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五)擱置爭議,視勢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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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熙鳳見北靜太妃執意要南安太妃認探春為義女,心裏鄙夷道:“不是說不插嘴嗎?這下打臉了吧!”

    王熙鳳笑道:“諸位長輩在此,原也輪不著我這小輩多嘴。隻是這般商討下去,也不是個法子,我有個建議說出來請大家批評一二!”

    南安太妃笑道:“早知道你辦事妥帖,你先說說看!”

    眾人皆要王熙鳳快說,王熙鳳笑道:“現在情況是,除了探春,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對不對?”

    南安太妃笑罵:“少說廢話,撿重要的說!”

    王熙鳳道:“這其中的關鍵在許成身上。我們家是言而有信的,萬萬做不得一女兩嫁之事!”

    見北靜太妃要說話,王熙鳳截住她道:“北靜太妃說的好,許成或死或降,我們都能悔婚!想必老祖宗也無異意。”

    賈母道:“我們家的女婿可不能有叛徒!我也舍不得孫女守寡!”

    王熙鳳點頭道:“正是如此,我看不如這樣,太妃先不要定下認誰為義女,請皇上降個空頭諭旨,我將咱家幾個姑娘帶去北平,名為送親,實則讓我們老爺依勢決定嫁誰!”

    太監總管李海問道:“怎麽個依勢而定?”

    王熙鳳福了一禮,李海忙閃開,王熙鳳笑道:“公公請聽我道來,此番議和朝廷是否派遣欽差?”

    李海道:“此等大事,皇上定會遣內閣大臣為議和大使!”

    王熙鳳道:“正好,屆時我們家的送親隊伍隨閣老去北平,若許成不測,則送探春去金國!若許成平安無虞,就請飲差大人與我家老爺商定,在幾位姑娘中另選一位郡主去和親!”

    李海點點頭,對南安太妃道:“老太妃意下如何?”

    南安太妃看了看北靜太妃,心道:“隻要不在我們家出人,誰都可以!讓賈家自己去頭疼吧!”當即說道:“勞煩公公呈稟聖上!”

    李海笑道:“應該的,諸位稍待,咱家即刻入宮請示!”賈珍急忙送他出去了!

    南安太妃急忙對賈母說道:“我們家承貴府的情,無論到時嫁哪位姑娘,我們府裏嫁妝全包,另外再備厚禮送到府上。自此你我兩家世代為親,相互幫扶!”

    賈母和王夫人喜笑顏開,這個結果她們很滿意,當下邀請兩位太妃去園中遊逛一番!

    李海回到宮裏時,建熙帝正陪著錦妃遊園,見他回來笑道:“怎麽樣了?”

    李海言簡意賅的說了,笑道:“小賈夫人真是個能人,三下兩下就將主動權奪到手裏了!奴才真是佩服呀!”

    建熙帝笑道:“早就聽說賈玢有個難拿的婆娘,看來是真的嘍?”

    李海道:“聽說賈府的下人都叫她母夜叉,偏偏賈大人拿她當寶!”

    建熙帝道:“你去請皇叔來!”

    錦霞等李海走了,摟著建熙帝胳膊撒嬌道:“皇上怎麽能瞧不起我們女人呢!”

    建熙帝忙哄道:“朕哪敢呀!隻是有些佩服賈玢罷了!”

    錦霞奇道:“為什麽呀?”

    建熙帝笑道:“小賈王氏那麽厲害,他都拐帶了許多女人,真叫人羨慕呀!”

    錦霞呸道:“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都是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

    建熙帝發誓道:“朕絕對不與賈玢相同,朕隻對你一人好!”

    錦霞甜蜜的偎在建熙帝懷中,建熙帝一陣花言巧語逗得她嬌笑連連!

    這虐狗的一幕,恰巧讓得詔而來的忠順王看到,李海隻覺得一陣寒意襲來,奇道:“怎麽來了股冷風?要變天嗎?”

    忠順王的將殺意深埋,臉上堆笑道:“五月的天說變就變,正如這朝中局勢一般,波譎雲詭誰也揣摩不透!”

    李海恭維道:“朝中再變,有您鎮著也翻不出什麽浪花來!”

    忠順王笑著搖一搖頭,快步走到建熙帝近前施了一禮,道:“皇上召臣前來有何吩咐?”

    建熙帝扶著錦霞在亭子裏坐下,笑道:“皇叔覺得錦妃這一胎是男是女?”

    忠順王看了看錦霞,眼中閃過一抹哀色,心道:“那是我兒的孩子呀!”

    錦霞看到忠順王發呆,忙叫道:“義父快坐吧”對建熙帝嘟嘴道:“義父是您的叔叔還是嶽丈,又沒外人您就讓他坐下吧!”

    建熙帝笑道:“倒是朕疏忽了,皇叔快快請坐!”

    忠順王回過神來,隱晦的衝錦霞點點頭,笑著坐在一旁,道:“觀娘娘相貌,是大福大貴之人,料想腹中懷的是龍子!”

    建熙帝大喜道:“朕亦如此認為,待錦霞產下皇子後,朕立他為太子!”

    忠順王心裏狂喜,笑道:“那臣就恭祝皇上得償所願!”

    建熙帝道:“這些乃是後話,請皇叔過來是商量一下和親的事!”

    忠順王正了正身姿,道:“臣路上聽李公公說過了,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建熙帝搖頭笑道:“此等小事,朕沒什麽意見。皇叔自處便可!”

    忠順王想了想道:“那就依賈家的意思行事吧!”

    建熙帝對李海道:“你去榮國府宣旨,準南安太妃、賈家所請,五日後隨欽差啟程!”

    李海領命出宮,去榮國府宣旨之事不提!

    忠順王沉默了一會兒,道:“關於賈王氏出京的事,皇上有什麽指示!”

    建熙帝道:“賈玢還敢有反心不成?”

    忠順王搖頭道:“這倒不會,賈家的根基全在京中,既便他有異心,也不敢輕舉妄動!”

    建熙帝笑道:“幾個女子有什麽好在意的!隻要賈老太君和賈赦還在,則萬事無憂!”

    忠順王亦覺如此,道:“那就準其東去,欽差大臣的人選皇上可有定奪了?”

    建熙帝道:“皇叔且擬出幾人,朕再做計較!”

    忠順王難得硬氣一回,說道:“臣以為,此次和談不能與上次一般行事!要和而不退!當令賈大人繼續鎮守冀遼一帶,為防他坐大,不如派劉奇大人為副!

    想來他二人同朝多年,相互配合起來更加得心應手才是!最重要的一點是,劉奇是三朝元老,對皇室忠心耿耿,定能對賈玢起到監督作用!”

    建熙帝思忖道:“劉奇這個老東西,自朕登基以後,片言不發一策一獻,比胡士營還無用,打發出去也好,省得煩朕!”

    建熙帝道:“皇叔說的不錯,劉愛卿確為我朝第一忠臣!他更善於務實,做禮部的差事倒委屈他了,就讓他去督冀遼民事吧!”

    忠順王道:“皇上聖明!兩位大人都在遼東,那內閣就缺了人手,還請皇上示下!”

    建熙帝道:“就提吏部左侍郎付建入閣吧,著他領工部尚書,胡士營遷禮部!”

    忠順王道:“那吏部的差事?”

    建熙帝道:“你說說看!”

    忠順王道:“右侍郎劉彬務實勤勉,可以提一提!另外言鬆大人的公子言東樓,近來政績不錯!”

    建熙帝道:“那就讓劉彬任左侍郎,言東樓資曆太淺,就到工部去當右侍郎吧!”

    忠順王佩服道:“還是皇上想的周全,臣竟險些犯出了紕漏!”

    建熙帝得意的笑道:“還有一點,讓戴權去賈玢那裏當個監軍吧!朕煩他!”

    忠順王常聽李海抱怨,戴權身為先帝心腹,頗得太後重用,經常打皇上的小報告,害的皇上屢被太後訓斥!

    忠順王滿口答應著,看著建熙帝心情暢快的擁著錦霞回宮享樂。他的鋼牙都快咬碎了,心中恨道:“再讓你痛快幾日,等我孫子生出來,有你好瞧的!你們父子欠我的,我都要一一收回來!”

    次日,內閣下發了建熙帝諭旨,劉奇接到任命,苦笑著對楊勳說道:“這也是好事,在賈文若手底下做事,還能輕鬆些!”

    楊勳歎道:“你這一走,他又要得意忘形了!”

    劉奇道:“楊公保重吧!”說罷又去與內閣同僚一一道別!

    榮國府、榮慶堂。

    賈家眾主子都齊聚在此,賈母看著滿堂兒孫們,笑道:“這是好事,咱家又出一位皇妃!無論是誰都高高興興的去!別哭鼻子抹淚的,我不喜歡!”

    王熙鳳笑道:“老太太說的好!別擔心,咱們到了北平,有你們大哥哥做主呢!還能委屈了你們不成?”

    探春心裏早有譜了,笑道:“就是,我都不怕,你們怕什麽?要是不想去北平,就留下來!”

    惜春道:“我要去!我想寶姐姐和林姐姐了!”

    李紈笑道:“太太讓我看著你們,我不去不行了!”

    寶玉嚷道:“咱們都去,我早想去外麵見識見識了!”

    王夫人嚇了一跳,道:“寶玉不能去,你身子弱哪受得了這苦喲,更何況老太太也舍不得你呀!”

    賈母道:“對呀,你若走了,我的半條命就沒了,在府裏陪我吧!”

    寶玉道:“老祖宗,父親和大哥哥都對孫兒說過,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我以前多行不肖之事,就是見識太少,這次機會我絕不能放過!”

    賈赦捋著胡須道:“寶玉總算長大了!男人就得多經曆些風霜,才能挑得起重擔!”

    賈母不悅道:“你又胡說些什麽!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賈赦搖頭道:“母親不承認嗎?先祖演、源二公皆是窮苦出身,曆經戰火方掙得榮寧兩府的家業!

    大伯和父親哪個沒經過廝殺磨礪?反觀現在,從敬大哥至小一輩蓉哥兒,又有幾個有出息的?”

    賈母無語,賈珍歎道:“做為族長,我深感慚愧呀!若不是玢大兄弟橫空出世,賈家就敗落了!唉!”

    賈赦撫須笑道:“母親現在可看清了?”

    賈母心裏有氣,沒好臉的道:“看清什麽?”

    賈赦拱手道:“最智慧莫過父親!他老人家早就看出了賈家的頹勢,提前布局,將玢兒送到戰場上,若敗了賈家合該如此!若成了,咱們家又得幾十年榮光!”

    如若賈玢聽到這番言論,一定得噴賈赦一臉!你解釋的太到位了!

    賈母陷入了沉思:怪不得老頭子將玢兒養在身邊,原來把他當成了後手!看到老大與政兒不堪一用時,果斷的祭起後招,這不,玢兒位極人臣,不遜於他當年了!

    賈珍笑道:“二爺爺有遠見,咱們不就得了他的濟嘛!說到底還是老太太功勞,若沒您的福氣鎮著,玢兄弟再厲害,也得奮鬥幾十年才成!”

    王熙鳳道:“老祖宗這下放心了吧!有您在,這幾個孫子都得有大出息!”

    賈母笑道:“我就是舍不得你們,我最好熱鬧,就冷不丁的一下全走了,我不好受啊!”

    寶玉見賈母鬆了口,忙紮在她懷裏道:“過段時間我們就回來了,實在不行您就跟我們一起去!”

    賈母笑道:“老嘍,哪也不想去了,你們可要早些回來呀!”

    賈赦道:“這次珍哥兒要多加注意,這麽多人得照顧好了!尤其是我孫子孫女!”

    賈珍笑道:“赦叔放心,保管把你那幾個寶貝安全送到!”

    事情商議妥了,榮國府就忙亂了起來,各家主子都要帶隨從丫鬟,一時間雞飛狗跳,暄鬧無比!

    又過一日,南安王府將準備的嫁妝送來,足足有一百零八抬,得皇上恩準按公主禮製做的!

    南安王府的大管家特地找到王熙鳳,施禮請安後,恭敬道:“我們太妃說了,請太太在賈元帥跟前多說好話!這是太妃與王妃的心意,請您笑納!”說著掏出一份禮單,雙手呈給王熙鳳。

    安兒接過來,交由王熙鳳,王熙鳳略看了一眼,心裏暗驚:南安王府好大的手筆,別的物見不說,人民錢莊開具的萬兩銀票就有二十張!

    王熙鳳笑道:“這禮太重了,我可不敢收,大管家還是帶回去吧!”

    大管家堅決不接,道:“太太隻是說句好話的事,無論成與不成,這些都是您的!畢竟兩府還是親戚嘛!”

    王熙鳳玩味的瞧著禮單,良久方道:“罷了,我就收下了,怎麽也不能抹太妃的麵子不是?你說吧,要我跟老爺說什麽話?”

    大管家躬身道:“請您跟元帥說,盡量救回我家王爺,若事不可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