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臥薪嚐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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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昂首,東陽曜不卑不亢地接著道:“兒臣年紀尚小,母後說過,此時留在宮中隻能成為父王的累贅,而且還會勾起父王的傷心事。

    父王不如就應了母後的請求,十年後,待兒臣學成歸來,再報效國家,替父王解憂!”

    此一番話,如果仔細推敲,不是沒有漏洞。

    隻是此時此刻,東陽王的內心,正沉浸在不能保護愛妻稚子的深深自責和骨肉即將分離的悲傷之中,哪裏還會再去多想。

    而且一個隻有五歲的娃兒,能把事情說得如此條理清晰,已實屬不易。

    如果可以,這天下,沒有做父親的,能夠真的舍得與稚子骨肉分離,更何況,這稚子還剛剛喪母!

    無奈,這後宮之中,已無東陽曜的立足之地。

    目前看來,太後絕不會善罷甘休,曜兒時刻處於危險之中。

    古話說的好:“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況且逍遙穀一向不幹涉朝政,讓曜兒習些武功也好,最起碼能強身健體......

    罷了,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莫與兒孫作遠憂!

    一聲長歎,早已淚流滿麵的東陽王俯身將東陽曜那小小的身子緊緊地抱在懷中,良久,良久......

    就這樣,三日後的深夜裏,年幼的東陽曜揮淚叩別父王。

    太後知曉後,把宮中能砸的擺設都砸了個稀巴爛,嘴裏不停地咒罵著:“賤人!賤人!我就知道她那個來曆不明的賤人不會安生,竟然與江湖中人還有所勾結,真真是氣死哀家了!”

    太後盛怒之下,就連大總管也挨了一頓皮肉之苦,理由是:“看管不力,未能及時通報消息。”

    東陽曜小小年紀,城府便如此之深,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脫離了她的掌控之下!

    這讓老太後怒不可遏。不過,事已至此,隻得再動腦筋。

    再然後,便有了新皇後的進宮。

    還好這新皇後的肚皮還算爭氣,也誕下了一個“皇孫”。(這個皇孫,後文當中會有所交待)

    這讓老太後的心思又活泛了起來,幾次三番地拉攏外戚與朝中的大臣,把腦筋又動到了太子之位上......

    而東陽曜這一去,便是九年!

    這九年,對於他來說,絕對是臥薪嚐膽的九年。

    每日裏,除了苦練武功,其餘的時間,東陽曜便一頭紮在了書房裏。

    所有皇子在上書房應該學習的內容,他一樣都不落。甚至還有為帝之道,治國理財的經驗之說......

    他就像一塊巨大的海綿,披星戴月,廢寢忘食,貪婪地汲取著所有他所能汲取到的知識。

    即使曆經嚴寒酷暑,卻仍是勤學不輟。

    而逍遙穀主為了東陽曜,在穀中特意開辟了一個偏遠安靜的區域,沒有人知道這裏還有一條直接通往外界的密道。

    穀主隻會在固定的時間出現,傳授東陽曜的武功。

    其餘的時間,在這看似偏僻的區域裏,是常常有陌生麵孔出現的。

    而這些陌生人,有的是滿腹經綸的博學飽識之士,有的是有著雄韜偉略的棟梁之材......

    這些人無一例外的,均是才高八鬥、學富五車之流。

    而東陽曜的聰慧就在於,他不但虛懷若穀、博聞強記,而且還會融匯貫通、觸類旁通。

    在這九年的光陰裏,他從一開始的朝乾夕惕、孜孜不倦地學習,到後來的可以引經據典、旁征博引,甚至敢於大刀闊斧、革故鼎新。

    每一天,他都在大踏步地前進著......

    母後給了他十年的時間,而東陽曜隻用了八年,整個人就仿佛脫胎換骨、浴火重生了一般。

    直到一年前,他終於將母後留給他的“功課”全部完成。

    並順利地通過了極為嚴苛的考核之後,逍遙穀主才正式將星月樓移交到他的手上,同時交到他手上的還有一批死士。

    之後,東陽曜就以星月樓樓主的身份,小小年紀,便在江湖中闖蕩了一年。

    這一年當中,無論是閱曆,還是經驗,他都收獲頗豐。而且,屬於他自己的情報網,也快速地崛起和完善起來。

    沒辦法,家仇、國恨......所有的磨難和重擔讓這個少年迅速地成長起來了。

    而恰在此時,東陽王催促他回宮的信件,雪片似地傳到了東陽曜的手上。

    東陽王雖未明說,但東陽曜早已今非昔比了,對於東陽的內政和老太後的動向,他了如指掌。

    或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吧,盡管知道此一去等待他的將是血雨腥風和滿庭的狂風驟雨,但該來的還是會來。

    幾經思考,東陽曜拜別了逍遙穀主。

    在沒有驚動任何有心人的情況下,悄然回到了京城。

    在京城郊區的一所外表普通的大宅院裏,管家李伯詳細地向他匯報著這些年來朝中的動向。

    越聽,東陽曜的眉頭皺的越緊,形勢比他估計的還要險惡。

    雖然他也建立了自己的情報網,但畢竟沒有母後留給他的這些前朝遺留、潛伏下來的老人們經驗豐富,且無孔不入。

    “這麽說來,朝中分為兩大派,是嗎?”

    “回主子的話,確實是這樣。

    一派是以太後的兄長右首輔為首,掌管著吏部與戶部;另一派則以八王爺為首,掌管著兵部與刑部。”

    “這樣說來,工部和禮部,這兩個清水衙門,是無人問津嘍?”

    東陽曜的嘴角逸出一絲輕蔑的微笑,一針見血地指出。

    “看來狗永遠都改不了吃屎!這半截脖子都入土了的老太婆,還一心隻想著抓權,斂財呢。

    至於八皇叔嘛,雖然隻是個莽夫,但野心勃勃,而且身邊的謀士不少,倒也不容忽視。

    不過,這些年來,也多虧有他來牽製那個老妖婆了。

    這也算得上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吧,倒是便宜了本太子。

    罷了,罷了,一口吃不成個胖子,當務之急是要想方設法在朝中立下根基。”

    沉吟了片刻,東陽曜吩咐管家把朝中中立的大臣盡快列一份清單出來,而且要越詳細越好。

    李伯默了一下,躬聲退出。

    東陽曜並不以為意,畢竟自己還太年輕,要想真正地收服這些前朝老人,他還需要時間。

    是夜的子時剛過,他換上早已準備好的夜行衣,從秘道偷偷潛回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