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江南草長，雜花生樹，群英亂飛。這篇描寫春天的文章，我從初中讀到高中，現在終於見到了江南的春天！”

    孫不器搖頭晃腦地背完詩，又忍不住品了一口綠茶，大聲讚歎，“好一個嚇煞人香！”

    陶紅矜持的笑，“這是今年的明前茶，茶農剛剛炒製出來，還沒有上市……小孫經理愛喝茶，讓我家老倪多買點。”

    孫不器想繼續呆在海口的溫柔鄉，但一個個電話像催命鬼，不停地催；無奈之下，他隻好離別眾女，隻身踏上北上的飛機。

    人到了新吳，倪建軍設宴款待；一向不對付的陶紅，也破例出席在了接風宴。

    孫不器拱手，“提前謝謝倪經理，紅姐。好東西呀，我自己不喝，拿去送人，也是極好的！”

    倪建軍抽抽嘴角，“孫總，這種品質的茶極少，產量有限，還是我一個下麵的親戚……”

    “小孫經理，咱們別理他！男人呀，為了顯示自己的能力，總會誇大其詞……別人可以不送，小孫經理不是外人，不能不送！”

    陶紅輕輕踩住丈夫的腳，打斷了後麵的話，有時候太耿直也不是一件好事。

    孫不器知道倪建軍是有一說一的人，不忍對方尷尬，趕緊岔開話題，轉頭問王大陸，“王廠長，紅姐發話，機會難得。湊今天的時間，咱們吃一次大戶。”

    王大陸搖搖頭，哈哈大笑，“我喜歡喝濃茶，不在意茶葉的好壞。一杯茶放半杯茶葉，5塊錢一斤的茶葉，正適合我這樣的大老粗。太貴的茶葉，不舍得放，還不如喝白開水；放太多吧，還不夠肉疼，幹脆眼不見心不煩。”

    我之蜜糖，彼之毒藥！

    孫不器聳聳肩，“王廠長，老家來那麽人，你辛苦啦。大家背井離鄉，跟著咱們出來打拚，千萬不能虧待。”

    王大陸挺直腰杆，開始訴苦，“其它還好，主要是吃住方麵。住賓館不是長久之計，沒有家的感覺；還有吃的方麵，大家時常抱怨吃不到家鄉的大饅頭，吃米不經餓……”

    陶紅主動請纓，“小孫經理，這些小事情都交給我吧。我馬上聯係房子，讓大家月底住進新家；另外請一個魯菜師傅，專門給大家做飯。那麽多棒小夥，如果想在本地安家，我也可以當紅娘。”

    頓了頓，直視對方的眼睛，“小孫經理，我這個編外人員，也想轉正，工資不工資無所謂。”

    孫不器搖搖頭，“不用給大家搞特殊，單獨請廚師做齊魯菜，容易形成排外的小圈子。至於紅姐，可請不起。當然如果能來，我求之不得……”

    他摸摸下巴，餘光看倪建軍的臉色，發現沒有太多端倪，幹脆利落地回答，“如果你不嫌棄，工廠辦公室主任的位置，正虛位以待。”

    王大陸的號召力，在老家工廠太強，陸陸續續來了30多號人，占據了廠子的半壁江山。

    因為大老板孫不器是齊魯人，後來者自我感覺高人一等，和同事交往時，有點盛氣淩人，必須用外人打掉這個山頭主義！

    陶紅舉起黃酒，“那謝謝孫總，我一定當好大管家，以茶代酒，先幹為敬。”

    沒拿到財務經理的位置，她有點失望，但也有心理準備。廠子的采購、財務是一對夫妻，當老板的肯定睡不著。

    房間裏沒了外人，談話氣氛更隨意。

    王大陸欲言又止，“孫總，倉庫快放滿電動車。再不擴大銷售渠道，咱們要另外租場地，專門存放車子。”指了指旁邊，“這是胡大海，英克萊的銷售經理，這次也跟著我打拚。”

    胡大海麵色紅潤，身高體壯，聲音洪亮，“我早受不了那個慫貨，一直胡搞。這樣的蛀蟲，遲早吃垮廠子。遲早要出來，晚出來不如早出來。”

    見幾人麵露疑惑，他咬牙切齒的說道：“姓劉的承包工廠後，把公司的采購、銷售權利簽給了外人。我們這些人幫外人賣貨，公司利潤都流進私人腰包。”

    孫不器直視對方，“胡經理，咱們公司的銷售，有什麽好計劃。”

    胡大海正襟危坐，“已經有了粗略策略。招聘幾個本地姑娘，加上咱們齊魯來的小夥，逐個拜訪各鄉鎮、各縣市的店鋪，用咱們的誠意說服大家。大家放開肚皮，為公司喝出個未來！”

    孫不器扶額，又是老一套，用酒量欺負人。

    胡大海瞪大眼睛，“如果能在報紙、電視上做廣告，在各地舉辦招商大會，效果更明顯。”

    廣告是必須的，但不是現在！

    孫不器眼光一轉，故作神秘，“大家聽過負麵營銷嗎？”

    ……

    吵雜的大街忽然變得安靜，一個小蘿莉蹦蹦跳跳地大喊，“爸爸，媽媽，你們看，你們快看，那是什麽？”

    一輛電動車搖搖晃晃地駛過來，速度並沒有明顯變慢。

    年輕的媽媽嚇了一跳，“寶寶，千萬不要學他們，這是違法的事情。”

    小蘿莉咬著手指，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年輕爸爸雙目圓張，嘴巴裏能塞進鵝蛋，喃喃自語，“1，2，3，4……7！乖乖，超人呀。七個大男人騎一輛車，還不減速，真是處於牛a和牛c之間！”

    嶄新的電動車上，車頭坐了一人，踏板上蹲著一人，司機後麵又坐了四個人；最後一個人，雙手摟住前方，屁股處於懸空狀態。

    年輕婦人皺眉，“這樣多不安全，對自己、對別人，太不負責了吧！”

    年輕的爸爸若有所思，輕輕讀著車上的商標，“暢行電動車！”

    年輕婦人狠狠地罵，“交警吃素的啊！”

    夫妻兩人對社會上的黑暗現象，進行一番批駁。

    年輕婦人指著前方，幸災樂禍，“囡囡，千萬別做壞事。做壞事，要被警察叔叔抓走，不給你吃飯飯，不給睡覺覺。你再也見不到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外公外婆。”

    男人皺眉，“不要老拿警察嚇唬孩子……”看到妻子眼裏的殺氣，趕緊轉移話題，“走，咱們去看熱鬧，欣賞一下壯士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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