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阿哥請講。”

    “郗顏，恕我無能，沒辦法救你們出去……現在你們在這暗無天日的後宮中，凡事都要小心。若有困難，你們可以找我，或者我的母親，魏才人。我母親雖是才人，但她還是住在以前皇上賞賜的住宅裏。”

    郗顏放低聲音道：“哥哥，你不必自責，皇命難違，誰也沒有辦法。你也不用擔心我們，我們自有分寸。有機會，我們會去拜訪魏才人的。”

    筱夏也道：“多謝趙公子關心，我和姐姐會互相照應的。”

    趙沛看著筱夏純真的笑臉，十分心疼。他遇到自己心儀的女子沒多久，甚至還來不及當麵表白，就要拱手讓他。他捏緊拳頭，他慚愧，自己一個八尺男兒，卻保護不了自己的妹妹和心愛的女子。

    這幾天他在家中坐立不安，夜不能寐。假死法敗露之後，他便想過造反，他想把郗顏筱夏還有自己的母親一起帶走。但是他沒有辦法。他沒有黨羽，沒有兵權，除了家中的一些男丁，他沒有任何力量。皇上對他的看管一直很嚴，他的手裏從沒有任何實權。

    他歎了一口氣道：“筱夏，你自己保重。”

    筱夏看到他深情的眼神，有些臉紅，低下了頭。

    趙沛又道：“還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們。”

    郗顏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心裏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他清清楚楚地說：“司空九卿被皇上定下死罪，明日行刑。”

    郗顏和筱夏花容失色：“怎麽會這樣？他怎麽了？”

    郗顏拉住趙沛兩支手臂，低聲叫喊道：“哥哥，這是真的嗎？明日就行刑？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趙沛神色凝重：“妹妹，你知道司空九卿曾帶人在長昭街劫持過你……”

    “可沒有人知道啊，這肯定是有人去告發的！”

    “本來沒有被發現的，但是前幾天司空公子在仙樂樓為你打抱不平，大耍酒瘋，被陳媽關了起來。後來驚動了官府的人，再後來陳原山親自查處，便認出了他是那天劫持你的人。還有一事，以前司空九卿拒絕為皇上寫詩，本就得罪過皇上。再這麽一鬧，皇上大發雷霆，便下了他的死罪。”

    郗顏放開趙沛，後退了幾步，不停地搖頭道：“不，不……司空九卿是為我而死的……不行，我要去找他……”

    筱夏拉住她，急道：“姐姐，你傻啊，他現在是重犯，你怎麽可以去找他！”

    趙沛也拉住郗顏道：“妹妹，不要衝動。你現在是郗才人，沒法去見他，更沒法向皇上替他求情。伴君如伴虎，你若走錯一步，就會和司空九卿一樣的結局啊！”

    郗顏抓住趙沛的胳膊，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我什麽都做不了……我什麽都不了……他為我擋了致命的一劍，我還沒有報答他……他為了我而死，我卻連他的最後一麵都見不了……那天他來四合院看我們，他讓我們保重，但他自己卻……那天的離別，竟成了永別了……”

    筱夏哭得更加厲害，她拉住郗顏的手：“姐姐，你傷心，我又何嚐不傷心呢。司空公子其實是最有情有義的人，隻可惜天妒英才，大家還沒好好在一起，就要生離死別了……”

    趙沛心疼地看著她們二人：“妹妹，筱夏，你們也別太傷心了，隻有保全了自己，才有機會為司空公子報仇。我現在該走了，你們趕緊回去吧……”

    郗顏忙拉住他的手，不舍地說：“哥哥，你這就要走了嗎……”

    “有機會我再來看你們……”趙沛拍拍她的手背，又看了看筱夏。

    筱夏沉浸在司空九卿即將受刑的悲傷中，掩麵哭泣，沒有和趙沛道別。

    “保重……我告辭了……”趙沛百感交集地看了看她們二人，然後向後院的門口走去。

    郗顏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摟住筱夏道：“我們先進去吧……”

    回到房間，筱夏抽泣著說：“……我們再也見不到司空公子了……”

    此時，孟軒和褚亦還在司空九卿的事情奔波。他們找到了一些有頭有臉，又和司空有些熟悉的人，一起來宮中向皇上求情。

    孟軒和十多個朋友等在禦書房外麵，而褚亦則在宮外等消息。孟軒知道司空九卿的定罪和陳原山有關，如果他在，會更加不好說話。他找了個理由把陳原山支開，然後讓人把請願的折子遞進了禦書房。孟軒的折子遞了三次，但皇上遲遲沒有回音。

    到了晚上七點，孟軒終於忍不住走到禦書房門口去敲門。以前孟軒是沒有進過禦書房的。他隻是個給皇上消遣寫詩，陪皇上胡誇海吹的紅人。他一直以來從不過問政事，不多說一句話。這就是他一直討皇上歡心的原因。

    但是現在，他敲了敲門，便走進了禦書房。

    皇上知道是他。皇上向旁邊整理書籍的宦官擺擺手，讓所有人都退下了。

    孟軒走過來，跪下行禮道:“臣拜見皇上。”

    “臣?”皇上哂笑，“孟軒，我不是說過嗎，你我之間沒有君臣之分，這朝廷裏所有的官，隻要你想，都可以當著玩玩。你就是大詩人孟軒，不用給朕稱臣。”

    “臣不敢。”孟軒道。

    “哼！”皇上把孟軒送來的三份折子扔在他的麵前，怒道，“孟軒，你為了一個司空九卿，就對朕稱臣。以前朕給你的那些，包括你的性命，你都不想要了?”

    孟軒臉上冷汗直冒，但他還是不動聲色地說:“皇上，雖然我承蒙厚愛，但依然是你的子民。”

    皇上冷笑一聲:“孟軒，我一直覺得你很聰明，但我沒想到你會和司空九卿這類人同流合汙。幾年前你為他求情，我已經給足了你麵子，放了他一條生路。沒想到他離開皇宮以後，卻更加放肆，連朕的人都敢惦記。我決不會饒了他，也決不會輕饒袒護他的人。袒護他，就是對朕有異心！”

    孟軒聽到皇上這樣詆毀孟軒，跪在地上的雙腿不住地顫抖。

    皇上又道:“朕身邊的人都是幹幹淨淨的，你可想清楚了?是要和狐朋狗友同生共死，還是選條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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