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陰間原來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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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彈,鮮血,瞬間的巨響,然後就再也沒有然後,感覺全身輕飄飄的好像要飛起來,周圍一片漆黑,安靜的可怕,憋悶的感覺從四麵八方奔湧而來,仿佛要把白小白徹底填埋在這片無盡的黑暗之中,這種沒有縫隙的壓抑讓白小白忍不住放聲嘶吼了起來,可奇怪的是明明感覺自己在嘶吼,可從喉嚨裏卻沒有發出哪怕一絲一毫的聲音,手腳仿佛能觸到周圍的牆壁,但是牆壁又光滑的無處著手,柔軟的無處著力,就這樣壓抑的承受了不知多長時間,正上方的黑暗忽然撕開了一道口子,形狀像是一隻豎著的眼睛,一道白光從眼球位置直射下來,白小白的身體不由自主的衝著那道光飛去,進入了那道裂縫後,四周從漆黑變成了慘白,隻能感覺到身體還在不斷的飄升,不由自主,就這樣又不知飛了多久,忽然間白光消失了,白小白又重新看到了周圍一切的場景,還是剛才自己藏身的山洞,周圍是崔寒他們,莫非我沒死?
但是下一個場景,讓白小白確信自己是死了,他看到崔寒和戰友們的眼淚,看到他們在為自己收屍,看到了自己被54式手槍打穿了的頭。
看來人死確實是有靈魂的,白小白試著去觸碰崔寒他們,但是完全無法碰到,仿佛他們是透明的一樣,白小白大聲地喊叫,周圍的占有隻是在收斂他的屍首,崔寒則是走進了山洞,雙手捧出了父母的屍骨,白小白嚴肅的衝著整隊準備下山的戰友們敬了一個軍禮。
“我該去哪兒呢?我現在已經是傳說中的鬼了吧?”白小白看看自己跟生前沒有任何變化的身體,自顧自的發懵。
“去哪兒?當然是跟我走啦。”聽到背後傳來的聲音,白小白猛的回過頭,擺出防禦的姿勢,右手向著腰間之前別匕首的地方摸了一把,但是摸了個空。
回過頭來的白小白看清了聲音的來源,一個臉如白紙的瘦高個,舌頭耷拉在嘴唇外邊,死氣沉沉的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就像是一張死人臉,被人為的把嘴角向上拉扯產生的笑容,枯柴似的右手拿著一個像雞毛撣子似的純白哭喪棒,左手拎著一條鐐銬,一身雪白大褂一直垂過腳麵,本就細長的腦袋上還頂著一頂錐形白紙帽,帽子上書四個大字“一見生財”
“謝必安?你是謝必安?”白小白看到這人的裝束,從腦袋裏猛然閃過一個人的名字,這也太形象了,簡直跟平時看的影視作品和小說裏麵形容的一模一樣,這個裝束,這個特征,這不就是白無常謝必安麽?
“哎呦?這位小哥認識在下?不錯,在下正是謝必安,怎麽樣?現在你陽壽已盡,跟我走吧?”謝必安依舊是保持著他那招牌式的笑容,向著白小白遞出了手中的鐐銬,也沒等白小白同意,鐐銬自動鎖住了白小白的雙手,就這麽一拽鐐銬中間的鎖環,白小白不受自己控製的就跟隨謝必安向前走去。
白小白隻覺得四周的景物瞬間變得扭曲了起來,像是在一種極快的速度下,眼鏡跟不住景色的倒退而產生的殘影一樣,不過片刻功夫,眼前景象再也不是之前熟悉的c市,而是到了一個黝黑的古代城門前麵,城門兩側分別寫著一副對聯“人與鬼鬼與人人鬼殊途,陰與陽陽與陰陰陽永隔。”沒有橫批,隻有三個字高掛城樓之上,酆都城。
“這……這就是酆都城?”白小白看著四周熙熙攘攘的行人,有的穿著古裝,有的穿著現代服飾,形形色色,男男女女不一而足。
“正是。”謝必安解開白小白手上的鐐銬,幫甩手扔給白小白一張地圖,然後作勢撣了撣身上的塵土。
“這是酆都城的簡圖,上麵表明了十殿的位置,你可以在這酆都城內閑逛一番,三日內自行前去閻羅第五殿,由包大人親自審你陽間之罪。實不相瞞,你其實本可直入我們陰司衙門做一個官差,但是你犯了陽間法條,又是自殺,雖然陽間壽命並未用盡,但是也被我陰司盡數收回了,本不用我親自鎖你來這陰曹地府,但是看在以後還有機會同殿為官的情分上,這種鎖魂帶鬼的小事,我謝某人,也就做了。”謝必安依舊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臉孔,也不見他嘴動彈,卻說了這麽多話。
“謝大人,我還有一事想要請教,還望大人告知。”
“請講”謝必安見白小白還挺有禮貌,對他又有了些好感。
“不知家父家母可以在這酆都城內?”白小白提出了他這個迫切想要知道的問題。
“嗯,曾經來過,你陽間的父母三天前應該已經過了奈何橋,進入輪回道,再次轉世為人了。”謝必安翻了翻手中的無常冊回道。
“這麽快?”白小白聽完謝必安的話,顯然有些落寞,父母養育自己20幾年,還未及盡孝父母慘遭毒手雙亡,本想著在陰間還能再見上一麵,侍奉二老。
“你父母均為十世善人,要經曆百世磨難,嚐盡人間苦楚方能成正道修正果,百世之後位列仙班,這世的橫死,也算是修形的一部分吧,本來這世間輪回兜兜轉轉,其實最終也是要修成大道,何必在乎這區區人間幾十年?”謝必安看著白小白,一邊搖頭一邊翻著手中的無常名冊。
“像你所說,那來到陰間以後,本來陽世的一切都變成了笑柄?一切就再與我無關了是麽?”白小白聽了謝必安的解釋,覺得有些發懵,難道自己活著時候的一切都像是打遊戲?一盤沒打好,再開下一盤?那遇到的人和發生的事豈不都是假的?那活著時候所有做的努力豈不也都是虛的,有任何實際意義?
“也算是,也不是,天道輪回本就是一個旋窩,你陽世的因果也會伴隨你直到永恒,你這一世的因可能會導致你下一世的果,也就是說你生前父母的橫死,可能是他們上幾世種下的因,這一世才償還而已。任何人都逃不過因果循環,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啊。你就不用再糾結你現在和之前活著時候的身份了,反正走過閻王殿後,你的前世記憶也均不再有,何必自尋煩惱呢?”謝必安臉上依舊沒有表情,但是從語氣裏倒是能聽出,這對生前的羈絆,好像倒是來陰間的新人,人人都會有。
“既然如此,那我就隻有多謝了。”白小白將酆都城簡圖揣在懷裏,朝謝必安拱了拱手,謝必安輕揮右手,表示不必,然後一個轉身瞬間消失。
仔細想了想謝必安的話,白小白好像明白了什麽,生靈其實是永恒的,而所謂人生隻不過是自己一場又一場的經理,像是小時候玩的過家家,自己隻是在特定的時間扮演著特定的角色,當特定時間結束,這個角色也就不存在了。但是自己這個永恒存在的靈體又是來自於哪裏呢?疑問重重,白小白也搞不明白,晃了晃想的有些發疼的腦袋,見謝必安已經沒有了蹤跡,白小白也邁步走進了這鼎鼎大名的酆都城內,既然現在改變不了什麽,那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隨遇而安,好好逛一逛這酆都鬼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