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憂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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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秋水的情況尚算平穩,身上發著高燒,喝了藥隻要能退燒就行。頭上的外傷隻上了藥沒有包紮,因為傷口泡了水有些發炎,袁彬表示還是讓傷口敞開著好,若是捂著怕要潰膿。
“嗆了髒水,再看看,若是明日退燒,那就是肺部沒有感染,很快就會沒事的。”袁彬往隨身的布包裏收拾東西,一邊說道。
“多謝。”
“好說。”
三姑娘在一旁邊替沐秋水擦著濕漉漉的頭發邊問:“這是怎麽回事?堵坊的人為什麽要抓你妹妹呢?”
顧長溪隻能掩飾道:“從前有些小過節,現在沒事了。”
三姑娘責怪道:“是不是你去賭錢賴了賬,連累沐姑娘的。真是可憐,受這麽大的罪。”
顧長溪笑笑也不辯駁,他聽見沐秋水迷迷糊糊說著什麽,便湊過去仔細分辨。
三姑娘道:“喊冷呢,已經蓋了兩床被子了,還一直在打擺子。”
顧長溪探手在她額上試試體溫,回頭憂心忡忡地問袁彬道:“燒得這麽厲害,真的不要緊?”
袁彬肯定地說:“現在還不好說,但過了今晚隻要能退燒就行。她要是醒了,你把這碗藥讓她喝了。”
顧長溪點點頭道:“有勞二位,忙了半宿,不如你們先回去休息。”
三姑娘站起來說:“那好吧,還有什麽要幫忙的盡管開口。”說著就招呼袁彬一起出了屋,並輕輕帶上門。
顧長溪坐回床邊歎了口氣,輕輕撫著沐秋水的頭小聲問:“還冷嗎?”
沐秋水高燒病得糊裏糊塗,隻是一味喊冷。
顧長溪又問店家要來一床被子給她蓋上,然而一點用都派不上。
“你還是冷嗎?”他不安地問,已經顧不得她是否聽得見。
沐秋水閉眼皺眉在被子裏發著抖。
他替她掩著被子束手無策,最後幹脆掀起被子一角坐到床上,將她摟到懷裏又蓋好被子,一手輕輕拍著她的背部哄慰。
被子裏有了一個能發熱的健康人,很快暖和起來。果然慢慢的沐秋水便不再哆嗦。
他就這樣抱了她一宿,期間不時拿幹淨的布沾了水替她濕潤起皮的嘴唇,又替她擦去冷汗。等到快天明時,她才終於退燒。
等沐秋水醒來時,頭腦中一片空白,呆滯許久才想起來大概發生了什麽。她側過頭去,見到顧長溪正趴在桌上睡覺,於是張開口用沙啞的聲音去喊他。
他照顧她一夜已是勞累不堪,怕她情況有變又不敢熟睡,因此本來就是淺眠,聽到她的聲音便立刻抬起頭。
“醒了?”他麵露悅色走過來問:“你感覺如何?”
沐秋水茫然地說:“頭痛。”
顧長溪貼上她的臉感受一下說:“燒退了許多,袁彬的藥果然有用。”
她看著他,遲鈍片刻虛弱地說:“是不是昨天……昨天,我好像看見你的。”
顧長溪非常溫柔地說:“是我,我去的晚了。沐秋水,我不該說那些話,真是對不起。”
她的思緒還僵在一處,並沒有想明白他為什麽而道歉,隻是覺得口幹舌燥,嗓子中生出火來,於是緩緩說:“水。”
“先把藥喝了好嗎?”
“我想喝水。”
“你臉上還燙著,喝藥重要,”顧長溪連忙去端藥,扶著她起身靠在自己肩頭,像哄孩子一樣的勸慰道:“把藥喝了好嗎,你喝了藥我就給你倒水,正好用水衝衝藥的苦味。”
她聞言順從地喝下湯藥,又飲了幾口水。
嗓子得了滋潤,那種火燒火燎的感覺終於被平息,她仍舊覺得困頓,於是裹著被子複又躺下來。又睡了一覺出了一身汗,再轉醒時,那種昏沉的感覺才終於消失。
她撐著身體坐起來時,正好有人走進來,原來是顧長溪領著三姑娘和一個眼熟的男子。
“呀,醒了。”三姑娘驚喜地說,連忙湊上前來,在她額上試了試說:“哎呀,好像還是有低燒,讓袁大夫給你看看呀。”說著就對那個眼熟的男子招手。
大夫?沐秋水想起來,好像上一次在火災後見過。
三姑娘將位子讓給袁彬,袁彬替她搭了脈,又從隨身的布包裏掏出東西說:“得看看有沒有後遺症,五感還好嗎?”
沐秋水微微斜著腦袋聽他說完,點點頭道:“藥是苦的我吃得出也聞得出,眼睛還有些花。”
“是吧,眼睛花一般也是正常的,大病一場嘛,何況你還發著低燒。再睡一覺就會好。”袁彬說著舉出一根手指在她麵前晃晃,觀察她瞳孔的反應。
她忽然揮手擋開道:“不必了,我看得見,哪兒都好得很。”
袁彬愣了一下,看著她出於本能而微微側向自己的右臉,笑笑收起東西說:“藥得按時吃,其他沒有大礙。”
三姑娘在一旁道:“袁大夫醫術好著呢,沐姑娘若是哪還不痛快就說,他保管能治好你。”
袁彬一邊站起來一邊說:“過獎了,小毛小病不在話下,有些東西要是壞了,可真就治不好了。”
沐秋水覺得他意有所指,心中一動忽而警惕地看向他,袁彬隻是回以一笑道:“那我就不打擾了,三姑娘,我去給你爹看看吧。”
“好啊,爹吃了你的藥也好多了。那沐姑娘,顧公子,我們先走啦。”
沐秋水見顧長溪送走那二人,這才問:“那是誰?”
“你說袁彬?那是三姑娘的朋友,一個遊醫,在曹州待得也有些時候了。”
沐秋水本能地不喜歡這個人,便沒再提起他,顧長溪關切道:“你要不要吃點什麽?”她搖搖頭想了半刻問:“我怎麽回得這裏?”
顧長溪挨著床沿坐下問:“你可還記得發生什麽事了?”
沐秋水低頭認真想了想說:“我那天喝了些酒,後來便被綁到一個水牢裏。那個姓孫的,說我……要我簽一份供詞,後來我好像看到了你。”
她忽而記起其中的利害關係,緊張起來問:“再後來怎麽樣了?你怎麽會在那裏?你們說了什麽?”
顧長溪壓低聲音問:“你這麽緊張是為何?是你殺了米老板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