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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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部落的營地之中,一半的男人帶著傷,另一半人也一身泥灰,慘不忍睹。早晨時候穿出去的新草鞋十不存一,各種新打造的武器也不見了,他們身邊隻放著少數的樹枝木棒。用丟盔棄甲形容應該不為過。

    羅雀那種嚼碎蒲公英治傷的辦法大行其道。隻是種類從蒲公英增加到了紫珠草燈芯草和車前草之類的止血草藥而已。

    這種場麵林跡有些難以接受。他之前想過他們會敗,但沒有想到他們會敗得這麽慘烈。

    不就十幾隻狼嗎?就算正麵對上,這些男人應該也有一戰之力才對,怎麽會弄成這幅模樣?

    林跡丟下手裏的魚筐和工具,走進他們中間,準備幫他們處理傷口。唾液有一定的消毒作用,但隻是靠唾液這些人還可能會發生傷口感染的。

    人群裏傷得最重的是一個新換來的少年,大姬正用最神奇的祈禱法救這個可憐的孩子。林跡看到這個孩子胸腹一片狼藉,已經麵如金紙,再摸了摸他的脈搏,果斷放棄了。這人應該是失血太多,心跳脈搏幾乎已經停止了,救不活了。

    受傷第二重的是早上勸誡過林跡的破屠。他身上好多被抓撓的傷口,一隻手臂上有狼咬過的血口子。幸好這些傷口基本已經止血了。

    林跡裝了一竹筒的水,用快閃從小城裏換成了雙氧水,剛蹲下準備給破屠消毒,邊上一個男人忽然一腳踹過來:“滾開!現在是你胡鬧的時候麽?”

    林跡被踹得飛了出去,竹筒裏的雙氧水也灑了出來,林跡在一瞬間想明白自己確實不好出手幫人治傷,隻好順手將竹筒裏的雙氧水倒在破屠身上。

    雙氧水一觸碰傷口,立刻泛起無數的白色氣泡。破屠也被蟄的大叫了一聲。

    大家驚恐看看破屠的身體,很快對林跡怒目而視:“你對他做了什麽?”

    林跡見這一下幾乎把破屠身上的傷口都清洗了,拍拍手道:“這是消毒,你們懂個屁。”

    後麵有人伸手就要去揍林跡,卻被破屠拉住了,“我沒事,我沒事,就是有點痛和癢,不用怪他。”

    大家見這傻大個是這種反應,也就不在意了,隻是都悄然和破屠保持著距離。這種奇怪的事情林跡不一定弄得出來,說不定是破屠沾染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呢。

    林跡冷哼一聲,也離開了人群。

    破屠的傷如果不發炎應該死不了人。唯一要擔心的倒是他是被狼咬的,會不會得狂犬病。小城裏有狂犬疫苗,但卻是不好拿出來的。雙氧水看不出什麽,但疫苗帶著針筒,還要注射,那就有點太驚人了。

    既然其他男人不願意讓他幫忙,他也沒有理由熱臉貼冷屁股。

    林跡在人群裏看了一圈,發現這些傷者頗為奇怪。他們大部分是被刮傷的,滿是泥灰的那些也是摔的。身上血糊糊一片那可能是別的傷者的血,真正被咬被抓的沒有幾個。

    林跡這就想不清楚了。按說二十來個男人出征,去打十幾頭狼,就算正麵對上應該也能贏才對。畢竟這些能長成年的家夥個個都驍勇善戰,是天生的獵手和戰士。這弄得好像被狼伏擊和追殺了似的,難道對麵那些狼是十幾頭龐然大物?這些家夥一見到不對就跑回來了?

    林跡退出人群後,朱猴問起林跡剛才做的事的緣由,林跡也就隨口跟他們幾個講了講消毒殺菌的概念。這問題比較複雜,朱猴好奇心重,一直往下問:“你說我們這個地方到處都是那種小東西?既然看不見你是怎麽知道它們的?那它們吃什麽、住哪裏……”

    林跡被問得要翻白眼的時候,男人們分成兩個陣營吵了起來。林跡也終於知道了他們戰敗的原因。

    狼一般白天休息,晚上出動。部落的男人白天出動理論上來說是很合理的。

    他們根據之前狩獵的經驗,在中午前摸到了狼窩,就地商量的作戰計劃是包抄。於是他們分成兩隊,一隊原方向前進,一隊繞過去從對麵合圍。這個計劃按說也沒有什麽問題。

    問題是原方向前進的一個少年——就是現在瀕死那個,在前進的時候不小心滾進山溝裏了,而且翻滾之中還哇哇大叫。這一下就把狼都驚動了。

    計劃破壞,兩邊的人也不顧什麽合圍了,直接攻吧。

    但這個時候又出現了一個問題。狼窩裏衝出來的狼不止十幾頭,而是三十頭左右。這些狼直撲原方向進攻的人。這十來人看到來的是三十頭狼,自己先膽寒了,於是不戰而潰。另一隊合圍的人想衝過來聯手也變得來不及了,也隻好星散逃跑。

    摔下山穀的少年還是破屠拚著命救回來的,但他在被救回來之前已經被狼撕咬過了。

    現在男人的矛盾點是,合圍的人怪原方向進攻的人不堅守,而原方向進攻的人怪上次遇到狼的人沒有弄清楚數量,而這人正好又在合圍的人那邊。

    至於這當中是上次那人看到就隻有十幾頭還是他數錯了,這就很難說得清楚了。這個時代的人數字概念隻限於兩手之數,更多的數目需要比對來說明,沒說清楚或者數錯都很正常。

    林跡覺得數數也應該在部落普及下去,要不然遲早還會出現同樣的問題。

    在兩邊的爭吵中,瀕死的少年瞪著眼咽了氣,大姬黑著臉喝止了男人們這些推卸責任的爭吵,道:“現在知道了狼的數量,那就再準備兩天,再去滅一次。這麽多狼在我們部落附近,我們這些女人孩子怎麽外出?”

    男人們都沉默下來,半響後,熊爪硬著頭皮道:“我們怕是不能去趕走它們了。男人們傷得厲害,而且狼曆來記仇,隻怕要不了多久就會順著我們留下的血腥味找過來。最遲明日,我們就得離開這裏。今天大家也最好住在山洞裏,防止它們來襲。”

    不能再戰除了男人受傷這一點之外,還有就是男人膽寒了,現在又變成了兩個陣營,這仗就沒辦法打了。熊爪知道這個道理,但受限於學識,他並不能將這些表達出來。

    而對麵已經有前麵預料的三十幾頭狼,這片林子幾乎就變成了它們的領地了,部落隻能避讓。

    熊爪的話一出口,部落不少人臉色慘白。一部分是對狼的畏懼。另一部分人是因為部落的前途。

    這裏有個山洞,附近有不少栗子林,是最好的過冬的地方。如果搬遷出去,保暖的地方沒有了。遠離了這片栗子林,能不能再找到充足的食物過冬也尤未可知。而且往其他地方搬遷的話,不小心進入了別人的領地,戰爭還是不可避免的。

    搬遷要麵對寒冷,饑荒和戰爭,一不小心可能就是讓部落遭受滅頂之災。大家還怎麽輕鬆得起來?

    大姬不甘道:“要搬到他處?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大姬心裏怒火騰騰,卻不能發飆。部落養著男人就是要讓他們戰鬥的,現在這些男人居然被嚇破膽了,那平時養他們做什麽用?但她還得壓製自己的怒氣,畢竟以後還要靠這些男人守護部落。

    熊爪道:“也不用搬離太遠,我們往太陽落山的方向搬離半日路程應該就可以了。我聽灰狼部的人說,狼也有領地,不會走太遠。那邊亦是我們的領地,平日有男人陪著,也能回來采集毛栗,過冬之後,狼群散去,我們還能回來此處。不算危險。”

    大姬沉吟不已,很希望男人們跳起來說再戰一次。可是看了半天,並沒有男人站起來,她隻能暗暗一歎。

    熊爪給出的這個方案幾乎解決了目前大家擔憂的各種問題,算是非常不錯的解決方案了。隻是這樣一來冬天的食物會差得更多,部落能熬過冬的人隻怕會不到一半。

    不少人可能都想到了這個結果,因而愁雲濃重了。

    人群裏,林跡對這些男人幾乎寒了心。單獨開來這些人可能是驍勇善戰的獵手和勇士,但合成一處就變成這樣一堆隻知道退讓的熊包了。部落的男人地位低,隻怕和這些男人也脫不了關係。

    他不同意往西搬遷。部落的領地西高東低,西麵都是起伏的丘陵山野,水澤更少,河流更細。這沒辦法執行林跡捕魚過冬以及冬撈的計劃。要是他不能在這個越冬過程裏發揮一定的作用,讓大姬知道他的價值,他明年還會被換出去。

    但是他隻聲反對應該也不會有什麽結果。畢竟麵對群狼的話,就算他們留在這裏,他和孩子們估計也不能隨意下河了。

    重要的是還是想辦法把狼群弄走或者將它們滅了。

    現在有什麽辦法能驅趕狼群或者把它們滅了呢?林跡的腦筋飛快轉動起來。

    動員這些男人就不要想了。他就算有些動員人的辦法,現在一時間也沒有那個地位和威望卻做動員這個事情。他現在敢跳出來說我們要拚死保護部落,可能下一刻就會被眾人當神經病吊起來。

    設捕狼的陷阱?一時間哪裏能想到什麽捕狼的陷阱?後世狼基本都從東部消失了,小城也沒有捕狼夾之類的東西。

    那怎麽辦呢?難道隻能自己去突突了這些狼了?別鬧了,真以為有把槍就能幹的過三十頭狼?好吧,也許有人幹的過,但林跡這個身體估計不行。

    林跡想得頭疼,恨恨踢了一下腳下的魚筐,隨著一條魚跳出來,他忽然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