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行遠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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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時間讓姬長浩做出更多的思考,他本能的瞬間拔出了背後的長劍。
隻聽“彭彭”兩聲清脆的撞擊聲後,姬長浩手持長劍成功的擊開兩道風刃,但是風刃巨大的反震之力,將他身體推的撞擊在一顆大樹下,巨大的撞擊力讓他瞬間口吐鮮血。
姬長浩沒有想到這隻黑虎竟然比他想象的還要強大,而且風刃被擊飛後切割到大樹居然還帶有腐蝕性,大樹的斷口處正被腐蝕的冒出濃濃黑煙。
“難道這隻黑虎誤食過什麽怪異的東西嗎,讓他身體產生了異變,這種異變倒是讓黑虎變得更為強大……也對尋常的老虎哪有黑色的!”
姬長浩內心分析著黑虎異常強大的原因,同時頭也不回的奪路而逃。
現在他的狀態繼續留在這裏隻會因體力不支被黑虎而食。
在這裏做毫無意義的鬥爭根本沒有解救上官金霞要緊,隻是黑虎卻是對姬長浩不依不饒迅速追了上去。
黑虎的糾纏不休讓姬長浩無法脫身,一時間這片叢林充滿了風刃與長劍撞擊的聲音!
隨著打鬥的動靜越來越大,黑虎大範圍的釋放風刃,這片灌木叢已被風刃腐蝕的到處冒著漆黑如墨的濃煙。
但是被腐蝕的樹木在慢慢變為灰燼的過程中卻是並未燃燒起來,身在濃煙之中的姬長浩被嗆得頭暈腦脹,現在他是明白的汪大誌被自己一個多月追殺的滋味了!
且說汪大誌在逃離幽森森黑虎洞口之後,帶著上官金霞迅速的逃離一段路程……
但是隨後姬長浩和黑虎打鬥的動靜卻是讓他迅速的找個隱蔽的地方躲了起來,他怕姬長浩憤怒中把黑虎引過來,到時候他就隻能葬身虎口了。
隨著打鬥的動靜越來越大,樹木被風刃腐蝕的黑煙越冒越濃,汪大誌決定不再隱藏,打算乘著黑煙的掩護帶著上官金霞迅速逃離。
三天後,汪大誌終於帶著上官金霞走出了這片叢林,這期間汪大誌並未再次看見姬長浩,也許他已經被黑虎吃掉。
但汪大誌更相信姬長浩應該是重傷而逃了,但是即便是重傷之下的姬長浩汪大誌也沒有信心將其擊殺,而且這麽大的叢林能不能找到他也是個問題。
所以汪大誌現在隻能期盼著姬長浩已經是死亡了,不過即便是這樣想的汪大誌在這一路上也沒有絲毫掉以輕心,現在他隻期盼能快點回到天龍寺,隻有天龍寺能給汪大誌滿滿的安全感。
……
天龍寺的一間禪房內,此時床榻上正躺著一位雙目緊閉著少年,俊秀的臉頰即使多了幾道結痂的傷口也絲毫不受影響,加上長時間未刮去胡須反而給人的感覺是多了一種粗獷的不羈……
此人便是被慶癲老和尚從孽阿江中上遊帶回到了寺裏的冷行遠,隻是天生命魂缺失的他,又受如此的重傷,在被慶癲和尚帶回後就一直沒有醒過來。
話說當日慶癲老和尚在救下冷行遠後便帶著他直接去了橫斷山脈去尋找汪大誌,隻是當慶癲到達橫斷山脈後約定的地點卻苦苦不見汪大誌的身影。
無奈之下慶癲又繼續尋找三天兩夜,但是仍是尋不到汪大誌其人,最後慶癲一路歎著氣回到了天龍寺,但腦海中卻至今卻還是會不自主的浮現出前段時間和汪大誌嬉笑打罵的情景!
雖然慶癲還沒有找到汪大誌便回寺了,沒有堅定不移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執著,不過也不能說慶癲不夠義氣。
實在是橫斷山脈實在是太大了,即使以慶癲和尚的修為有很多地方也是不敢輕易踏足。
加上佛界百年一遇的萬佛大會更是將天龍寺硬生生的頂在了眾修士眼前,現在的天龍寺已是處在多事之秋,所以寺內那是急需高手坐鎮。
慶癲更是早就被催促著讓其加急回寺,其實慶癲和尚也是有很多身不由己地方!
深夜,床榻上的冷行遠從昏迷中緩緩醒了過來,入眼一片漆黑。
隻是當他習慣性的呼喊著“佐冷”的名字時卻無人應答,驀然間一個月前的景象再次浮現在了冷行遠的腦海,驚得他立馬起身開始尋找重傷垂危的佐冷。
當他順手掀開身上的被子時,他才意識到此地早已不是寒風呼嘯的孽阿江邊。
呼喊聲驚動了守夜的弟子,冷行遠隻聽“吱呀”一聲,木門被推開,一名守夜的小和尚提著燈籠照著冷行遠的側臉驚喜道:“施主,你醒了”。
看著小和尚的裝束冷行遠才明白此時已是身在寺廟內,隻是當冷行遠問及此處是何地時,自己如何來到此地時,以及自己的同伴時?這名小僧人卻是說不出個來龍去脈。
但是隻言片語中冷行遠還是明白了是一位叫慶癲的法師救了自己並把他帶回這裏,但是卻並沒有絲毫佐冷的消息!
這不由得讓他急切的想去找慶癲和尚問個明白,但是卻被守夜的小和尚製止了。
焦急的等待到天明,冷行遠再也按耐不住自己急迫的心情,急切的懇求著小和尚帶他去找慶癲,隻是寺內的小和尚哪是說想見到慶癲就可以見到的。
在相互勸解中得到通知的慶癲終於慢慢悠悠的出現在兩人的視線中,小和尚立馬緩步上前叫道:“師祖”。
在小和尚的介紹下冷行遠終於知道眼前這個僧袍破舊、邋遢、目光充滿呆滯之人便是小和尚口中說道的慶癲。
想到對方救了自己冷行遠先是對慶癲一番感謝,隨後便急切的問道:
“慶癲大師,在你就我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一個和我年歲差不多的青年,也是身著黑衣,全身都布滿傷口?”
慶癲稍微回想了一下,說道:“遇到你的時候確實是兩個人,不過你說的那個叫佐冷的人在我遇到時便已經氣絕身亡,所以貧僧就地挖了個坑隨手埋了”。
聽到慶癲的話冷行遠在這瞬間好像丟了魂魄一般愣在了原地,隻是口中還不停的喃喃道:“佐冷死了,他竟然已經死了!”
兩行清澈的淚水從少年眼眶流出,暮然間冷行遠仰頭問天:“為什麽死的是他而不是我這個命魂缺失早就不該存活於世的人!為什麽?”
慶癲向小和尚使了個眼色,小和尚立馬會意連忙上前安慰,但冷行遠卻是毫無反應,呆木的外表下內心早已被悔恨占據……
默默地起身往前走,冷行遠目光由從前的銳利變為暗淡無神,恍惚中他想起了剛見到佐冷時的情景……
一個冰冷的寒夜,在鋪滿白雪的短巷中,那是還隻有五六歲的冷行遠默默地跟在冷父的身後,寒風中一陣輕微的牙齒打顫的聲音傳入了父子兩的耳中。
冷父隨意的撇了一眼雪地中蹲在路邊衣著單薄的小乞丐,正是這小乞丐被凍得渾身直哆嗦連牙齒也在打顫,不過冷父卻沒有理會繼續而過,冷行遠卻壯著膽子在邊上多看了幾眼,算是稍稍駐足。
少年聽到動靜閃躲著抬頭望向冷行遠,但是膽怯、自卑的他任憑寒風夾雜著雪花吹在單薄的身體上卻不敢開口說一句求助的話語!默默地再次把頭低下,看著地麵上的白雪!
也許正是因為他沒有開口,所以隻有五六歲的冷行遠便好奇地問道:“你冷嗎?”
小乞丐諾諾半天,自卑的注視著地麵道:“冷”
“那你為什麽不像其他乞丐一樣大聲呼喊求助路人?”
小乞丐再次沉默半天、哽咽道:“因為我不敢“。
此時冷行遠在寒夜中也可清晰的看到小乞丐的一顆顆滾燙的淚滴像是斷了線的珍珠打在了雪地上!
刹那間冷行遠忽然覺得自己的呼吸變得沉重起來,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冷行遠間將身上的披風解下,披到了小乞丐的身上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小乞丐看著身上嶄新的披風強忍著淚水道:“我沒有名字!”
“沒事的,那你以後就叫佐冷吧,輔佐的佐,冷行遠的冷”。
隨後小乞丐便聽冷行遠喊道:“父親,我想帶他回家了行嗎?”
“你不是已經作出決定了嗎?還問我作甚!”冷父輕飄飄的聲音順著寒風飄蕩而來。
……
目光空洞的冷行遠忽然再次抬頭看向天空,喃喃道:“如果那晚我沒有救他,他還會被凍死嗎?”
在冷行遠內心深處還有一句話:如果那晚佐冷不會被凍死,再次讓他選擇他定會狠下心來像他父親那樣冷漠而過!
但是卻沒有人回答冷行遠,風兒仍是徐徐而來,雲朵還是悠悠飄蕩,但是這世界卻從此少了一個活生生的人!
這對冷行遠來說是一件多麽可怕的事情,他從來沒有想到過死亡有時候也會這般突然。
遠處慶癲看著冷行遠輕聲吟唱道:“前心造、後心報,何有脫時?若前心不造,即後心無報,亦安得妄見業報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