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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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逍遙穀在江湖中,可以說是一個極其特別的存在。

    據說穀主不但武功高深莫測,還能妙手回春,但一向性情古怪,不問世事,更不屑於與朝廷什麽的打交道。

    這一次,逍遙穀穀主竟然親自求見,東陽王的心中雖是疑惑不解,卻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急急派人將逍遙穀主請至禦書房,安頓好太子,這才匆匆地趕去。

    沒有想到,這一次相見,才讓身處後宮陷阱、頻頻涉險的太子東陽曜,終於有了轉機。

    按照東陽王的想象,這逍遙穀主必是一位鶴發童顏、氣度不凡、衣袂翩翩的世外高人。

    可甫一照麵,便讓他大失所望。

    麵前的這位中年男子,相貌平平,隻著一襲樣式極為普通的青衫。

    是那種一扔在大街上,便會泯然於眾人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沒有一絲一毫世外高人的影子。

    東陽王禁不住在心中暗自嘀咕:“該不會是什麽江湖騙子,或者是對我東陽有所圖謀之人吧?”

    這樣一懷疑,東陽王的態度自然就輕慢了起來。

    而這逍遙穀主既不跪拜,也不主動搭訕。

    就站在那裏,任東陽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細細地,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自己。

    這時,大總管來報:“太子求見”。

    東陽王注意到在中年男子眼中一閃即逝的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快得幾乎讓他懷疑剛剛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但再一細看,那中年男子古井無波的眼神,壓根就沒泛起任何波瀾。

    “難不成這逍遙穀主此番前來,與曜兒有關?”

    壓住心中的疑惑,東陽王蹙了蹙眉頭,回過身,對著大總管吩咐道:“宣”。

    話聲尚未落地,東陽曜已然急急地打簾,走了進來。

    這樣匆忙魯莽的太子,是東陽王前所未見的,自然麵有不愉之色。

    東陽曜雖然隻是個五歲的幼兒,但天資聰穎,又被前皇後教導得極好,做事一向沉穩周到,頗有少年老成的風範。

    記得當初,東陽王還曾和自己的愛妻打趣兒道:“你如此嚴格地要求他,可是要給朕教養出來一個'小老頭'?”

    溫柔地攬過東陽曜幼小的身子,細細地撫摸著自己兒子那柔軟的毛發,前皇後顯得有些傷感。

    “臣妾隻怕自己的身子骨虛弱,不能長伴在皇上左右。

    隻能盡力地去教導曜兒,讓他給宮中的那些皇弟、皇妹們做些表率,以免皇上將來還要為後宮之事煩心。”

    現在看來,或許那個時候,前皇後便已有所察覺。

    恨不得在自己生前,就能教會東陽曜所有的生存之道罷了。

    進了禦書房的東陽曜,一見到父王的神情略顯不悅,立馬意識到了什麽。

    他穩住了自己匆忙的腳步,中規中矩地向父王行了一個大禮。

    這才回轉身,少年老成地又對著逍遙穀主恭恭敬敬地拱手問道:“先生此次前來,可有母後的信物?”

    一句話,這位年僅五歲的娃娃太子,便清清楚楚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和目的。

    直到這時,一直在暗中觀察東陽曜的逍遙穀主,眼中才流露出一絲讚許。

    隻見他不緊不慢地從懷中掏出一塊半月形的玉佩,開口道:“此次,我隻答應你娘保你十年平安。

    至於能否習得我逍遙派的武功,還要看你自己的造化。

    何去何從,你可以自己決定。

    而且,你娘也知道,我逍遙穀從不幹涉朝政。

    所以,我隻能收你為我的記名弟子。

    但也算是入了我逍遙派,那逍遙派的規矩,你便要遵守。

    在我逍遙派可沒有什麽王公貴族!

    小娃娃,你可要三思而後行!”

    這最後的兩句話,逍遙穀主可是重重地加重了語氣。

    東陽曜仿佛聽而不聞,隻是恭恭敬敬敬地接過逍遙穀主的玉佩,並與手中不知何時取出的那一塊也是半月形的玉佩,仔仔細細地對合著。

    說來也是奇怪,這兩塊半月形的玉佩竟然被對合得嚴絲合縫,成了一塊完整無缺的玉環,任誰也看不出來它曾經被分成了兩段。

    甫一合上,東陽曜明顯地鬆了一口氣,鄭重起身,對著逍遙穀主就要行跪拜大禮。

    穀主一聲輕笑,也不見他如何動作,整個人便已瞬間飄移開來,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憑空消失了。

    隻在空中,遠遠地用內力傳來一段話:“小娃娃,這禮,老夫可不能接受。

    罷了,罷了,既然你心意已決,三日後,老夫再來接你,也算是了了老夫的一樁心願吧。”

    被眼前所發生的匪夷所思的一幕驚呆了的東陽王,驚異地張大了嘴巴,半天沒回過神來。

    他也習過些武功,見識過不少所謂的江湖中高人,但是這瞬間飄移的功夫,他是連聽都沒聽過。

    看來這逍遙穀主果然名不虛傳,武功之高,遠遠超出了江湖中的傳言。

    再回過頭,東陽王看向東陽曜的眼神便有些意味不明。

    看來母後所言不虛,自己深愛著的前皇後,果然是背景複雜。

    夫妻恩愛多年,他竟不知自稱孤兒的她,居然與逍遙穀主還有著如此的交情,而且目測不薄。

    別看當時的東陽曜僅僅隻是個五歲的幼兒,但早熟聰慧的他,自然看得出父王心中的疑惑與不快。

    壓製住波瀾起伏、激動不已的心情。

    東陽曜按照母後的叮囑,這樣對他的父王解釋道:“母後雖然自幼失怙,但外祖也是習武之人。

    一個偶然的機會,曾經救過練功走火的逍遙穀主。

    自打外祖父與外祖母相繼離世,穀主便認母後為義女。隻是母後是女兒身,無法修煉逍遙派的武功。

    所以,當初外祖就曾與穀主有過約定,並以半塊玉環為憑證,如果母後成親後誕下男孩,便拜穀主為師。

    隻是我的身份有礙,不符合逍遙穀不幹涉朝政的規矩。

    母後病重之時,知道自己時日無多。

    可憐我身子骨虛弱,父王又要忙於朝政,在後宮之中難以生存。

    所以才偷偷派人送信給我那義外祖,求他保我十年性命,並習一些能自保的武功,並無他意。

    還請父王寬恕母後不告之過!”

    說著說著,東陽曜便已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一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