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二等功?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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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裏的晨光總是有一些懶懶洋洋的,早上7:50也才不緊不慢的升到了比地平線高一點的位置,民政局門前排著長長的隊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家在院裏蹦蹦跳跳的抵禦冬天北方的寒風,民政局的看門的大爺則是在暖氣充足的辦事大廳屋裏隔著玻璃門饒有興致的看著蹦蹦跳跳的眾人,好像來辦事的都在演出一場場搞笑的啞劇。民政局工作人員不緊不慢的走向自己的工作台,有提前坐好的,也都拿出梳妝盒,牛奶麵包什麽的,補妝的補妝,吃早點的吃早點,節奏緩慢的仿佛這就是每天例行的渡假。
8:01,看夠了啞劇的看門大爺慢動作似得打開了大門上的劃鎖,後麵的人群一擁而進,在隊伍前麵的一位婦女被擠了一個踉蹌,撞在了看門大爺身上,看門大爺一把搡開了那個婦女,厭惡的吼了一聲“擠什麽擠,排隊不知道麽,把我撞到了你能陪的起麽?”人群順著聲音向婦女投來厭惡的目光,仿佛再說,真沒素質。婦女也趕忙幫看門大爺正了正衣服,連聲的道歉。
白小白順著人流慢慢的挪進了大廳拿號排隊,環顧了一下周圍,敞開式的大廳大約占地麵積有100多平米,進門大約7-8米就是大理石櫃台,一共7個窗口在辦理業務,看了看手裏寫著12的號碼單,白小白坐到了大廳宣傳政策欄的位置,隨手拿起一本民政大廳辦事職責看了起來。
“請12號到7號窗口辦理業務。”
大約過了一個多號辦理業務的電子音。白小白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徑直走向7號窗口,把手續遞了進去
“當兵的啊?當了兩年就有工作了啊?你們命可真好啊,高中文憑,混個兩年就能有個鐵飯碗的工作,也不知道國家咋想的,養你們這幫吃閑飯的,等著。”
櫃台裏麵的工作人員嘟嘟囔囔的說些不三不四的話後,撇下白小白向裏屋走去,白小白有心辯解兩句,但是看著這幫濃妝豔抹,看不出真實年齡的女人,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等了大約半個小時,那個女人一步三搖的回到了櫃台,手中拿著一個厚厚的檔案,檔案袋封皮上寫著白小白的名字和他熟悉的那個部隊番號。
“呦,當了8年兵哪?當傻了吧都?優秀士兵,黨員,三等功?哎呀?還有二等功呢?嘖嘖嘖~買的吧?我幹了這麽多年民政工作了,頭回見到二等功,一看就是假的,小夥,你家部隊人挺硬啊,居然買了個二等功回來,沒少花錢吧?多餘,我告訴你,咱們市二等功也不能給你當個幹部,頂多給你分個事業單位,你們這幫當兵的也啥都不會,到時候開個車啥的到頭了。”濃妝女人也不抬頭看白小白,自顧自的炫耀著自己多年民政工作的業務經驗的同時,還不忘了給他傳授一下工作崗位經驗之談。
“你這戶口上是未婚啊?你得去婚介所給我開個未婚證明,你這身份證也不行啊,這是8年前的身份證了,不行啊,你得去派出所開一個戶籍證明,證明你是這個社區的居民。”翻完了白小白所有手續的濃妝女人一把扔回了白小白的戶口本和身份證,不耐煩的告訴白小白去開證明。
“我這身份證和戶口本都在,上麵寫明了我的住址和婚否情況,為啥不能證明我的身份?”白小白忍無可忍的懟了回去。
“哎呦,你還不樂意了啊?我還不樂意呢,現在這社會誰能保證啊?有身份證就一定是真的啊?我知道你身份證是不是偷的啊?再說了,這都8年了,誰知道你是不是還在原地方住啊?叫你開你就開去得了,那麽多廢話。”濃妝女人聽見白小白居然敢還嘴,像是忽然爆炸了一樣衝著白小白一頓嚷嚷,嚷完後不由分說的按響了叫號器
“請14號到7號窗口辦理業務……”
白小白拿了手續看著濃妝女人,運了半天氣,最後隻能無奈的笑笑,走出了民政局辦事大廳。
“你們不能拆啊,不能拆啊,你們警察怎麽能跟這幫人一起來強拆呐。”沿河路排洪溝拆遷現場,四五台挖機和三四台鏟車像是打了雞血一樣鉚足了勁兒,轟鳴著衝向一棟又一棟的小院落,磚瓦破碎的聲音伴隨著被強拆戶主們撕心裂肺的呼喊聲,一群地痞將打抱不平的老百姓攔在外麵,口中不時的發出咒罵,時不時揮動一下手裏的西瓜刀,在靠近拆遷現場的裏麵居然還聽著幾輛警用麵包車,十幾個穿著製服的警察東一搓西一撮的抽著煙,對著人群和拆遷現場指指點點。
“我說禿子,你們可快著點啊,我們這次出來可是借著巡邏處突的名義出來的,你這要是給我整漏了,我可跟你說,你小子可得給我吃不了兜著走。”
警察裏警銜最高的中年人,一邊把嘴上的煙湊過去,讓對麵那個穿著貂皮大衣的小平頭點上,一邊含含糊糊的警告著。
“賈所,你是知道的,這塊這幫刁民實在是整不了了,你說這又礙事兒又礙眼的,這不再有十來分鍾,最後老白頭他家一推,就萬事大吉啦,咱哥們啥關係啊,您說是吧?再說了,我老大那邊都給賈哥您準備好了,賈哥您再稍等五分鍾直接帶兄弟們撤就行了,您辛苦,您受累。”禿子一臉的諂媚,回過頭衝著手下的小嘍囉一揮手,在這幫小嘍囉的呼喝聲中,所有的鏟車挖機全部調頭,衝向白小白家的房子。
五分鍾過後,c市再有沒有了沿河路排洪溝這個胡同,一片破瓦碎礫,一眾警察開著警車消失在了群眾的視線中。
“老大,不好了,老白頭他們家裏有人,老白頭和老白太太全埋石頭下麵了。”警察剛走,一個紅頭發的小嘍囉匆忙跑來貼在被叫做禿子的男人耳旁悄悄的說道。
“你說啥?你們他媽不是說這邊人都清出來了嗎?怎麽搞的?人現在咋樣?”禿子聽見底下小弟這麽說,揮手就是一個嘴巴先甩了過去,啪的一聲脆響,打的紅頭發差點沒在原地轉個圈。
“可能夠嗆了,挖出來最少得一個小時,剛才開挖機的那個哥們推房山牆的時候看到的,停車已經來不及了。”被打的有點蒙圈的紅頭發捂著被打出五個手指印的臉,好像還挺委屈,眼淚汪汪的看著自己老大。
禿子看了一眼四周還在議論紛紛的老百姓,又看了看白家老屋的拆遷現場,好像忽然間下了什麽決定似得,把嘴裏的煙往地上一吐,徑直朝著最近的一輛挖機走了過去,一把從駕駛位上把挖機司機拽了下去,親自坐在駕駛位,一腳油門開著挖機直接竄上了白家老屋的廢墟上來回碾壓了幾次後,又操作著挖機將周圍的殘磚碎瓦全部推向白家老屋倒塌的山牆位置,前前後後大約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這時不明就裏的圍觀群眾也都慢慢散去,禿子也帶領著工程機械和小嘍囉們逃似得離開了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