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消失的她(四)水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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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二當家豁然一笑道:“好好好,果然是給你點苦頭嚐嚐才行的,撈上來。”說話間,就有人放下繩梯將她拽了上來。

    “把證詞拿來。”

    沐秋水聞言掙紮了一下,忽然站起來想要逃脫,這是她原本的計劃,假意順從再伺機逃脫。

    然而計劃之外的是,凍得僵硬的肢體和虛弱的力量,讓她根本沒有能力再做出什麽有效的抵抗。

    單一個守衛就能輕易製服她,令得她很快就無力地趴倒在地上。

    腦袋重重撞在地上,讓本就因為高燒而昏昏沉沉的思緒更加疲憊。

    孫二當家嘲諷道:“謔,我還以為你想通了,原來是想要逃跑,真是垂死掙紮。我說證詞呢,慢吞吞的,我操丨你丨大丨爺丨的快點拿來!”

    說著就有人拿紙放到她麵前,又拿來筆想要讓她握住簽下名字。然而她在涼水中泡了一晚,十指僵硬顫抖,根本就握不住筆。

    “掌櫃的,怎麽辦?”

    “笨死,直接讓她畫押。”孫二當家不耐煩道。

    “是是,小的去拿印泥。”

    “真是蠢鈍如豬,飯都白吃了,”孫二當家踢那小廝一腳道:“拿個/屁,用血啊,拿把刀直接把手指劃拉開,懂不懂?”

    小廝得了指點,豁然頓悟,抓起她手指就去掏腰間的匕首。正要劃拉時,忽然聽得有人大喊一聲:“且慢!”

    沐秋水趴在地上有氣無力地將眼睛睜開一條縫,然而視線模糊什麽也看不見,便幹脆閉上眼不去理會。

    耳邊嗡嗡嗡的聲音響成一片,十分嘈雜。

    須臾,她感覺有液體噴濺在臉上和嘴唇上,微微張開嘴舔一舔,是血的味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慌慌張張撲到她身邊,那人將她翻過來抱在懷裏,她睜開眼看去,模模糊糊的身影是她所熟悉的。

    “我來了,我在這。”

    “……顧長溪……”她輕輕喊了一聲,便不省人事。

    她沒看見的是,顧長溪是和劉二當家一起來的,劉二當家另外隻帶了三個隨從,因此姓孫的那一位非常不把他放在眼裏。

    誰知便因此大意了。

    還沒說上幾句話,兩方便撕破了臉,孫二當家自恃身邊有五、六個護院,便叫囂著要好好教訓教訓他們。誰知不用劉二當家的隨從動手,顧長溪一人就瞬間解決了全部。

    顧長溪看了地上的沐秋水一眼,一步一步逼進孫二當家道:“水牢?”

    孫二當家並不知他究竟為何而來,隻是叫道:“有話好說,劉掌櫃,你喜歡大掌櫃的位置讓給你就是。”

    劉二當家卻說:“你讓給我?我不需要你讓,掌櫃的位置本來就該是我的。”

    “行行行,怎麽說都好,你是大掌櫃,你先讓這位仁兄走開行不行。”顧長溪的迫近於他而言,不亞於閻王索命。

    “好說,”劉二當家說:“你先在這證詞上按個手印。”說著就走過去。

    “這是什麽證詞?”孫二自己本就打算脅迫旁人按手印,因而麵對這份突然衝他而來的證詞,做賊心虛,非常警惕。

    “也沒什麽,你按了就是。”

    “我、我得看看,看看總行吧?”

    劉二正想著怎麽誘使他畫押,顧長溪卻沒有這樣好的耐心。

    他一把按倒孫二,抄起地上的一把匕首就對他陰狠地說道:“別這麽麻煩,照你的法子,直接用血。”說著就割斷他一根手指,然後拿他食指沾了血在證詞上一按。

    劉二當家將血淋淋的證詞小心翼翼交給隨從收好,複又拱拱手對顧長溪笑嘻嘻說:“這要麽說是大司空(作者注:大司空乃是古代對工部尚書的雅稱)的公子呢,真正是虎父無犬子。”

    孫二痛得眼淚都流了下來,聽得劉二的話更是糊塗,忍不住問:“這、這不是你的護衛嗎?”

    “嗨喲,豈敢豈敢。孫兄,這位是剛剛致仕(退休的意思)的工部尚書顧老大人的公子。”

    “朝、朝廷的?你們兩……攪一起想幹什麽?”

    劉二當家嘿嘿一笑道:“你也知道,自從王公公倒台後,咱們原來的各種裙帶關係也就斷了。如今顧家頗有麵子,顧公子自然是許了我好處的,具體是什麽,你一個行將就木的人不必知道。顧公子,在下投桃報李,這人就交由你處置。”

    顧長溪聞言微微頷首,站起來就是一腳,狠命踩在孫二的膝蓋上。就聽得一陣骨骼碎裂的聲音,孫二慘叫起來。

    他複又重重踩了幾腳,並依樣對付他另一條腿。

    孫二當家痛的滿地打滾,表情扭曲地對顧長溪道:“救、救命哪,饒命,顧公子,你我素昧平生,我、我沒有的罪過你呀。”

    顧長溪默然,直到生生踩斷他兩條腿後才說:“這個問題,你留著去閻王殿慢慢琢磨。”說罷,拽起他衣領將他拖到水牢邊投了下去。

    孫二當家折了兩條腿,在水中根本無法站立,很快就溺斃在水牢中。

    劉二當家看著那年輕人回身抱起那個全身濕漉漉的女子,關切的樣子很不尋常,於是忍不住問:“顧公子這樣大費周章,不會就是為她吧?”

    他看到那年輕男子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陰鷙的眼神根本不像一個衣食無憂的世家子弟,於是訕訕道:“是我多嘴了。”

    顧長溪說:“你得了你想要的,我們兩不相欠。”

    說著脫下外袍給沐秋水包上,就帶著她離開。

    顧長溪將她帶回客棧又來找三姑娘道:“有件事想麻煩你。”

    三姑娘正陪著袁大夫說話,遠遠已經看見他抱著沐秋水回了趟客棧,她料想沐秋水必然傷得不輕,於是誠懇地說:“你說嘛,隻要我幫得上的決不推辭。”

    “你……你替她換一下衣服吧。”他怕她醒來會生氣。

    “好,”三姑娘一口答應就要往客棧去,但忽然停下說:“沐姑娘傷得重嗎?讓袁大夫給她瞧瞧吧,袁大夫雖然是遊醫,可醫術好的很,”隨後又壓低聲音道:“連七爺都找他呢。”

    一旁袁彬已經起身道:“願意效勞。”

    顧長溪雖然覺得他可疑,但猶豫一下還是點頭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