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聖人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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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姚重華一大清早就起床了,決定到外麵去看看這個原始的世界,順便問問怎麽樣才能回到有虞氏。
剛剛一出門,就碰到了兩個小孩,他們是皋陶的養子神荼和鬱壘,非常的活潑,也不害怕姚重華的重瞳,見到姚重華就跟姚重華熱情的打招呼:“你就是父親在洪水中解救的孩子嗎?”
姚重華點點頭,那兩個孩子就圍過來問他:“發這麽大的洪水,你怎麽掉進洪水裏的?”
“我是祭祀品,用來祭河神的,誰知河神不收我。”姚重華如實回答。
在一旁皋陶的妻子壬丁聽到姚重華平淡的表述著這話,心裏卻忍不住膽顫心驚,很多部落都有祭祀的神壇,但是大部分祭祀的用品都是豬牛羊,隻有極少數的部落拿活人祭祀,整個東夷一地很少有這樣的習俗了,這是哪個部落這麽險惡?姚重華還是一個這麽小的孩子呢,被扔進這麽大的洪水豈不是要命嘛,“既然還活著就是神明的旨意,能活著就好,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姚重華也是這麽想的,能活著就是最好的,活著才有希望,“夫人,您知道有虞氏嗎?”
“有虞氏?就是你的那個部落嗎?”壬丁問姚重華,見姚重華點點,就仔細想想,道:“整個東夷有兩千多個部落呢,我也記不清,不過隻要是東夷的部落,皋陶一定知道,等他回來你問問他。”
昨天皋陶因為姚重華的煮水方法,外出後就沒有回來過了,神荼和鬱壘兩個小孩邀請他一起出去玩,姚重華想自己對這個世界知之甚少,有兩個小孩帶著自己,總比自己一個人強,於是就跟著他們出門了。
雖說這個時代被劃分為上古時代,是原始社會,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這麽落後,外麵的房屋雖然比皋陶家的差一些,大多是茅草房,不過古代房屋該有的雛形已經有了,成個城市好像也是按著某個規律建造的,這麽說城市的規劃已經有了。
這個時代是一個轉化的時代,再過不了多少年,人類就要進入奴隸社會了,夏朝攏共四百多年的曆史,就算發展得再快在翻天覆地,也是建立在三皇五帝時代的基礎之上。
集市上沒有流通的貨幣,卻不妨礙人們做買賣,大家以物換物,如果賣米的商人想要一件虎皮,賣羊的商人想要賣米,那賣羊的商人要去找賣虎皮的商人那裏換來虎皮,就可以去找賣米的商人換米了,雖然過程比較複雜,不過大多數時候總是能換到的
就像書上所定義的,經濟基礎、奴隸、集權、家天下的奴隸社會雛形,在過渡的時間裏,姚重華已經看到了,大街上,有主人帶著奴隸橫行欺市。
一個年輕的身材微胖的少年正對著一個老叟頤指氣使道:“爺就是喜歡你的蛋殼杯,給你一頭羊,這蛋殼杯歸我了。”
隻見那老叟也不怕,道:“這蛋殼杯是稀罕物,一頭羊哪裏夠,老叟就想要一頭可以耕作牛。”
蛋殼杯也是陶,十分的精美,資質細膩,隻是所選用的黏土是在難找,而且火候掌握不好就會失敗,很難製成。
“廢話這麽多幹嘛,就是這一頭羊,如果不要羊,我就要白拿了你的蛋殼杯。”說完,示意身後的奴隸上前,打算用氣勢力壓老叟。
老叟清瘦,被幾個人包圍著,有些嚇到了,但是還是不想放棄蛋殼杯:“不換,我就是不換,這蛋殼杯是我的心愛之物,如果大洪水沒有把牲畜都卷走了,我才不換呢,沒有牛,我們洪水過後就不能犁地了。”
“哼哼,好啊,不換就搶,給我上。”少年帶著的奴隸就上前,狠狠的捶打老叟,老叟蹲在地上,雙手把蛋殼杯護在腹部,任由奴隸捶打他的頭,可見老叟對蛋殼杯的珍惜程度,旁邊其他的陶罐碎了好多。
旁邊幾個大漢看不下去,過來扯開奴隸,雙方就打了起來。
神荼和鬱壘跟他們的養父一樣是正直的人,見有人在他們父親的都城裏鬧事,豈會坐視不管!“老弼擘說不願意換,為何還要欺負老人家?”
“我這哪裏是欺負他,我說了要貨物交換的。”那少年狡辯。
鬱壘道:“可是人家想要的是牛,你能給的貨物分量太小了。”
少年不屑,“哼,就這麽一個小小的蛋殼杯,還嫌我的羊分量小,他分明就是想愚弄我。”這少年明顯是不知道蛋殼杯的價值。
“集市有集市的規矩,交換貨物要看雙方意願,蛋殼杯一個窯裏一年也製不出來幾個,換頭牛也是合情合理,你硬是要給頭羊就要交換,那跟明搶有什麽區別?”
“就是要明搶怎麽了?我就是出門隻帶了一頭羊,我就是想要蛋殼杯,你們能拿我怎麽樣。”
神荼氣不過,“你要是搶走了,我就去告訴父親,讓他責罰你。”
“你父親現在正在忙著治水,哪裏有時間理會這點小事,你要告狀可別反被他打一頓了,哈哈哈……”那少年囂張至極,鬱壘看不下去,就想揮起拳頭打少年。
原本受傷坐在地上的老叟看到,趕忙拉住他的腿,阻止道:“二小主,二小主息怒啊,先動手打人是不對的,大首領以仁德之心對待百姓,你可不能先帶頭毀了他的功勞,老叟算是今天倒黴,碰到了無賴,讓他拿去吧。”
弼擘是皋陶仁政的擁護者,雖然蛋殼杯隻換到了羊有些吃虧,但是也不願讓皋陶這麽多年的努力功虧一簣啊,蒙昧的時代,要做什麽樣的改變太難了,武力終究太過於殘忍,仁政才剛剛開始。
現在的集市存在時間已久,但是發展程度卻不高,有一些規矩來約束買賣雙方的行為,但是大部分規矩都還是約定俗成的,並沒有書麵條約,當然現在除了一些貴族巫師,百姓都不識字,更別說看書麵條款了,也沒有嚴明的懲罰措施,大都是靠個人誠信自律,因此並沒有太多的束縛作用,如果大首領在的話就可以去明堂告狀,大家都聽大首領的,大首領說罰就能罰,但是皋陶現在正在為抗洪奔走,為人又仁慈,所以即使大家對那個少年憤憤不平,但也別無他法。
姚重華也看不下去,他曾經下定決心,不要懼怕權貴,不與這些有背景卻又蠻橫貪婪的人為伍,入獄之前不會,穿越了幾千年也不會,以前他就是被這些人給陷害的,還沒報仇卻又莫名其妙的來到原始時代,心裏一直憋著一窩火:“哼,大首領沒時間聽神荼鬱壘的告狀,自然也沒有時間聽你的告狀,我就是要打你個龜孫,看你又能把我怎麽樣。”
說完就揮起拳頭像少年招呼過去,原本姚重華就隻是在一旁默默的聽,也沒人注意到這個小孩,姚重華一個出其不意,當真在奴隸沒反應過來之時打到了少年,連連招呼了幾次,奴隸才過來拉開兩人,幾個壯漢看到後忙將姚重華護在身後,神荼和鬱壘一左一右的牽住他的手,“小心些,可不能讓重華被傷到了。”
幾個壯漢紛紛應是,“小主放心,剛才小童說得有理,我們不會讓小童受傷的。”
姚重華不怕,大膽的從壯漢的手縫邊鑽出來,兩隻怪異的眼睛直直的盯著少年。
周圍的商賈這才看清楚,剛剛大人的小童眼睛竟然如此詭異,硬生生的能把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有些走南闖北見識廣闊的商人看到了這異瞳,驚歎道:“凡是異瞳者,不是得道的聖人就是亂世的猛獸啊。”
“那他是聖人還是猛獸?”
“我也不知道。”
被打的少年沒在一臉的震驚中未緩過來,呆愣的任由奴隸給他擦鼻血,奴隸厚繭的受擦到少年的皮膚,刺痛的感覺讓他一把的推開奴隸:“滾開,誰讓你們碰我的,剛剛他打我的時候怎麽不知道阻止,回去後你們就去父親那裏領死吧。”
奴隸驚恐退縮在少年身後,少年這回才直麵剛剛打他的人,那一雙怪異的眼睛,盯著他心裏發毛,但是他顯然是不服的。“你是哪裏來的野小子,竟然敢打我!”
姚重華不懼道:“我隻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剛剛你們打了老叟,老叟估計現在以無力還擊,所以我就幫他打了”
少年道:“竟然還有這種牽強的道理,你就是存心跟我過不去。”
姚重華道:“不是存心的,隻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少年道:“你還想拿刀?!你換得起刀嗎你,你就不怕我告訴大首領你當街蠻橫無理嗎?”
姚重華道:“你敢去告狀嗎?去到大首領麵前,你是明搶老叟蛋殼杯,當受罰,我是為老叟討公道,當賞,你敢去嗎?”
少年有些怯懦了,他不想跟皋陶見麵,但是又不願被姚重華壓著,便道:“我可是貴族,打個平民無關緊要。”
姚重華道:“大首領仁德,豈能任你亂了他的政。”
少年道:“你……”
姚重華道:“明搶頂多還了貨物便是,但是亂政……不知道大首領會杖責還是斬首?”
姚重華以前看電視,凡是君王,都不能容忍皇親重臣與他背道而馳,雖然不知道在這個國家政權還未正式形成的年代對於亂政的懲罰有多深,但是姚重華偏要狐假虎威,就是要往嚴重的說來嚇唬他。
少年看著堅持絕不妥協的姚重華,在他身旁站著的神荼鬱壘是貴族,還有幾個壯漢護著他們,知道討不到便宜,灰溜溜的走了,連羊都沒來得及牽走。
姚重華扶起了還癱坐在地上的弼擘,“老人家,你還好吧。”
弼擘腳似乎受傷很嚴重,神荼和鬱壘也過來搭把手,弼擘才艱難的站起來,“老叟多謝小童,本來以後這蛋殼杯真的要被搶走了,還好留住了它。”又擔心的道:“不知道剛剛的事會不會影響了大首領。”
姚重華自己也不好說,他也就見到過皋陶兩三次,一點也不熟,不過他也不怕這事告發到皋陶那裏去,如果皋陶因此而責罰他,那他估計也不是什麽值得跟從的人。“放心,剛才明明是我們占理,大首領不是不明是非的人。”
“小童是個明白人,三兩句話扭轉了局勢,且句句在理,老叟受教了。”弼擘對姚重華拱手作禮,謙虛的而真誠,一個小孩如此擅辯又有邏輯清晰,人雖小智不低,說不準以後還能教化百姓,開啟智慧,脫離蒙昧。
他不知道姚重華有個來自四千多年後的靈魂,道理見識當然都比他們原始文明要多得多。
看看周圍的人,弼擘舉起他的蛋殼杯:“這個蛋殼杯還在,有人想要換嗎?”
經過了剛才的事大家都知道弼擘想換的是一頭牛,但是洪水剛過,能耕作的牛可是關乎一家人的性命的,今日大家趕集也隻是換些糧食,陶器,並沒有幾人是換大物件的。
弼擘也明白這樣的情況,打算收攤了,看著滿地已經碎掉的陶罐,心裏一片心疼,顫巍巍的撿起陶器碎片,歎氣。
這洪水的危害真大,本來弼擘所剩不多的陶器,現在也是白忙活一場了。
姚重華這也才知道原始社會,人們的生活受到天災人禍的影響這麽大,他看到那少年沒有拉走的羊溫順的待在原處,就過去牽起繩子,交給弼擘:“這樣就當是打碎陶罐的賠償吧。”
集市恢複正常的經營,但人們口中多了些談資:“我看剛才那個小童言行盡顯正派,估計是聖人。”
“但是他也打架了,說不定是猛獸。”
“他是為了幫助老人兒打架的,那是為了整治紈絝,是為了保護好老人,對我們整個集市來說也是好的影響。”
“說的也是,如果集市總有人橫行霸市,那以後誰還願意來龍山呢。”
“可是他隻是個小孩童。”
“有誰個人不是從小孩童長大的,將來就不一定了,你沒看見弼擘給他行禮了嗎?”
“再說剛剛那位貴族少年是誰家的孩子?竟然如此無禮!”
“不知道啊,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