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青蔥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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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年,我應父母要求來到陝西航天技師學院,可是直到現在,我也沒能拿到畢業證書。因為每一年的畢業答辯我都會找到各種理由完美的錯過,女朋友為此也教訓過我很多次。如果說,青春是一條不停哭泣的路,那麽,我的青春便在此消亡。

    那一年,我帶著渾身的傷和被打擊到支離破碎的心來到這裏。我向命運妥協,甘心被它支配,然後在命運的長河裏隨波逐流。那時候,我討厭和人交流,不想說話,哪怕一句話都不想多說。每天都是一襲黑衣,包括純黑色的休閑裝和純黑色的運動裝,把自己包的嚴嚴實實。

    其實我從來都沒想到自己還能再走進學校裏。隻是這段故事,又不能不提。

    那時候學校大專生就一個班,別的全是剛上完初中的孩子。

    宿舍總共七個人,董國庫是我開學第一天最先認識的。每天晚上,他都會躲在被窩裏,用他那個掉了後殼直板手機的和遠在漢中的女朋友——別露露,煲電話粥。半個小時後,他探出腦袋。我問他怎麽了?他說我受不了自己的腳味了。

    其實這些年,我見過老多腳味重的,像我庫哥味那麽重的,真的是第一次,刷新了我的世界觀。他本人比較木,所以我很喜歡調戲他,尤其是每次和山西來的安俊輝閆振剛出去喝完酒後。

    但是庫哥告訴我,他和別姑娘處了兩年對象依舊是小手沒拉過,小嘴沒親過,為此我沒有少嘲笑他。直到後來有一天,我庫哥借著放短假的機會,一早起來直奔漢中,臨走前,惡狠狠的告訴我,這次去一定要把沒做過的全做了。

    收假前一晚我庫哥回來了,一臉的得意,真的是一臉的得意。

    我看著他:你這啥情況啊,這麽高興?

    他賤賤的笑著:你管我。

    我:哦,對了,誰在你臉上寫了一臉的“得意”,趕緊擦了去,不丟人哪?

    庫哥抹抹臉,依舊無所謂,脫了衣服準備睡覺。

    我看見庫哥後背整個一後背都是抓痕,頓時大悟。

    我陰陽怪氣的說:臥槽,別姑娘就把你打成這樣了?

    他:你滾。

    我搖搖頭歎了口氣:一定是你勁使大了。

    庫哥臉色一變:你少胡說,我沒有。

    我:嗯,我知道,你沒有,你們是純潔的革命友誼。

    我呸,你個不要臉的。

    但是後來,因為兩人因為信仰不同分手了,別露露大吼著:跟你在一起兩年了,想不到你是吃拌麵不放辣的人,分手。

    庫哥說:想不到在一起兩年,你竟然不知道我吃拌麵不放辣,分手。

    然後,這段革命友誼就結束了。

    庫哥說總有一天,他會找到一個不嫌棄他吃拌麵不放辣的女人。

    庫哥和我一樣都是很樸實的農村娃,包括那會用的都是手動剃須刀,每次上街都會買剃須刀片。我問他為什麽不買個電動的,他說電動的沒快感。

    後來有一次他非拉著我上街跟他去買衣服,見過不要臉的,像他這麽不要臉的,還真是第一個。

    我們進到一家森馬店裏,庫哥隨手抓起一條褲子問導購:這多少錢?

    “180”

    “打折不?”

    “我們店裏不打折。”

    “哦,這樣啊,我也不喜歡打折,我喜歡砍價,其實我並不在意價錢多少,隻是我喜歡砍價的過程,哈哈哈。。。”

    我和女導購一腦袋的黑線。

    她一臉懵逼的看著我,我趕緊指著自己的腦袋擺了擺手,示意這貨腦袋有問題,別跟他一般見識。導購鬆了一口氣,又恢複了笑容。

    她:那你覺得多少錢比較合適呢?

    我庫哥:就這褲子,放在我家的集市上,最多二十一條,不能再多了。

    那姑娘都傻了,瞪著眼珠子看著我。

    我趕緊轉頭看著別的地方,實在是沒臉。

    後來在一家批發城裏,五十買走一條,邊走邊抱怨,今天絕對虧了。我說,是是是,都是黑心的商人,欺負你智商不夠。

    庫哥最大的特點就是,踏實。學習踏實,雖然學不動,但是人家踏實啊。做人踏實,雖然撩不到妹子,但是人家踏實啊。

    這貨喜歡蒼·空,每逢出新作,都要想辦法蹭到wifi下載下來,然後仔細品味。後來我把***的名字安給了他,直到全校的人都這麽叫,為此差點跟我急眼。

    其實***有點直男,隻不過礙於麵子,我從沒告訴他。比如***乒乓球打的特別好,有姑娘慕名前來討教。三個球為限,***一點不帶讓的,妹子輸了以後,撒嬌一樣看著***央求要多打一會。***義正言辭的告訴她輸了就是輸了,後邊排隊,還有人在後邊等著呢,如果體育競技不分輸贏的話,那還有什麽意義呢。妹子忿忿的扔下球拍,一臉的無奈:活該單身一輩子。

    庫哥:輸了就是輸了,不要有情緒,隻要努力練習,一定會超過我的。

    後來我告訴他,你還是不要談戀愛的好,他問我為什麽?

    我說:別說是個姑娘,就您老那腳,脫了鞋,就算是個神仙也扛不住。

    他:你懂什麽,這才是男人的味道。

    我:你這個理由,我無法反駁。

    十一月份的的時候,安俊輝參加完婚禮後回到學校來,帶了好幾瓶汾酒,非要拉著我喝,一桌七個人。我向來是啤酒一瓶,白酒一兩,喝完一準啥也不知道了。那天超長發揮,竟然喝了二兩。回來後已然半夜,***給我打開門:臥槽,你咋又喝酒了。

    我:你懂個籃子,小爺這叫世人皆醉我獨醒。

    ***:你醒你妹,你都醉成個鬼了。

    我:忘了跟你說,樓梯口有姑娘找你。

    然後他出去,我進門反鎖。

    就這樣,***穿著褲衩在外邊過了大半夜,凍得渾身發抖。

    後來他告訴我,如果不是因為我喝多睡著了,踹了我幾腳我沒動靜,要麽早跟我拚命了。

    同宿舍的孟琪跟***談過好幾次協議,他一再要求***每晚睡覺必須反過來。因為他倆人床是靠在一起的,***喜歡把腦袋靠在窗戶那邊睡,然後把腳伸在孟琪靠頭的這邊。孟琪說,每晚那麽早睡著,都是被你熏暈的。

    孟琪,我更喜歡叫他夢琪,像個姑娘一樣,床頭的化妝品老大一堆。什麽油啊,乳啊,水啊,反正我是不認識,唯一認識的就是2b霜(bb霜),而且每晚都要敷麵膜,用加了醋的水洗臉。安俊輝他們從老家帶來的一大壺陳醋,吃了一學期也沒這貨用兩天用的多。後來我叫他孟二爺,二到無窮大的那種二。其實按正常邏輯說,這麽細膩的男人,應該像姑娘一樣看韓劇,然後再哭的天昏地暗才對。偏偏他就喜歡那種重口味的電影,比如《電鋸驚魂》還有各種喪屍,怎麽惡心怎麽來。我一度覺著自己的內心已經夠強大了,在他的手機上看完《人體蜈蚣》後,惡心到懷疑人生。但是他竟然可以邊吃飯邊看,服不服?

    後來有一天,我故意逗他說:我在書上看到說洗臉的時候在水盆裏加上白糖對皮膚好。

    這貨就毫不懷疑的從超市買來二斤白糖,每天洗臉用。我真想說就衝你這個智商,你皮膚都白不了。但他依舊每天堅持“刮膩子”,洗完臉後拍上爽膚水,抹上油,再擦上乳液,最後打一層2b霜。我覺得這已經不是單純的愛美了,這是一種境界,一定是的。

    而且,孟二爺喜歡自拍,像姑娘一樣自拍,逢拍必用美顏相機好好的修一番,再往懷裏抱一個毛絨玩具。邊上的人總逗他,你應該去泰國,這樣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做個女人了。

    但孟二爺的回答永遠都是一個白眼,堪稱妖嬈。

    開學的時候,老師和我爹一再問我要選什麽專業。我問老師,姑娘都學什麽專業?老師說電子專業吧。

    我一拍桌子,義正言辭的說那就電子專業。

    老師一臉的鄙視,父親則是一臉的滿意。

    其實有件事很奇怪,別的家長都是反對孩子早戀,我老子剛相反,大力支持並鼓勵我搞對象。從上高中開始就告訴我隻要我談戀愛立馬加生活費。我但凡告訴他我搞對象了,他比撿了錢還高興。

    媽的,我又不是嫁不出去,我呸,我又不是娶不到媳婦。我180高,135重,骨架勻稱,五官端正,談不上風華絕代吧,但也是萬裏挑一的。而且我背景深厚,在剛上小學的時候,老師就悄悄告訴我,我是共產黨的接班人。為此我高興了很久,給老師整整打了一個學期的熱水。所以,有這個背景,我還會擔心女朋友嗎?

    第一學期放寒假前,***死活拽著我逃票從巨踏馬陡的山坡上爬山去了蓮花山上的悟真寺。這貨說那廟裏可神了,求啥來啥?

    我:真有那麽神嗎?

    他:那是,聽說那廟裏還有一眼神泉。

    我:有多神?

    他:我哪知道,聽人說的。

    我:估計能解渴。

    他:那還可以上香求願啊?

    我:然後你就想去求個女朋友?

    他:我才沒那麽膚淺,我要祈禱自己的乒乓球技術越來越好。

    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伸出大拇指:我就不該問你。