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青樓新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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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顏和蘭兒走出繡房,走廊上的丫環看到郗顏露出驚豔的表情。郗顏和蘭兒走到一樓,因為時間早,大廳裏隻有七八個客人。正在陪客人喝酒的婧夢驚愕又警覺地看了一眼郗顏,轉頭問身邊的丫環,郗顏怎麽出來了。
丫環告訴婧夢,郗顏昨天醒過來以後很快恢複健康,還打算做清倌。婧夢狠狠握緊酒杯,小聲道:“該死!”
郗顏來到大廳東側,陳媽坐在雕花藤木椅上,皮笑肉不笑地眯著眼睛看著她。
“陳媽。”郗顏和蘭兒行禮道。
“郗顏姑娘,你可終於想通了?”陳媽端起一杯茶,“總算沒有辜負我的眼光。”
“謝陳媽的賞識。”
“嘿。”陳媽喝口茶道,“你一個人在繡房待了這幾個月,現在倒禮貌聰明了不少。說吧,紅倌還是清倌?”
“清倌。”郗顏沉穩地說。
陳媽抬了抬眉毛:“行。”她看看大廳後方的大花籃,說道:“這幾個月,劉公子和許公子可還惦記著你呢,每天都給你送花。今天他們可以見到你了。”
“陳媽,我出道之前有一事相求。”
“什麽事?”陳媽詫異道。
郗顏鞠躬道:“我在繡房之中大病一場的事情陳媽知道嗎?”
“嗯。”
“我的病含有冤情,死裏逃生才能站在這裏。求陳媽替我出了這口氣,我也好安心為陳媽效勞。”
“你說。”
郗顏讓蘭兒端上自己前天晚上喝過的粥,說道:“我喝了這碗粥以後,一病不起。昨日我緩了過來,覺得事情蹊蹺。我對草藥算是有點研究,發現這粥裏有斷腸草的汁液。”
“斷腸草?”陳媽拍了下扶手,“我仙樂樓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陳媽,我以前桀驁不馴,定是言語之間得罪了哪個姐姐。還請陳媽徹查此事,不然我無法在這裏安身。”
陳媽讓醫師研究那碗粥,的確有斷腸草的汁液,於是派丫環和男仆在各個姑娘的住處搜查。郗顏提醒幾個丫環在後院的穢物堆裏翻查。
到了中午,兩個丫環從穢物堆裏找到用綠色絹布包著的草藥,交給陳媽。醫師聞了聞,認定這就是斷腸草。
郗顏和蘭兒一齊行禮,道:“求陳媽明察!”
陳媽問管事的柳姐和秦姐這綠色絹布是哪個姑娘的物品,柳姐道:“這不是秦姐手下的婧夢姑娘的帕子嗎?”
秦姐吃了一驚。
陳媽道:“秦姐,你不必隱瞞,姑娘們做錯了事,我是一定要追究的。”
秦姐隻得說:“這正是婧夢姑娘的帕子。”
陳媽冷笑一聲,叫來婧夢和她的丫環。
婧夢走過來,看到陳媽秦姐郗顏等人,和地上的草藥包,驚出一身冷汗。
“婧夢,這是你的帕子,帕子裏的東西,和這碗粥的關係,你心裏很清楚吧。”陳媽說。
“陳媽,陳媽我冤枉啊,這帕子是我的沒錯,但怎麽被人包了藥草我一點也不知道,郗顏姑娘的粥我也毫不知情。”婧夢跪下說道。
柳姐說:“問問廚房的人粥是怎麽回事罷。”秦姐不滿地看了看柳姐。
廚房的廚子丫環男仆都來到陳媽這裏,一盤問,原來前天下午廚房為郗顏煮了一碗粥,快煮好的時候,婧夢的丫環過來取婧夢的晚飯,順便把郗顏的粥也端了出去,然後交給了蘭兒。
婧夢的丫環聽到這些,十分害怕,一把跪下哭訴道:“陳媽柳姐饒命啊,我不是有意要害郗顏姐姐的,都是婧夢小姐逼我的。那包草藥也是她讓我包好丟到穢物堆的……”
“你……”婧夢惱羞成怒。
“婧夢,你可認罪?”陳媽大聲說。
婧夢低頭哭泣。秦姐也過來跪下道:“陳媽息怒。婧夢這個丫頭做錯事都怪我管教無方。”
婧夢突然抬頭指著郗顏說道:“還不是因為她這個死丫頭天天趾高氣揚的,以為自己多清高,連陳媽都不放在眼裏。這仙樂樓裏看不慣她的根本不止我一個!”
郗顏也跪下道:“我郗顏以前的確孤傲不遜,隻因自己不明事理。後來我慢慢想明白了,打算真心誠意為陳媽出力,沒想到差點被婧夢姐姐毒死。我在仙樂樓隻求苟且得生,從未想過加害他人,卻……”
“你們都別說了。”陳媽拍了拍扶手道,“我知道婧夢和郗顏有點矛盾。現在郗顏是我最看重的新倌,你婧夢做出不仁不義的事情,無需多言。”
陳媽叫來四個男仆,輕描淡寫地說:“把婧夢和她的丫環們都趕出去,她們的東西都丟都到後院的穢物堆裏。”
“不要啊,陳媽,陳媽開恩啊。”婧夢和丫環都磕頭求饒。柳姐在一旁露出得意的微笑。
四個男仆將婧夢等人連拖帶拽地趕出了仙樂樓,陳媽把秦姐數落了一頓,讓她好好看著自己手下的姑娘,並讓柳姐也引以為戒。陳媽把郗顏交給柳姐,說:“郗顏即將成為清倌,你做事我放心,你要好好帶著她。”
“是。”柳姐說。秦姐跪在地上,心恨柳姐。郗顏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會跟著柳姐好好做清倌。
“嗯。今天的事情就到這裏,你們都散了吧。郗顏,你下午出來陪客。”
“是。”柳姐搶著回答道。柳姐扶著郗顏站起來,和郗顏蘭兒一起往二樓走。柳姐嬉笑道,“郗顏姑娘,你剛做我的手下,就給我出了一口惡氣。秦姐手下的紅牌多,老是壓著我。你這麽出眾,一定要給我出氣啊。”
“謝謝柳姐出手相助,我以後聽從柳姐的指教。”郗顏說,“但是我隻做清倌……”
“那也行,陳媽恩準的事情我也會尊重的。”柳姐安排郗顏在繡房中歇息,又派人給郗顏送來許多衣服,脂粉和物件,然後讓郗顏休息一會,準備陪客。
柳姐走後,蘭兒說今天的事情真是痛快,婧夢和她的丫環被趕出去肯定沒有活路,再也不會加害郗顏了。郗顏舒了一口氣,心想,姐姐,我替你報仇了。你不在了,我會替你活著,好好地活著,完成我們共同的心願。她又想到褚亦和趙純熙等人,歎了一口長氣,這些痛苦的事情,還是忘了罷。
休息半個時辰以後,盛裝打扮的郗顏和蘭兒走出繡房,來到大廳,柳姐和陳媽笑盈盈地看著郗顏。大廳裏的一些客人看到郗顏這麽漂亮迷人的姑娘,中斷了交談,放下了酒杯。
陳媽對郗顏引起的反響很滿意,她把她拉到大廳中央。柳姐把一副字畫搬過來,隻見上麵有濃墨重彩的郗顏的畫像,並題字:清倌郗顏。
一個帶著醉意的客人站起來放肆地笑道:“就是這個郗顏,我送了幾個月的花,今天才見著人。”
“劉公子~”柳姐媚笑著扶那客人坐下,“郗姑娘一直病著,今日才好。公子的情意,郗姑娘看在眼裏可記在心裏呢。”
其他客人也對郗顏議論紛紛,讚賞有加。客人身邊陪酒的姑娘麵露不悅。劉公子讓柳姐叫郗顏過來陪酒。
“且慢。”一個公子站起來說。這位公子二十五六的年紀,方髻散發,穿青色長衫,腰間配著一個玉笛,氣質風流。他身邊坐著好幾個姑娘,看來是這仙樂樓的貴客。
“原來是司空公子啊,請坐請坐。”陳媽趕緊說。這公子問陳媽劉公子給郗顏姑娘送了多少束花,然後輕蔑一笑,對劉公子抱拳說:“在下司空九卿,雖是第一次見這位郗顏姑娘,但十分中意。在下會花更多的價錢請她,劉公子就不要不自量力了。”
劉公子臉都氣紅了,但不答話,過了幾秒鍾,他憤憤地坐下來,和身邊的姑娘喝酒。原來司空九卿是京城著名的浪蕩詩人,並與皇宮中的勢力交好,一般人還真不敢惹。陳媽把郗顏帶到司空九卿的酒桌旁邊,司空九卿得意地大笑。
“郗顏見過司空公子。”郗顏行禮頷首道。
“坐吧。郗顏姑娘,你是第一次陪客吧?”
“正是。”柳姐說。
“郗顏姑娘,你可懂詩書?若你這樣的絕色女子,隻是空有一身皮囊,就可惜了。”
“聽說司空公子是著名的詩人,雖然我略懂詩書,但和公子比起來,就不算懂詩書了。”郗顏說。
“哈哈哈哈,伶牙俐齒的,我喜歡。”司空九卿笑道。他和郗顏又閑聊了一會,便叫柳姐過來為他們安排客房。
“公子,我是清倌,不是紅倌。”郗顏正色道,柳姐也露出為難之色。陳媽見狀過來解圍,對司空九卿說:“公子啊,郗顏姑娘出眾特別,隻想做清倌,您何必勉強呢。”
“哼,我司空九卿閱人無數,今日見到郗顏姑娘一見鍾情,實屬難得。我就是花多少錢也要讓她為我梳攏!陳媽難道這麽小氣,一個小姑娘的麵子都不給?”
陳媽趕緊改口道:“不不,公子不要生氣。既然公子這麽鍾情,我自然要為公子引路開道。”陳媽又對郗顏說:“郗顏,被司空九卿公子看上是你的福氣,還不快謝過公子?”
郗顏繃著臉說:“什麽福氣不福氣,我本以為鼎鼎大名的司空詩人是真心欣賞我,與我惺惺相惜,沒想到竟是逼人屈從的人!”
司空九卿大怒,陳媽給身邊的人使眼色,意思是多來幾個人直接把郗顏拖到客房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