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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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變蛟拔出自己的銀槍,馬兒嗚咽一聲,不再掙紮。他心中悲憤,一槍掃在朱由鬆胸前。

    朱由鬆倒在地上,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噴在胸前,想要說話,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沒想到自己堂堂一個王爺,沒死在李自成手裏,沒死在韃子手裏,竟然死在了一個朝廷小將手裏。朱由鬆自襯絕非眼前這個小將的對手,所幸自己這條命本來就是撿的,而且還享受了幾個月的富貴,也值了。

    曹變蛟被他偷襲得手,心裏惱怒,又恨他刺死了跟隨自己征戰多年的愛馬,下手毫不留情。一腳踹在朱由鬆的胸口。朱由鬆剛才全憑一股要保住自己女人的意念堅持,本來就沒有什麽武藝,這一腳躲不過去,身子被踹飛出去了幾米,暈死過去。

    曹變蛟料他就是不死,也會在這荒山野嶺被飛禽走獸吃掉,也不再管他,看了眼自己的愛馬,轉身回去收拾殘局。

    張元化三人此刻正在馬陵山中搜查他的下落,聽到嶽家寨方向有動靜,趕忙過來查看。

    李青眼疾,遠遠就望見一具白馬的屍體躺在地上,忙招呼兩人過去。此時天色還沒黑,走到白馬附近,他們就發現了躺在地上的朱由鬆。楊千銘驚呼一聲:“你們看!那不是王爺!”

    三人健步如飛,疾奔到朱由鬆身邊,張元化看到朱由鬆一動不動躺在地上,慌忙趴到他胸前,大喜道:“天可憐見,王爺還有心跳。”三人齊力將朱由鬆抬起,由張元化背著,往徐州城去。

    洛陽城裏,已經亂成了一鍋粥。被押往京城的孟太東,在東廠的提審下,已經招認了刺殺親王,而且一並招認出是受自己叔父,洛陽知府孟亢儈的指使。朝廷宣旨的太監還沒到,但是消息已經傳到了洛陽。孟知府一家是全完了,已經沒有人再敢跟他來往。

    參政府裏,王胤昌暴跳如雷,這個小福王,比他父親還要跋扈百倍。老福王隻是盤剝百姓,貪圖享樂,對洛陽官吏並沒有壞處。

    王胤昌養著一群幕僚,閑時與他吟詩作對,品賞字畫。有事了就幫他出謀劃策,謀斷定奪。幕僚中一個長須老者,見到東主如此憤怒,便開解道:“大人,孟亢儈是保不住了,大人還是要和他劃清界限,免得受他牽連。

    王胤昌冷著臉,憤恨的說道:“一個孟亢儈不足為道,可是這福王一脈是我們東林黨趕出京城的,當時國本之爭,我們力保光宗奪了福王的太子之位。幸好福王胸無大誌,來到洛陽隻是貪圖享樂,與我等秋毫無犯。誰知道他命不長,小福王才繼位幾天,就把手伸向了孟亢儈,他這是要報仇啊。

    那孟太東,與他毫無過節,他卻非得置其於死地,連我的麵子都不給。他的居心還不昭然若揭麽!”

    幕僚說道:“東主多慮了,想那光宗皇帝和福王的恩怨早都是上一輩的事了。如今龍椅上坐著的是光宗之子,福王也已經換成了小福王,他當時才幾歲,能記這仇麽?”

    王胤昌攤手問道:“那你說,他是為了什麽要陷害孟亢儈?”

    “這...”

    王胤昌見他們說不出話,更加心煩意亂,斥道:“都走,都走。”幕僚們紛紛告罪離開。

    王胤昌思道:我不能坐以待斃,如今這小福王勾搭上了如日中天的魏忠賢,說不定下一個就要害我,我得先發製人。

    “來人,備轎,我要去福王府。”

    福王府裏,和王爺約好的時間已經過去數天,王爺還沒回來,也沒差人回府報信。堂堂一個親王,如同人間蒸發一般,誰也擔不起這個罪責。趙宏和老舒頭坐在一處,愁眉苦臉。

    “趙統領,你倒是想想辦法啊。”

    趙宏畢竟是帶過兵的,事到臨頭還不至於跟老舒頭一樣慌亂。王爺出門的目的,他是知道的,但是這件事茲事體大,不能跟任何人說。

    “王爺是一方藩王,按國法不奉詔是不能擅離封地的,所以王爺失蹤這事我們一定不能透漏出去,尤其不能讓官府知道。”趙宏怕老舒頭失了方寸,暴露了王爺出城的事,提前囑咐道。

    “這個統領放心,小老兒不至於這麽糊塗。這幾天參政王胤昌常來求見王爺,我都推說王爺受了驚嚇不見客。誰知道他來的更勤了,我都不知道怎麽推阻了,他畢竟是一方參政,是朝廷從三品的大員呐。”

    話音剛落,有下人來報信說:“舒承奉,參政王胤昌大人求見王爺,已經在門外等候多時了。”

    老舒頭頓足攤手,無奈地說道:“你看,又來了。”趙宏也大感頭疼,這時一個王府的門子推門而入,結結巴巴喊道:“來了..來了”

    趙宏麵露不愉,沉聲說道:“知道王胤昌來了,你慌什麽。”

    門子搖頭晃腦,緩了口氣,說道:“不是,是王爺來了。”

    原來張元化三人救下朱由鬆,回到徐州,找了郎中,朱由鬆卻久久不能醒來。張元化不敢耽擱,畢竟福王身份特殊,買了馬車,連夜趕回洛陽。隻望福王府良醫所內的太醫,醫術高明,能救活王爺。

    趙宏等人大喜,連忙問道:“王爺呢?”

    “王爺他雖然回來了,不隻受了什麽重傷,昏迷不醒,正在外宮良醫所內呢。”

    趙宏回頭跟老舒頭說道:“你先去應付王胤昌,我去良醫所內看望王爺。”老舒頭雖然也想去,想到王胤昌的官職地位,不敢晾著他,隻好點頭應承。

    會客廳裏,王胤昌端著茶杯,來回踱步。心裏尋思:小福王就算要害我,也沒有連續閉門不見的道理。莫非,他不在王府?哼,一個藩王擅離封地,就算你勾結魏忠賢,皇帝也不能不疑了吧,這次王府的人再敢推辭,就必定是他不在王府之內。

    老舒頭剛進會客廳,打定主意的王胤昌就怒斥道:“本官奉朝廷委派,鎮守洛陽,要見福王乃是理所應當之事。如今王爺不曾露麵,你們一群下人三番五次的阻攔,莫不是你們這群惡奴,謀害了王爺?”

    老舒頭被他突然地發難,哭笑不得,說道:“王大人哪裏話,我們雖是下人,對王爺忠心耿耿,實在是王爺病重,無法會客啊。”

    王胤昌聽他還是老一套推辭,心裏確信了自己的推測,咄咄逼人說道:“王爺既然貴體染恙,那本官不便叨擾,隻在房內看王爺一眼,總行了吧?”

    “這..”老舒頭皺著眉,猶疑地說道。

    王胤昌橫眉側目,乜視道“嗯?”老舒頭隻好同意,引著他來到良醫所。

    良醫所內,朱由鬆躺在床上,一群郎中圍著他用藥開方。王爺傷勢極重,眾人不敢分心,連王胤昌進來眾人都沒注意到。王胤昌近前一看,心裏一驚,這個人確實是朱由鬆,而且他分明是受了十分嚴重的外傷。難不成,孟太東那個蠢貨真的下了這般毒手?那他一家死得不冤,可恨孟亢儈還欺哄我來為他開脫。

    王胤昌後怕不已,匆匆趕回府裏,吩咐下去,銷毀所有和孟亢儈的書信往來,孟家人一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