝酒,王熙鳳、薛姨媽、李紈、鴛鴦、倪妮幾人邊吃酒邊大談育兒經,本來與探春等一起談詩論詞,不經意間聽了幾句,便悄悄的坐在王熙鳳身側,低頭聆聽!
李紈笑著示意了一下,王熙鳳伸手摟著迎春,笑道:“都怪你大哥,好好的新婚夫婦被他生生折開,可憐了我這好妹妹!”
迎春亦有些傷感,倪妮拉著她的手道:“嫂子放心,我去求求老爺,讓他想辦法調哥哥回來!”
迎春忙道:“妹妹不要去!男人們為國守邊,我們女人哪能因一已之私,影響她們呢!”
賈玢在迎春被王熙鳳摟在懷裏時,發現了她的不對勁,有些愧疚的走過來,正好聽到她這番言論,讚道:“迎兒說的對,我們能在這裏安心享樂,不正是因為邊關將士的付出嗎?待春暖花開時,我讓人送你過去,也好為人倪家傳宗接代!”
迎春先前還有些感動,等聽完後半句,羞得直把頭往桌子底下鑽!
探春過來笑道:“那二姐姐豈不是要度日如年了?天天算著,那花什麽時侯開呀?”
迎春紅著臉追著探春便打,探春一閃身藏在賈玢身後,兩人圍著他打鬧起來!
賈玢一手一個的將兩位妹妹摟住,笑道:“我宣布一個大消息,經過與老太太、二叔、二嬸商議,明年五、六月份就把三丫頭嫁出去!”
探春一聽,麵紅耳赤的推開賈玢,紮到王熙鳳懷裏再也不肯抬頭!眾人紛紛過來恭喜打趣她!
賈玢搭著迎春肩膀,道:“還有一件事跟你說!”迎春忙問何事。
賈玢道:“我和你嫂子商量了,覺得小紅給我們當孫女不倫不類的,想斷了這層關係!”
小紅一直在旁邊侍候,一聽這話,忙跪下求道:“爺爺別趕小紅走!”
賈玢拉起她道:“我幾時說趕你走了!”
王熙鳳拍著探春的後背,對小紅笑道:“你造化來了,我們決定給你提一輩,想讓迎丫頭收你做義女!”
探春也不裝駝鳥了,抬起頭奇道:“這是為什麽呀?”
眾人皆麵露奇色。賈玢道:“我給她指了門親事,輩分倒成了阻礙,不得不為之呀!”
小紅早就著急親事了,與她一般大的都嫁出去了,自己還沒著落呢!心裏有些埋怨賈玢不疼自己!
如今一聽有門,與自己老娘林之孝家的對視一眼,見她點頭,便對迎春跪下拜道:“女兒拜見義母,拜見舅舅、舅媽!”
迎春有些措手不及,慌忙拉起她,道:“好了好了,先這樣定下,等我家相公回來再行儀式!”
賈玢道:“既然拜了,這事就成了,你如今成了我外甥女,那我就可以替芸兒向迎春提親了!”
小紅聽了迅速瞅向賈芸,臉上喜色毫不掩飾。
賈芸也有些慌手忙腳的,說了一句:“任憑父親做主”便低頭不停的喝酒,不小心嗆了一口,咳嗽不止!
賈玢見兩人都不反對,便將這事交由王熙鳳操辦!廳內的氣氛因這兩件好事,更加火爆起來,林之孝家的不停的向王熙鳳和迎春敬酒道謝!
酒宴直進行到了四更天方散,賈玢去了寶釵屋裏,抱著寶釵親熱了一會兒,道:“我想去一下山上!”
寶釵微有醋意的說道:“這麽晚了還去嗎?就不能陪陪我嗎?”
賈玢親了她一下,道:“咱們都熱鬧了一夜了,她一個人多孤獨呀!”
寶釵道:“要不你帶我一起去?!”
賈玢無奈得背起寶釵披上大氅,大步流星的奔向山上自在院!
寶釵伏在他後背上,聽著聽旁風聲呼嘯,心裏卻萬分踏實,忽然一陣失重感傳來,竟然騰空而起,直上兩丈多高,方輕輕落到自在院內!
來到妙玉居室,卻發現燭光幽幽,妙玉正憑窗而望,天冷人也冷!
賈玢推門進屋,將寶釵放下來,妙玉回頭,眼中閃現一絲喜意,卻很快隱去,淡談道:“這時候你來幹嘛?”
賈玢笑道:“怕你寂寞,我們來陪陪你!”
寶釵上前握住妙玉的手,失聲道:“怎麽這麽涼,你就不怕凍病嗎?”
賈玢心疼的將妙玉摟在懷裏,對寶釵道:“快上床暖和一下!”
寶釵笑道:“這才是你最想要的吧!”
賈玢嘿嘿一笑,與兩位美人體驗一把冰火兩重天!
將至五鼓,賈玢拍醒寶釵,道:“一會兒還得去宮裏朝拜,快起吧!”
寶釵慵懶的睜開眼睛,撒嬌道:“早知道這麽辛苦,人家就不當這誥命夫人了!”
賈玢擰了她屁股一把,笑道:“若想卜前顯貴,必得人後受罪!”寶釵嘴上不依,卻麻利的起身穿衣。
賈玢蒙上被子與妙王糾纏了一會兒,不舍的從妙身上退出,與寶釵一起下山!
賈母、邢夫人、王熙鳳等又按品大妝,擺全副執事進宮朝賀,兼祝元春千秋。領宴回來,又至寧府祭過列祖,方回來受禮畢,便換衣歇息。
所有賀節來的親友一概不會,隻和薛姨媽李嬸二人說話取便,或者同寶玉、寶琴、釵、玉等姐妹趕圍棋抹牌作戲。
賈玢則是天天忙著與人吃年酒,那邊廳上院內皆是戲酒,親友絡繹不絕,一連忙了七八日。
為此黛玉還罰他在床上跪了半夜,美其名曰林氏禦夫法,為的是讓賈玢少喝點酒,長些記性!
當然,賈玢先是在外麵跪,過了會兒,說冷又厚著臉皮,鑽到被子裏跪,最後跪到了黛玉兩腿之間,說怕冷落了林老師!
黛玉的禦夫法在她自己的喘息聲中,以失敗告終!第二日氣得她,狠狠咬了賈玢嘴唇一口,都咬腫了!這日賈玢沒躲在黛玉屋裏,沒好意思出門!
建熙元年的元宵節將近,寧榮二府皆張燈結彩。十一日是賈赦請賈母等,次日賈珍又請,賈母皆去隨便領了半日。
王熙鳳因臨產再即,便沒大走動!黛玉、寶釵則連日被人請去吃酒,以至數次半醺而歸,被賈玢找到借口,將兩女摁倒床上大施家法不提!
至十五日之夕,賈母便在大花廳上命擺幾席酒,定一班小戲,滿掛各色佳燈,帶領榮寧二府各子侄孫男孫媳等家宴。
賈敬素不茹酒,也不去請他,於後十七日祖祀已完,他便仍出城去修養。便這幾日在家內,亦是淨室默處,一概無聽無聞,不在話下。
賈赦略領了賈母之賜,也便告辭而去。賈母知他在此彼此不便,也就隨他去了。
賈赦自到家中與眾門客賞燈吃酒,自然是笙歌聒耳,錦繡盈眸,其取便快樂另與這邊不同的。
賈玢正要到賈赦處一同飲酒,卻被建熙帝緊急召入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