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消失的她(二)倒黴的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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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沐秋水在人群裏圍觀已久,她今日和顧長溪爭執了幾句,本來心情就甚為不好,又見有人仗勢欺人,這簡直是送上門的沙包,便著意要教訓他們一下。

    郭解知道自己輕敵,他根本不是這小女子的對手,歪歪扭扭爬起來問:“你、你是什麽人?”

    沐秋水漠然道:“我隻是路過,見到有狗咬人,自然就要出手。”

    郭解受了這樣大的羞辱氣不打一處來,無論如何要挽回一些顏麵,便指著她威脅道:“你給我等著,老/子要你好看。”說罷又大喘幾口氣,帶著四個打手一步一踉蹌、滑稽地離開。

    “沐姑娘,”三姑娘得了她的幫助,無不感動地感謝一通,末了又說:“隻是你得罪了七爺的人,怕是不好。”

    “你不用怕,”沐秋水說:“既然是我做的,他若是再因此來找你麻煩,你就讓他上客棧找我,有什麽事衝我來。”

    “可是……”三姑娘仍舊為她感到憂慮。

    沐秋水卻不在意道:“這樣欺軟怕硬的東西我見多了,見一次打一次,打到他再不敢還手就是。”

    三姑娘仍然後怕:“我方才見顧公子已經回客棧了,你要不要和他說一下。你們到底是兩兄妹,這種事,應該商量一下。”

    沐秋水聽她提起顧長溪,心中又湧起不快的情緒,對著客棧望而卻步道:“我知道了,那你慢慢收拾,我先走了。”

    “你不回去?”三姑娘問。

    “哦,我……”沐秋水遲疑了一下說:“我還有事,要出去一下。”

    三姑娘看著她離開,便又忙著替父親收拾被掀翻的茶攤。

    “所以,就是這樣,”三姑娘對顧長溪說:“她是不是沒有告訴你這件事?”

    顧長溪默默搖搖頭。

    三姑娘看出他魂不守舍的樣子,於是問:“怎麽了?莫不是沐姑娘出了什麽事?”

    顧長溪呆愣片刻,終於頹然坐下道:“她,她不見了。”

    三姑娘也大吃一驚,正要說話就聽得有人招呼她,轉身看去,見走來一個皮膚黝黑的年輕男子,身上還斜跨著一個小布包。

    “三姑娘,今天出攤可夠晚的。”

    “別提了,昨天……哎,爹病了,在屋裏休息呢,我照顧了他一宿。”

    “哎呀,那可辛苦你了,我一會兒看看去。”

    “勞你費心啦。袁大夫,你好幾天沒來了吧?”三姑娘臉上顯出兩抹紅暈道:“今天吃什麽,我請你呀。”

    袁大夫爽朗地說:“來壺龍井,再要一盤你做的狀元糖,好幾天沒吃,可想著這味道。”

    “稍等。”三姑娘說著就煮水沏茶,給他端上東西又問:“你這是從那邊回來的?”

    袁大夫喝了口茶說:“那可不是,折騰了一宿,日上三竿才放我回來。累死我了。”

    三姑娘笑道:“還不是袁大夫技術好,要不怎麽不找別人呢?”說完這話,又回頭看去。她見顧長溪果然還是呆坐在原處,心裏不是滋味,於是走過去道:“顧公子。”

    “什麽?”顧長溪回過神。

    “顧公子,沐姑娘失蹤會不會和郭解有關係?”

    顧長溪沒有發話,他知道沐秋水的手段,郭解不是她的對手。然而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們若有心設下陷阱抓她,她也未必逃得過去。

    他抬起頭問:“郭解在哪裏?”

    三姑娘剛要開口,就聽見有人嚷嚷著朝這邊來,來人正是郭解,正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郭解帶著六七個打手,雄赳赳氣昂昂地過來,往茶攤一坐嚷道:“拿錢來!”

    三姑娘站起來說:“你怎麽又來了,昨兒鬧得還不夠嗎?”

    郭解說:“少廢話,今天誰能護著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個小/娘/們如今自身難保,護不住你爺兩了。”

    顧長溪一聽這話,“謔”的站起來,越過桌子勢如破竹般撲到郭解麵前。

    那幾個打手還沒緩過神,郭解就已經被牢牢鉗製住脖子動彈不得。

    “唉喲我/操,”郭解罵道:“這茶攤他/娘是怎麽回事?怎麽跑了一個又來一個,你他/娘又是誰?”說著一邊又去試圖拉開掐著自己脖子的手,然而隻是徒勞。

    一旁幾個打手就要衝上來,顧長溪一甩扇子,亮出扇骨上的利刃抵住郭解的脖子,拿眼一瞪道:“誰上來我就戳死他。”

    “別別別,都別動,”郭解嚇得臉色發白嚷道:“聽他的,別動。這位爺,有什麽話好好說,遠日無仇近日無冤枉的,我壓根不認識你啊。”

    顧長溪壓低聲音怒道:“少廢話,那姑娘呢?”

    “什麽姑娘?”郭解納悶。

    “昨天打你的那個姑娘。你把她弄到哪去了?”

    郭解說:“哦,她,我今兒也沒見到她啊。”

    “還裝蒜?”顧長溪說著就手中加力,刀尖往郭解脖子上的皮膚沒進去些見了血。

    “別別別!我是說真的,我不知道她在哪兒呀!”郭解看出這是個敢下死手的主,於是慌了神帶著哭腔說。

    “方才你又說她自身難保?”

    “唉喲這事鬧得,”郭解咽了口唾沫道:“是我看見的,不是我做的。”

    “怎麽回事?”

    “具體我也不清楚……”

    刀尖又沒入一點,郭解驚叫起來:“哎!哎!我說!我說!昨兒那小/娘/們……哎?又幹嘛?!”

    “嘴巴放幹淨點!”

    “行行,昨兒那小……那姑娘……那姑娘打了我,我本來琢磨教訓教訓她。後來就一直跟著她,她先是在酒館坐了一會兒,喝了點酒……”

    “撒謊!”顧長溪怒道:“你哪隻眼睛看見她喝酒的?”

    “我是說真的,她喝得不多,就三杯。然後我就看見她朝西走了。我還沒見過酒量這麽差的,才三杯,整個人都東倒西歪的。我見她喝醉好下手,本來是想堵她的。誰曾想經過一個巷子時,已經有人在那,拿麻袋一套,板磚一拍就直接帶走了。”

    “……是什麽人?”

    “呃……好像……其中有個廝好像是萬寶賭坊的人。”

    顧長溪知道萬寶賭坊,沐秋水和萬寶賭坊有什麽糾葛?他鬆開白刃威脅郭解道:“你若是敢騙我……”

    “不敢不敢,”郭解抖抖索索說:“大爺是道上的人吧,我不會騙你。我要騙你我也跑不了啊。”

    “你要是再來茶攤搗亂,我就讓你當不成男人。滾。”顧長溪鬆開他,看著他屁丨滾丨尿丨流地帶著人跑開,心裏卻內疚起來。

    沐秋水會去借酒消愁,必然是因為他無狀的言語戳中她的傷心處,他應該讓著她點的。

    一旁袁大夫湊上來說:“這位身手挺不錯啊。”

    顧長溪低頭看了看袁彬虎口上的老繭,心裏一陣冷笑沒有答話。這明明是一個習武的胚子,卻在這裏裝什麽郎中。

    三姑娘憂慮道:“顧公子,如今怎麽辦呢?”

    顧長溪道:“我會找到她,先告辭。”說著就朝賭坊奔去。

    “這誰啊?”袁彬在原地問三姑娘。

    “外地來做生意的。”

    “做生意的?嗬嗬。”

    扯謊,袁彬在心裏說,臉上有意味不明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