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七)直至沈州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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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玢看到衣衫襤褸、鞭痕密布的南安郡王,再看看自己身後胖白胖白的阿泰,破口大罵道:“金狗努賊,你還要不要臉,竟敢虐俘!”
努爾哈赤笑道:“賈賊休逞口舌之利,盡管放馬來戰,本汗接著便是!”
賈玢命人將阿泰押赴場中,阿泰激動的眼淚都下來了,當身上的繩子被解開後,他撒腿便跑!
與南安郡王錯身而過後,他驚恐的看到妹夫努爾哈赤挽弓搭箭,就要射殺南安,阿泰腦皮發麻,不要命似的飛奔著,終於逃回自家陣中!
阿泰後怕的回頭望去,見南安亦回到賈玢陣裏,而努爾哈赤與賈玢仍在對射著!
努爾哈赤惋惜的放下硬弓,道:“便宜南安老兒了!”
賈玢下得馬來,解下披風給南安披上,道:“王爺受苦了!”
南安臉色煞白,眼含熱淚哽咽道:“將軍要為我出口氣呀!”
賈玢道:“王爺放心,我定誅此賊為你報仇!”說完令人將南安帶回城中診療!
賈玢上馬行至陣前,大聲道:“努賊敢鬥將乎?”
努爾哈赤大罵:“賈賊也敢逞勇?”回身喝問:“誰與我誅殺賈賊?”
費英東策馬而出,大喝道:“賈賊!還我兄弟命來!”提著狼牙棒便殺向賈玢!
賈玢提鞭欲戰,忽然西方沙塵滾滾,一部兵馬殺到,為首者大聲吼道:“費英東你的對手是我!快快馬前受死!”
賈玢聽聲音知是馮紫英,暗道:“來的及時,想必倪材也快到了!”
費英東哪裏肯理馮紫英,加鞭打馬奔到賈玢近前,一棒砸下,賈玢橫鞭擋住,笑道:“既然馮紫英說你是他的,我豈能多手多腳啊!”
賈玢撤回玄鐵螭紋鞭調馬回陣,費英東又要追來,馮紫英挺槍殺到,兩人戰成一團,百餘合後,馮紫英險勝一招,將費英東刺傷逃離!
女真方麵又出一將名為何和禮,飛鯊軍第一軍團統領楊澤越馬迎敵!
兩人皆是用刀之將,場上衝戰十餘合,便纏鬥一處,突然楊澤一招不甚,右小臂被何和禮斬掉!
賈玢大喝:“快救楊澤!”張博、吳建兩將疾馳而出!
女真方麵亦馳出兩將,分別迎擊張博、吳建二人!
楊澤也是狠人一個,咬緊牙關飛身一越,將何和禮撲下馬來,單臂鎖喉將其製住。
何和禮憋紅了臉,雙肘狠擊楊澤,卻無濟於事,楊澤抱著殺一個夠本的念頭,誓死鎖住他!
賈玢不忍失去愛將,當即喝令:“擂鼓!”
鼓聲響起,兩翼百餘門火炮轟擊,改良版的火炮威利巨大,一時間金軍陣型大亂,殘肢橫飛!
努爾哈赤哪知賈玢藏有此等重器,忙喝令組隊型衝鋒!
賈玢按步就班的應對著,馮紫英一騎當先,將勒死何和禮後昏死過去的楊澤救回!
這一戰雙方死傷慘重,賈玢部折損兩萬餘人,傷者不計!
努爾哈赤所領二十萬大軍,被火炮炸死近萬餘,互相衝陣戰死三萬餘人,被迫後撤之時,受到倪材部伏擊,損失一萬多人!
七月初,努爾哈赤整兵再戰錦州,這次他展開了攻城戰,經過十天十夜的瘋狂進攻,在葬送三萬餘人後,再次退卻!
至此努爾哈赤戰損超過八萬人,這是他起兵以來損失最大的一次!
與此同時,葫蘆島碼頭建成投入使用,第一批由江南經海路運輸的後勤物資,抵達錦州城,同時到來的,還有連恒從江淮地區征調的五萬將士!
這些人員物資對賈玢來說無異於久旱甘霖!經過十餘天的攻防戰,錦州兵力已經不足七萬,加上盤錦一帶的倪材部尚不及十萬人!
賈玢將就到的五萬人打亂編製,補充到鐵狼軍與飛鯊軍各部!
建熙元年七月底,賈玢得報葉赫部與北地的舒爾哈齊交戰,雙方均投入了五萬以上的兵力,戰事交著不下!
賈玢決定主動出擊,親領十萬大軍追擊逃往沈州的努爾哈赤!
沈州作為努爾哈赤新選的都城,城中萬數工匠正在為他修建皇宮,工匠們萬萬沒想到有一日,夏軍會打到新都來!
努爾哈赤一路敗退到沈州城,賈玢十萬大軍圍而不打,遣張博、李京兩部向西攻打廣寧城,以防蒙古部落趁火打劫!
賈玢特許兩人自行擴軍,多多益善!兩人分南北兩路行動,在半個月後占領廣寧城,張博部繼續行軍,趁機奪占了通寧城,至此熱河、通寧、廣寧三城一線,徹底斷絕了蒙古人由南部侵襲遼東之路!
建熙元年八月上旬,賈玢采取圍點打援的方針,十餘日便吃掉來援的七股小部人馬,共計一萬七千餘人!
同時賈玢號召金國境內的抗金武裝,迅速集結到沈州城下,接受改編!
至九月初,努爾哈赤進行了二十餘次的突襲,試圖以優勢兵力擊潰賈玢部,可惜時過境遷,此時接納多股小型武裝的賈玢,已經擁有了十二萬百戰之士!
努爾哈赤在沈州城內的糧草所剩不多,他已經有了棄城的打算,隻是有些舍不得花費巨資興建的皇宮!
費英東勸道:“大汗,咱們先退回京都,休整些時日,再圖沈州不遲!賈玢雖勇卻不能久留遼東,這皇宮遲早還是咱們的!”
努爾哈赤道:“他若不走呢?哼,就算不走我也要趕他走!漢人的皇上對於手握重兵的將軍向來信不過,咱們就來一出反間計!”
費英東道:“大汗英明,不出一年賈玢必被漢皇猜忌踢死!”
這時有信使來報:“大汗,野人女真萬餘人正在攻打京都!”
努爾哈赤大怒道:“這群蠻子狗膽包天了不成,竟敢與我為敵!”
費英東急道:“大汗,眼下以解京都之危為先呀!”
努爾哈赤道:“集合大軍待命,我先帶人給賈賊上點眼藥!”
費英東領命離去,努爾哈赤披掛整齊,領著五千騎兵趁夜偷營,賈玢蒼促應戰,與努爾哈赤鬥在一起!
兩人刀來鞭往,數十回合不分勝負,努爾哈赤天生神力,手中長柄春秋刀使的虎虎生風!
賈玢的玄鐵螭紋鞭短了一些,努爾哈赤往往遠程攻擊,並不讓他近身,賈玢鬥的半晌火氣漸生,運起全身真氣,奮起一鞭擊向春秋刀的長柄!
哢嚓一聲長柄斷裂,賈玢順勢回鞭擊中努爾哈赤後背!
努爾哈赤受了重擊,喉頭一癢,隻覺腥氣上湧,被他強壓下去,急忙打馬而逃!
賈玢窮追不舍,被努爾哈赤的護衛攔住,待解決了他們後,早就沒了努爾哈赤的影子,歎息道:“這賊韃子,跑的倒挺快!”
努爾哈赤逃回城中,再也壓製不住,一口鮮血噴出墜下馬來!
費英東等人急忙接住他,道:“大汗,你怎麽樣?”
努爾哈赤擦了下嘴角,道:“我無事,費英東趕快組織大軍出城,千萬別讓夏軍發現!”
費英東命人打開東城門,八萬大軍悄悄出城,直到二十裏外後,方打馬狂奔,直向遼陽而去!
翌日上午,賈玢麵無表情的看著下麵跪著的戴禮,道:“八萬多人在你眼皮子底下消失!你還有臉回來請罪?”
戴禮慚愧道:“卑職該死,請大帥治罪!”
賈玢道:“念在你以往的功勞上,免你死罪,出去領五十軍棍!再有下次定斬不饒!”
戴禮低著頭出去領罰了,賈玢對馮紫英道:“紫英,即刻率部清剿沈州境內殘敵!”馮紫英與謝鯨領命而去。
賈玢對剛剛歸隊的賈芸道:“芸兒,你領三萬人東向而去,與倪材部匯合,協同胡一刀等攻打遼陽,若五日不克,即刻領兵南下,務必將鞍山一帶盡數控製!”
賈芸道:“末將領命!父帥,末將有一事不明,請您解惑!”
賈玢道:“你想問為何不乘勝攻占遼陽?”賈芸點點頭。
賈玢笑道:“傻孩子,有時候養虎未必為患!你隻管依命行事!別想那些沒用的了!”
賈芸應聲出了帥帳,正碰上來回事的許成,將心裏的疑惑問了,許成拉他到無人處,低聲道:“元帥有兩點考慮,一是地盤擴充太快,而兵力卻不曾增加,得緩一緩紮緊根基!”
賈芸忙道:“是極,現在打下遼陽,我軍損失必然慘重,再應付其它敵人,就有些捉襟見肘了!”
許成道:“第二嘛,就涉及到朝堂上的爭鬥了,滅國之功不是那麽好得的!”
賈芸聞聽,嚇了一身冷汗,對許成深施一禮,快步回到軍中,點齊人馬向東開去!
許成進了帥帳,賈玢派吳建率部駐紮到沈州北部邊城,策應葉赫部行事,並防止葉赫部反水南下!
諸事分派完畢,賈玢率餘下四萬軍隊入駐沈州城!
賈玢參觀女真人修建的皇宮,笑道:“努爾哈赤沒毀了它,說明他還打算回來呢!”
許成道:“他是癡心妄想了,自此以後形勢逆轉,女真人再也占不了上風了!”
賈玢道:“許成,你安排一下,本帥要將治所從北平遷到沈州,一應事宜由你與劉大人商議!”
許成應道:“如何回複朝廷?”
賈玢道:“我會如實上奏的!何況咱們還有個王爺幫著呢!”
建熙元年中秋節,賈玢命人護送南安郡王回京,並上疏一本,曰:賴聖上鴻福,臣已攻克沈州,則遼東地區攻防易手,我朝擁有了絕對主動權!臣請奏聖上,欲將冀遼治地從北平遷往沈州,更加有效應對蒙、金各部侵擾!
九月十五,曆經坎坷磨難的南安郡王回到長安,一路狂奔向皇宮,趴在建熙帝腳下痛哭流涕,直言“幸賴聖上搭救,老臣定以死相報!”
建熙帝在八月初二喜得龍子,當即大赦天下,正在高興之時,又聞遼東捷報,看南安郡王就順眼多了!
建熙帝安慰了他兩句,祥細詢問了遼東的戰情。
南安郡王口吐蓮花般的述說了一通,說了女真人如何背信棄義,如何殘酷暴虐,如何羞辱聖朝、迫害我朝忠良;又將天朝將士如何忠君報國、奮勇殺敵,大加吹虛了一下!
隨後又將賈玢的奏疏呈上,建熙帝看了一遍,對眾臣說道:“賈愛卿勞苦功高,眾卿議一下如何封賞,另外賈愛卿奏請將冀遼治所遷往沈州,眾卿談一下看法!”
忠順王心裏琢磨道:“得想個法子將他的功勞淡化,最好明升實降!”他的目光掃過言鬆,點了下頭!
言鬆絞盡腦汁,終於想了個好辦法,出班奏本道:“皇上,賈大人之功封侯亦不為過!但是先帝曾說子不壓父,這升爵之法就行不通了!”
忠順王笑道:“皇上,先帝的金口玉言不能擅改呀!”
建熙帝點頭道:“既然有這道紅線卡著,就在別的方麵獎賞吧!”
言鬆道:“聽皇上之言,賈大人想重點治理遼東?”
建熙帝道:“不錯,關外戰亂頻發,在北平未免鞭長莫及呀!”
言鬆道:“臣有一策,冀遼本為兩省,因關外淪陷,賈大人才臨時督管的。現在遼東收複,不如加封賈大人為遼東節度使!皇上意下如何?”
建熙帝道:“不錯,冀遼地廣事多,兩處不能兼顧,升賈愛卿為節度使,能讓他更好的掌控遼東!”
言鬆道:“還有一點好處,讓賈大人自負稅收以養兵,國庫就可以將龐大的軍費支出,轉移到各地的民生建設上,也讓皇上能鬆快一些!”
建熙帝心一痛,遼東和談破裂,連續爆發大戰,國庫吃緊,言鬆不得不將視線盯在內務府庫銀上,弄得他著實憋屈了一段時日!
連恒忙道:“皇上,遼東久經戰亂十室九空,哪來的稅賦養兵呀?皇上三思呀!”
楊勳道:“皇上,臣也認為此舉不妥,遼東才收回幾城幾地,尚在戰火之中,實無力供養大軍呀!”
建熙帝也覺得有些過份,道:“朕看,朝廷再替他養一年的兵,一年後要遼東自給自足!”
眾臣一陣無語,這兵是誰家的?
建熙帝又道:“賈愛卿功勞之大,一個節度使不能彰顯其功,再加封為太子少保吧!”
眾臣皆無異議,南安郡王道:“賈大人請皇上為沈州另賜名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